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頓時充滿陰寒:“明知你即將做我的世子妃,卻還有人私闖後院,這人若是被我抓住,非把他挫骨揚灰不可!”
如果有男子私闖姜家內院的閒話傳出去,姜家女眷的清白就等於全沒了,姜明月當然不可能再嫁入衛親王府。
而且,爲保護姜明月,皇帝專門派了兵守在弄玉小築內外,這兩人如果不是故意壞他好事的,便是鋌而走險。
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敢破壞他的好事?
姜明月身子一抖,她第一次感受到孟長身上濃烈的殺氣,陰寒刺骨,令人毛骨悚然。
孟長察覺到她的異樣,漸漸斂起殺氣,眸中的陰戾也消失不見,平靜道:“我送你回去。”
“我想去看看是誰。”姜明月猜測可能是姜寶珠,王姨娘走之前也許給她留了殺手。
王姨娘買殺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思及此,她不由得警惕起來,現在府裡忙着她的親事,跟兵荒馬亂也差不多了,可別讓姜寶珠鑽了空子,鬧出什麼亂子來。
她有時候被孟長逼得生不如死,產生過輕生的點頭,可是,她絕對不想再次死在王姨娘和姜寶珠的手中,來證明她即便多活一次,也是個失敗者。
孟長低頭看她一眼:“我打不過他們,萬一被他們發現了,我們倆都得死,而這件事也會曝光。”
曝光了,就會損害姜老太君的名義,畢竟她是這個家最尊貴的女眷。
姜明月泄氣:“那送我回去罷。”
她更確定是殺手了,孟長的武功應該不弱,他打不過的也就那些專門殺人的人。
孟長鬱悶地摸摸鼻子,有種自己的武功被懷裡的女人嫌棄了的感覺。
姜明月其實沒多少擔心,因爲皇帝派來的侍衛不是擺着好看的,那些殺手輕易殺不了她。
這麼一想,她倒是回過味來,皇帝的侍衛能抵得住兩個殺手,難道察覺不到孟長?
一念至此,她捶了把被子,恨不得把孟長的臉皮給剝下來,反正他的不要臉已經鬧到了皇帝面前,留着那張臉真是多此一舉!
這天,姜明月用完飯後,在小院子裡散步,問白龍和白英:“二姑娘這段日子在做什麼?”
白英道:“二姑娘像轉了性子似的,自從國公爺撤了她院子外的兵丁,她每天花一個時辰在院子各處閒逛,其他時間都在房裡刺繡。這幾天奴婢去老太君那裡彙報姑娘的進度,聽郝嬤嬤說,二姑娘自己嫁妝不繡,天天繡了帕子、荷包都送到壽安堂,說是幫襯姑娘,還誇下海口,要趕在姑娘出嫁前繡出兩牀被面呢!”
言畢,白英不屑地吐吐舌頭。
白龍受白英影響,說出她沒說的那句話:“不知道二姑娘又在使什麼幺蛾子。”
白英噗嗤一笑,雖然白龍年紀比她大,她卻總是把白龍當做妹妹來看的,因此,聽了這話,忍不住去捏她的臉。
白龍的臉驀地紅了,想躲不敢躲,白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她的師父呢。
姜明月好笑地搖了搖頭。
白英問道:“姑娘,您說二姑娘在打什麼主意?”
姜明月記起那天晚上的兩個黑影,沉了沉臉,說道:“盯緊漪瀾小築,看看什麼人跟二姑娘來往。”
姜寶珠要成事,自然得有人相幫,查出是誰在幫她,做了什麼事,就大概可以猜出她打的主意了。
白英和白龍點頭記下。
不過,直到姜明月成親前,姜寶珠那邊都沒有什麼動靜,倒是孟長有天晚上來,想帶姜明月出去。
姜明月這次在他跳進窗子時便察覺了,死活不肯離開,孟長壓着她狠狠地吻了一頓,爲懲罰她的不乖,他氣得咬破了她的舌頭。
轉眼就到了六月二十八。
這天早上,姜明月很早就被嬤嬤們拉起來梳妝打扮,全福夫人是穎國公夫人,也就是姜老太君的侄兒媳婦,康載善的母親。
迎親的吉時定在黃昏,姜明月端莊地坐在房間裡,宗族的夫人們挨個來問候。
康載善是跟着康夫人過來的,等大家都走了,她坐在她身邊,拉了她的手,笑嘻嘻地說道:“原以爲我出嫁得夠匆忙了,沒想到你比我更匆忙。我聽說是皇后娘娘和陛下做主早些爲衛世子娶親,明月姐姐以後有皇后娘娘和陛下維護,我就放心了。”
姜明月噗嗤一笑:“你不放心又怎樣?”
“是哦,”康載善鬱悶地一拍額頭,“我既不能娶姐姐,也不敢跟衛世子那樣的混世魔王叫板。”
姜明月捂住帕子,眼角彎彎:“以後咱們算是妯娌了,雖然不在一個府裡,但以後晉王回京,咱們也能時常見面。”
康載善本就想到這個,她自己嫁到外地,一直擔心涼國公爲了家族聲譽,也把姜明月嫁到外地,那樣她和姜明月可就見不着了。
多少女子嫁到外地去,後半輩子連一次孃家都沒回過。
姜明月嫁在京城裡,她是最高興的。
聽姜明月提到孟長逍,她不由得紅了臉,啐了一口道:“姐姐還沒嫁人呢,就妯娌妯娌的說,也不怕羞!”
姜明月又是一笑,兩姐妹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很快。
臨近傍晚時,外面傳來喜樂聲和鞭炮聲。
姜寶珠這時候過來了,笑道:“衛世子來迎親了,大家都在外面看他和咱們姜家宗族子弟們文鬥武鬥呢,載善妹妹不去看熱鬧麼?”
康載善不樂意,她還想跟姜明月多待一會兒呢:“我不去,我要陪明月姐姐。”
“一會兒喜娘們要過來了。”姜寶珠意在趕人。
姜明月推了推康載善:“你去罷,一會兒人多,看你黏在我身上,以爲你思嫁了呢!”
康載善羞得滿面通紅,跺跺腳,跑出去了:“明月姐姐!”
姜寶珠遞了個玉如意給白龍:“白龍,這玉如意是郝嬤嬤給我的,交代姐姐上花轎的時候捧着,你去找個紅綢來系一下。”
白龍看了眼姜明月,見她點頭,便接了玉如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