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上奏摺彈劾王府,彈劾王爺和世子爺,王爺大發雷霆。陛下開金口,這事得嚴查,要麼是有人故意毀損皇室名譽,要麼是皇室有人虐打奴僕,殘害人命。
大理寺接到旨意,只能公事公辦,聲稱此事與世子妃有關,得帶世子妃去公堂對質。”
端姑急得一頭冷汗。
姜明月雲淡風輕地笑道:“連陛下都驚動了,可見幕後黑手也該出來了。端姑,別擔心,王爺不會交出我的。”
衛親王可不是涼國公那糊塗蛋。
端姑見她如此淡定,漸漸心安,再想想孟長那有些混球的脾氣,越發心安。
有這麼個奇葩姑爺,雖然碌碌無爲,但至少他能憑藉自己光鮮的身份地位護住姜明月,也算是一門良配了。
遠在上房的孟長猛地打個噴嚏,暗暗想,難不成是明月想他了?
於是,他的臉越發黑沉如水,大理寺的衙役嚇得渾身一抖,有一瞬間沒了呼吸,以爲孟長要殺他們呢。
打發走衙役,衛親王罵道:“你個不成器的,上差不去上,成日家待在內院跟女人廝混,不小心就打死了奴才,現在可好了,人家都追上門了!
我當是你媳婦打死的人,原來是你這個混蛋打死的!當初,你生下來,我怎麼就沒打死你!”
孟長冷冷道:“那父王方纔在衙役面前怎麼不說是我打死的呢?怎麼還替我遮着掩着,說是那奴才自己是個短命鬼,死因另有蹊蹺呢?你後悔我生下來沒打死我,我還後悔怎麼不生下來就死了算了,嚇死一個算一個!”
“你,你還敢跟我頂嘴,詛咒長輩!”衛親王火氣蹭蹭冒,氣得倒退好幾步。
寧王妃連忙扶住他,哀哀喚了聲:“王爺,仔細身子骨啊,您可是咱們王府的頂樑柱,您倒了,讓我們這孤兒寡母可怎麼辦?”
孟長噗嗤笑出聲。
孤兒寡母,可不是詛咒衛親王死了,她好當個寡婦麼?
衛親王臉色越發黑了,揚起手,差點給寧王妃一巴掌,好在他及時意識到面前的是女人,而且是他的王妃,便沒打下去。
寧王妃長久躺在炕上,站了這片刻已有些吃不住,又見衛親王要打自己,嚇得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尾椎骨震得生疼。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本是要告狀的,竟然話趕話,詛咒了衛親王!
一時有些後悔自己的嘴賤,又恨孟長太狡猾。
孟長見衛親王的怒火分散了一部分到寧王妃身上,微微勾起脣角,陰陰地看着寧王妃,道:“王妃,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張嬤嬤一家是您的陪房罷?他們怎麼有膽子誣告主子呢?”
衛親王早聽說過這茬,只是這兩天忙的焦頭爛額,沒來得及質問寧王妃,他看向寧王妃,神色不虞,顯然今天寧王妃不給個說法,他是不會罷休的。
“世子是在懷疑我麼?”寧王妃就着尾椎骨的疼痛,連大腿都不用掐,掩住帕子哭,“王爺,妾身冤枉啊!妾身自從摔折腿之後便一直在院子裡養病,對外面的事一概不知啊,哪裡知道張家人膽子肥成這樣!我若是知道,早把他們一家子打殺了!”
孟長對她的話不信半個字:“是麼?也就是說,他們是在世子妃接了管家權之後膽子才變肥的嘍。王妃啊,看來,他們是欺負世子妃年輕,纔敢肥了膽子,剛好那麼巧,世子妃才接管家權不到半月而已。”
他嘲諷地笑了笑,言外之意是,他們是聽從寧王妃的指示,纔會膽兒肥跟年輕主母對着幹。
寧王妃氣堵,衛親王哼了一聲,對寧王妃越來越不滿了,先前不讓她交管家權,她偏交出來,交出去也就罷了,還玩些下三濫的招數,現在可好,家醜都丟到外面去了!
寧王妃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張家的事,還真不是她安排的。
孟長思忖片刻,問道:“父王,彈劾我們府的御史是誰?”
“御史們今天參這個,明天參那個,生怕朝廷太平了,皇兄撤了他們的職務。有半數的御史都參奏了,怎麼,你想找他們算賬不成?”衛親王黑着臉道。
御史們最不怕的就是對罵,事主真跟他們糾纏起來,他們反而越發看得起自己,認爲自己是棵菜了,他們能引經據典跟你罵上三天三夜。
你要是以強權壓他們,他們毫不畏懼地來個以死明志,碰死在金鑾殿上,青史留名,你留個惡名,他留個廉名,他的人生算是真的完美了。
“冤有頭,債有主,我還不至於跟幾個靠口水仗吃飯的御史找麻煩。總有起頭的人罷?”孟長耐着性子說。
衛親王沒好氣地道:“是吳、邱、張三人起頭的。”
又是他們?當初彈劾姜明宣的人就是他們,結果把姜明宣還沒捂熱的官職給參沒了,這次又集體帶頭參王府。這三人,是很少同步一致的。
孟長心中已有了猜測,他瞧了眼寧王妃,暗暗罵了句蠢材,留下一句“這事我會查,父王放心”。
“你查什麼查!別跟我攪和!”衛親王根本不信孟長的能力。
孟長聽若未聞,一路回到攬月軒。
姜明月忙問:“如何?”
他極其自然地一笑:“我出馬,還能有搞不定的事?衙門的人要是敢闖咱們家帶走你,瞧我不把衙門拆了!”
姜明月嗔笑:“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這事我覺着不像是王妃做出來的,倒像是承恩侯的手筆。”孟長拉她坐在懷裡。
姜明月身子有瞬間的僵硬,見他沒有其他動靜,只是抱着自己,慢慢放鬆,順着他的話說道:“我也覺着不是王妃。”
“哦,那我們是心有靈犀了。”孟長邪魅一笑。
姜明月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他,孟長點點頭:“張嬤嬤可能是承恩侯命人殺的,把他揪出來,事情基本上可以真相大白了。”
不是他殺的,衛親王也會努力找證據證明是他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