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君一頓威嚇,那十個侍衛答應讓她送些棉被熱水給姜明月,姜明月把姜老太君勸回去。
姜家暴室四面高牆,密不透風,除了一道門,沒有窗子,陰暗潮溼,是專門關押犯了大罪的奴僕,奴僕進來之前必遭一番毒打,不少人挨不過,就死在了暴室。因此,這個暴室的陰森之處並不在於潮溼陰冷的環境,而是關進來的人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這裡死過很多人,冤魂無數,自己把自己給嚇死、嚇瘋的也不在少數,精神折磨遠甚身體上的折磨。
姜明月抱緊身子,偎在薰暖的被子裡,腦海裡出現許多光怪陸離的場景,有前世的,有今生的,具體想了什麼後來她也不記得了。
姜老太君一夜輾轉難眠,不到四更便起身,不停打發人問涼國公是否醒了,郝嬤嬤一直說“書房裡沒有動靜”,她急得喊人去叫寧芳夏伺候宿醉的涼國公。
寧芳夏果然去了,被昏頭漲腦的涼國公壓在炕上狠狠折騰一番,叫了四五遍水,而這時候天都快亮了。
姜老太君聽聞書房的動靜後,臉都氣綠了,恨不得把寧芳夏碎屍萬段!心中暗道,涼國公這輩子作孽太多,女人一個兩個的都是狐媚子,偏偏那個賢惠持重的原配被他氣死了,這不是作孽是什麼?
涼國公要上朝,寧芳夏也是有分寸的,掐着時辰服侍涼國公穿戴朝服,臉上還帶着可愛的粉霞,羞答答地展開雙臂環住他的腰釦上玉帶,軟糯的聲音道:“國公爺,妾身才進門,大姑娘便被罰關進暴室,傳出去,不是妾身這個繼母容不下姐姐的子嗣麼?還求國公爺憐惜妾身,否則,妾身以後無法在夫人中間立足。”
涼國公眸光沉沉地盯着寧芳夏的臉,繃着臉沒有答話。
寧芳夏等不來他的答應,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送他出門時,眸中淚光盈盈,怯弱地偷偷用帕子拭淚,十足被嚇壞的小白兔樣。
“好了,我不是針對你,真是個愛哭的小野貓。”涼國公意有所指地說道,“那就把明月放出來罷,拿着這玉佩,他們就放人了。”
寧芳夏羞紅了臉,她與他行敦倫之禮時,涼國公罵她“蕩-婦”、“(女)表(子)”、“yin婦”,她驚恐,羞憤欲死,她不從他,他就告訴她這是男女之間的閨房樂趣,哄着她迴應他,她果然覺得那些骯髒的字眼更能刺激她,又覺得嬌羞,就在他背上撓了幾條血痕發泄。
涼國公就給她賜個特殊時刻專用的愛稱“小野貓”。
“多謝國公爺,妾身感激不盡。”寧芳夏嬌媚福身,眼中滿是對這個男人的愛慕和馴服。
涼國公心尖有些癢癢的,暗暗罵了幾個髒字,忽然想起,這個賤女人在別的男人面前也是同樣婉轉承歡,就有股想要掐死她的衝動。越想越恨,他當着所有下人的面在她露出溝壑的胸口揉了一把,再以手箍住她的腰狠狠地吻她的脣,吃掉她脣上所有的胭脂才放開她。
這般不端莊……
下人們紛紛避開目光,但涼國公走後,看向寧芳夏的目光躲躲閃閃地帶了些輕蔑鄙視。
寧芳夏紅着臉,抹着淚回房補妝,這纔去壽安堂把玉佩交給姜老太君。
姜明月一夜沒睡,眼底飄着烏黑,蹲身福禮,感激道:“多謝母親向父親求情。”
寧芳夏連連擺手,手足無措道:“我救大姑娘是心甘情願的,畢竟……畢竟我是大姑娘的母親……”
話音還未落,她臉上紅通通的。
姜老太君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拉了姜明月的手道:“明月,先去我那裡睡一覺罷。”
姜明月點頭,寧芳夏想說什麼,最終卻沒說出口,站在原地看她們離開,嘴脣咬得鮮紅瀲灩,半晌後才幽幽地問道:“嬤嬤,老太君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太太多慮,若是因着今兒老太君的態度,大概是國公爺早上太荒唐,傳到老太君耳朵裡去了,要是事發了,國公爺準會鬧到侯府去。”李嬤嬤眼皮一跳。
寧芳夏點點頭。
李嬤嬤又道:“當務之急是把管家權拿到手裡,太太地位牢固,那位王姨娘回府,您才更容易轄制她。”
“可是,我真的不會主持中饋……”寧芳夏怯怯地說道。
“老奴會幫您的,太太放心,老奴跟着老太太(承恩侯老夫人)打理侯府多年,這國公府人口簡單,老奴拼了命也不會讓太太丟了體面去。”李嬤嬤微微笑着,露出一口黃牙。
寧芳夏抿了抿脣角,柔柔弱弱的聲音似有了些底氣:“那就有勞嬤嬤了。”
韓氏命人燉了補湯給姜明月,等她醒了,親自帶着丫鬟端過來,看她喝完了,才問道:“老太君,新嫂子進門了,您瞧瞧,管家權什麼時候移交給新嫂子合適?媳婦捏着鑰匙,也不是個長久的事兒。”
有主母,卻讓未出閣的姑娘管家,更不是長久的事兒。這話在韓氏嘴裡打個轉兒,沒敢說出來。
姜明月垂眸,寧芳夏管不了家,將來這個府裡定不會太平。
姜老太君沉吟道:“讓郝嬤嬤幫忙看着罷,老大媳婦陪嫁的嬤嬤還不知品性、能力如何,總歸我這個當婆婆的還在,能教她兩年。”
如果不是寧芳夏今天弄出了姜明月,她是不會這麼快把管家權交給寧芳夏這個私德有虧的兒媳婦的。
韓氏瞭然,姜老太君多年禮佛,若非必要很少插手管家的事,看來是她不知因着什麼事對寧芳夏不滿,纔會想着把管家權留一部分在自己手上。
她心裡略有不甘,畢竟管家管了這麼多年,涼國公一點不感激她不說,怕是還記恨着她呢,從此後,他們二房就有點像寄人籬下了。
也罷,二房早晚會從這個府邸搬出去,就當自己是做客了。
心情幾度起伏,韓氏扶着腰挺着肚子出去,把庫房鑰匙、賬冊、花名冊等一應都交到宜人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