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一張櫻桃小嘴可愛誘-人,溫聲細語,但吐出的盡是惡毒刻薄的字眼:“妾身想到大姑娘的一些手段也是不寒而慄,嫁給名門世家是給咱們自己結仇,不如往低些的人家瞧,還得找個能壓得住她心思的人,國公爺想想,可有心機手段不輸大姑娘的?”
這麼一提示,涼國公拍大腿道:“西涼戰事,霍元琪出了大力,這人既有膽色又有狠色,出的盡是陰毒的歹計,跟姜明月那毒蠍心腸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本來就有把姜明月嫁給霍元琪的心思,兜兜轉轉的,霍元琪幫他打了勝仗,嫌疑去除,最後還是要做他的女婿,可見這份姻緣是天定的。()
毒女配瘸子,絕配!
王姨娘微微垂首,掩去嘴角的奸笑,她和姜寶珠痛恨姜明月,也不喜霍元琪,霍元琪那貧家出身的瘸子敢肖想姜寶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姜寶珠就提出,不如讓他和姜明月湊成一對,姜明月從公府嫡女變成不能入朝爲官的瘸子的妻子,既能給姜明月一個致命打擊,也方便將來把這倆黑心夫妻一網打盡拿捏個沒功名的瘸子,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而且姜明月嫁人了,姜老太君可不能處處庇護她了,一舉兩得。
王姨娘開心得要飛起來,嘴上卻道:“不管怎樣,那霍元琪出力幫了國公爺是真,國公爺把大姑娘嫁給他,正好能向幕僚們表示您對有功之臣的重視,籠絡住他們,他們以後也會更賣力,更忠心。”
“你這張巧嘴,真真說中了我的心思。”涼國公眉開眼笑,揪了一把王姨娘的櫻脣。
王姨娘正要順水推舟,裝模作樣地佯作動情,涼國公卻已放開她的嘴巴,攬着她的腰,揭了被子蓋在她身上,有節奏地拍着她肩膀,動作行雲流水,溫柔地哄道:“靈兒,別累着你了,我身子健壯着呢,歇息罷。”
兩人相處多年,王姨娘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涼國公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他哀嘆,果然像俗話說的,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王姨娘才三十出頭,在房事上就表現得這麼生猛,偏偏他有心無力,只能讓她失望了。
王姨娘當然是失望的,但涼國公不配合,她除了偃旗息鼓,沒有別的辦法。
總有什麼辦法讓涼國公克服一次,有一就有二,有無數次。王姨娘不放棄地想着,轉過數個“非常手段”,發覺拍她的力道越來越輕,擡眼一瞧,涼國公已經先她入睡了。
她頓時有些泄氣,安慰自己,涼國公是真的累了,而非她魅力不足了。
王姨娘和涼國公想着怎麼在親事上坑姜明月一把的時候,白英稟告了漪瀾小築的動靜:“……芫荽和瑞香捱了打罵,在院子裡跪碎瓦片跪了一個時辰,讓小丫鬟看盡了笑話。吃過晚膳,她倆帶上瑞雪故意往百合園那邊溜達,不過被巡園的婆子一驚,不敢冒頭了。嘻嘻,那鬼鬼祟祟的樣兒,以爲旁人瞧不出她們的小心思呢。”
姜明月心裡着急晚上的事,聽了這話忍俊不禁,笑道:“心虛的時候,行事難免就縮手縮腳的,露出的馬腳也就越多。”
“姑娘,她們挨罰八成是爲着白龍好轉的事,恐怕晚上還會偷偷摸摸去百合園,嘻嘻,不如咱們來個甕中捉鱉?”白英賊笑着建議道。
“幾個丫鬟裡數你鬼主意最多!”姜明月笑罵一句,認真想了想道,“你傳話下去,讓媳婦子們多注意鹿晗苑那一片,但不要從鹿晗苑走,聽到動靜再去抓人。”
白英捂嘴偷笑,連連應諾,匆忙下去安排了。
子時夜深,巡夜媳婦子在白英的帶領下於鹿晗苑抓到兩個鬼祟。
芫荽和瑞雪被摁跪在地上,正要自保家門求主子庇護,白英向來不是個吃虧的主兒,哪能讓她們喊出來,先發制人地喝道:“大晚上不睡覺,不是賊,就是想當逃奴,準是沒好事,先打一頓再交給刑堂的嬤嬤看管起來!”
那管事媳婦給白英面子,烏漆麻黑的,看不清賊的臉,她問也不問是誰,直接命人堵住兩賊的嘴巴,摁在地上各打十板子管事媳婦沒猶豫,倒不是不擔心會惹到府中太歲,而是一則,這兩人若是真偷了東西,或者逃出府去,她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也要擔責,差事丟了是小,要是被攆出去,她還有什麼臉面?二則,反正命令是白英下的,哪怕惹到得罪不起的,有白英擋着呢,她怕什麼?
白英偷偷笑了一場,等打完了,才叫人點上燈籠,一照二人沾滿泥巴的臉,驚訝道:“芫荽?瑞雪?你們深更半夜跑到鹿晗苑做什麼?”
芫荽一天連續兩次被打,索性把臉埋在泥巴里裝死,十幾年的體面毀於一旦,丟臉丟到姥姥家了!在凌煙閣和漪瀾小築被罰,那是關起門來的自家事,但被白英打,那是外部矛盾,芫荽的羞憤和沮喪可想而知。
瑞雪吞吞吐吐道:“白英姐姐饒命,我只是和芫荽姐姐睡不着,過來這邊散心……”
“這時候府裡早落匙了,你們不知道落匙之後不能亂走?你們把國公府的規矩置於何地?”白英盛氣凌人地問道。
瑞雪和芫荽都答不上來,白英把她們帶到刑堂去。
這件事鬧出來,王姨娘和姜寶珠哪還敢派人去監視白龍,抓姜明月背後的“奸-夫”。
姜明月在子時後放心地來到百合園,等到將近雞鳴二遍纔等來踏雪,這次孟長沒有來,她暗地裡鬆口氣,當面感激了踏雪:“……不知還需要運功幾次?”
“這次過後,隔七七四十九天再運功第三次,白龍姑娘的經脈便可恢復如初。”踏雪答道。
姜明月又鬆口氣,這幾日怕是涼國公會加強府裡府外的防守,她正擔心踏雪會被抓住呢,如此甚好。
翌日,王姨娘不得不親自出面,求到姜明月面前,那臉色黑得像鍋底,明明氣得要死,卻裝出一張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