姜明月用袖子掩住鼻子,這屋子裡的藥味實在太濃重了。
還沒邁進臥房門檻,孟長攔了她一把:“他屋子裡病氣重,你先在外面等着,我進去看看。”
姜明月立刻揪住他的袖子:“世子爺,你也小心點,別離他太近,肺癆可不是鬧着玩兒的,真的會傳染。”
孟長神色一暖,點點頭,轉身進了臥房。
進門便看見屏風東倒西歪,地上有碎裂的瓷器渣滓,最明顯的當然還有趴在地上的那個人。
那個人擡起頭,猛地一怔。
孟長意外地挑起眉,不動神色,冷淡地嘲諷道:“姜明宣,你也會哭啊!”
姜明宣滿眼滿臉的眼淚,自然是爲表妹失貞,背叛他們的愛情而哭,但他生性要強,別人說他庶子與狗不得入內,他的自尊心就受到傷害了,記恨着報復那些羞辱他的人。
他擦了把眼淚,赤紅的眸子變得陰戾:“衛世子!你來做什麼?涼國公府不歡迎你!”
“你一個小小的庶子能代表涼國公府?嗤,別搞笑了!”論鬥嘴,論毒舌的功夫,孟長還沒遇到過對手。
姜明宣果然氣得呼哧呼哧喘息,想從地上爬起來,但試了數次,次次都跌回地上。
他無力地捶了一把地面。
孟長再次挑眉,患上肺癆的人,他跟師父淨空走遍天下,見過的不少,但虛弱到姜明宣這般的,卻還是第一次見。
姜明宣不會天天不下炕,躺在那裡罷?
難怪他連站起來都變得這麼困難,真是作!
孟長可不會像姜明月那樣,對可憐人存着憐憫心,尤其是這種壞事做盡的可憐人。
不是可憐,犯了錯兒,就應該受到同情,逃脫處罰。
“姜明宣,在邊關的時候,你買了江湖殺手,殺到我家,是罷?”孟長靠近他一步。
姜明宣猛地一震,抿緊脣角:“你有什麼證據?”
“你這話拿去問那些不敢動你的人問,我是衛世子,我需要給一個低賤的人擺證據麼?可笑!”
孟長冷冷地笑了一聲,再次上前一步,一腳踢中姜明宣的下巴,直接把姜明宣踢飛到牆上!
姜明宣感覺自己的骨頭要斷了,剛纔那一撞,他的腰咯吱響了一聲,內臟移位。
他使勁咬住牙,纔沒有痛叫出聲,只是死死地盯着孟長:“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
“打死你,不是便宜了你?看你像一條狗一樣苟延殘喘,更有趣,不是麼?激將法,對我沒用,哎,也就你這種沒種的男人,會因爲那可笑的自尊心,而在乎別人的挑釁和激將。”
孟長邪魅低笑,臉上十足十大壞蛋的表情。
姜明宣像是看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他紅着眸子拼命朝後縮:“孟長!你!你!”
我真後悔沒有讓太子弄死你!
“小結巴,你那好外公教導你的好口才呢?就你這水平,還想考狀元,你逗考官玩兒呢?”
孟長毫不客氣地又是一腳,還是踢中他的下巴,以這個最侮辱人的方式,把他踢飛到牆上!
姜明宣撞得頭破血流,頭昏眼花,他就沒見過孟長這麼不要臉的人,說打就打,完全不講證據,不講理。
他想咒罵,卻發現自己嘴裡不停地噴血,他閉緊嘴巴,攢了一口血猛地噴向孟長,最好讓孟長也染上肺癆!看他還囂張!
他惡毒地想。
而孟長像是早有準備似的,飛快地後退兩步。
孟長惡趣味地笑,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嘖嘖,原來血也可以做武器。
姜明宣,你身上還有什麼可以做武器的?我給你割下來,你慢慢朝我扔着玩,我看看,是先割耳朵好……”
一把飛刀刷的擦着姜明宣的耳朵飛過,深深紮在他身後的炕上。
姜明宣渾身僵硬,耳朵上一涼,巨大的恐懼襲上心頭。
耳朵呢?不會真的掉了罷?
他下意識地摸耳朵,還沒摸到,只聽孟長接着道:“還是先剁手好呢……”
一把飛刀再次刷的飛來,擦着他摸耳朵的手腕飛過,帶起的血珠子熱熱地噴在他自己的臉上。
“哎,剁手不好,剁手了,你就沒法子扔武器了,那還是剁腳罷。”
姜明宣立刻縮回腳,但飛刀還是擦着他的腳腕飛過,又是一片血珠子。
這次因爲他低頭去看腳腕,一部分血珠子濺到了他眼睛裡。
“啊!你殺了我罷,你殺了我!”姜明宣最後一根神經崩斷,拼命大喊。
孟長似笑非笑道:“殺你做什麼,髒了我的手。我玩夠了,看在你娛樂我的份兒上,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那個出身青樓的表妹,叫什麼媛媛的,被太子妃的人抓走了。
你大概也知道了,你那個表妹不安於室,與太子通-奸,太子妃會怎麼折磨她,還不知道呢。
姜明宣啊姜明宣,你這輩子大概跟通-奸二字有緣極了,你姨娘跟你父親通-奸,生下你,你跟王淑媛私奔通-奸,王淑媛又跟太子通-奸。
你說說,你身邊怎麼盡是奸-情啊!”
言畢,孟長低笑一聲,轉身出了臥房。
“孟長,你別走!你的話是什麼意思,說清楚!我表妹怎麼了,她被抓到哪裡去了?站住,你別走!”
姜明宣狂吼幾聲,最終又噴出一大口血,整個人暈了過去。
“世子爺,你沒事罷?你沒靠近他罷?”
姜明月緊張地迎了上來,裡面動靜那麼大,她又不是聾子聽不見。
對這個男人的任性,她只有無奈,但她也不會同情姜明宣,因爲她想起來,當初因爲姜明宣請來的那些江湖高手,她的小石頭差點被太子摔死了!
便是孟長今兒殺了姜明宣,她也不會有二話,只會認爲姜明宣罪有應得。
“沒事,換雙乾淨鞋便是了。”
孟長寒眸的冰冷斂起,溢滿了溫柔,握上姜明月的手。
兩人並肩出了院子,一點也不擔心裡面的姜明宣會不會死掉。
死了最好,不死,禍害遺千年。
和惠長公主府。
“殿下,您看看是這個人麼?”高個子黑衣人恭敬地拱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