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仁慈了,總是對這些人網開一面,既然他們步步緊逼,那麼就掙個魚死網破好了。反正也沒打算能活多久,只是身主的父親確實還沒有見到面,不管如何,能將家底掏空只給女兒使,這樣的爸爸也是值得落落深愛的吧!
到這個世界也不錯啊,多了一個父親,多了一個把她疼到骨子裡的大哥,還有身邊使喚的兩個姑姑還有懂醫的丫頭,江落落很滿意了。
絹子上有使人肌肉迅速麻痹的藥物,江落落到這個世界來沒有一天在休息,總在制這個藥那個藥,她要加強自身的防備,她要救治上一世自己忽略的人,不能讓他們就這樣莫明其妙就離去。
沈若塵策馬前來,見江落落神色凝重,小臉上滿滿的憤怒,不由很是奇怪,再看周圍那四個大漢,以爲是有人輕薄了她。
江落落擡頭見沈若塵走過來,示意他下馬,朝他笑道:“若塵哥哥,沒有人把你這大卑司的父親看在眼裡,我還在車外巴巴地掛上了你家專用的徽標,都還有人生事。只怕是管這兒的十二洞卑司艾肯有別意,默許了此事發生吧?”
轉頭又說望着那四個人說道:“此地或者住來有危險,咱們這就啓程,儘快離開,免得一會子又來一個跪的,也是抵賭債的,那就要煩死了。”
沈若塵心裡也在暗暗氣惱,身邊的撒塔率兩人已經去卑司府報訊。沈若塵使了個眼色,隨行的二十幾名護衛將這幹人等全部用繩捆了起來,欲送到卑司府,江落落卻止住了他們。
“若塵哥哥不必如此,自然會有人收拾,他們的主子就不會放過,說不定啊,不給解蠱,會活活被折磨死。”江落落的語氣很平靜,就象說那邊有條狗一樣。但是那五人卻渾身發抖,江落落的話切中要害,想到幕後那人的手段,幾個人的臉都露出了驚懼之色。
“東亭,託我一下,我個子太矮了。”江落落把手伸給東亭,東亭在託的瞬間,低聲說道:“樓上有人在看我們。”江落落笑了笑,點了點頭,她坐在車裡時就感應到那個目光。
坐進車內,江落落撩開車窗簾,目光準確無誤地投向樓上一位穿着深藍色錦袍的男子身上,這是個與令狐琬珠有着幾分相似的年輕男子,若不是眼中那獨佔欲和那抹陰毒過於強烈,應該是個看上去無害的溫雅男子,但緊閉的雙脣就象一柄薄刃,散發着嗜血之氣。
江落落只是朝他笑了笑,見那男子面色大變,江落落很滿意地放下了車簾,與她的意料完全一致。
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呢?沈若塵沒有死,那麼對方肯定會有對應的下一招,上一世是好幾年後頊晏過來外訪路侗,而這一世她還沒有在清月書院多待,就直接返回東越了,在這之前追殺她的人難道說就在路侗境內的嗎?
江落落心中沒有再想別的,裘繼之說司徒霽雲沒有消息,難道說這段日子已經失蹤了?這麼快東越就兵變了嗎?東越出什麼事了?
覺得越想越糊塗,江落落托着額頭覺得很煩躁,“姑娘,客棧到了。”車外東亭的聲音傳了過來。
出了這檔子事,東亭也騎馬走在江落落的馬車旁護着,免得這個小主人一發起火來又趕他回去。清兒走出去打開了車門簾子,江落落也隨着走下了馬車。南宮越程早就在車門口等着,一個架手就把江落落托地上站得穩穩的。清兒根本還來不及放小凳子。
衆人走進了店裡,秀之園的掌櫃走上前來,給江落落施禮,“江連海叩見小主人。”江落落驚訝的連連後退。
打量這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那男人長相平平,但目光中的精明和內斂倒讓江落落想起在單位的同事們,這是她熟悉的氣息。江落落扶起江連海道:“江掌櫃,很抱歉,我……”江落落低下頭。
江連海似乎看出江落落心中所想,笑道:“小主人想必是不記得,那會子您還小,才四歲。也不常出來見人,屬下也僅見過小主人一面。只是如今的小主人與那時看上去完全不同,若不是您樣貌變化不大,只怕屬下也認不出小主人了。”
“四歲?”江落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是不是四歲那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自己一點記憶也沒有,連父親長成什麼樣都沒有印象,怎麼會這樣呢?剛纔在那兒偷瞄的人肯定是令狐家族的人,能掐算到她們一行經過霧積,也真是神機妙算啊。
江落落淡淡笑了一下,來招接招唄,還能怎麼樣:“江掌櫃,我餓了。弄點吃食吧。不需要很豐盛,兩葷兩素,加個湯就行。”說着自己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搭在手裡。江連海怔了一下,這還是那個生下來就養尊處優的銀玲公主嗎?
作爲國師屬下的他,將疑惑的目光投向略爲清減的陸迎鴻,見他點了點頭,便帶路走進了後院一處單獨院落,一個院落裡,有四個廂房,江落落隨意走進了西廂。
坐在桌前發呆,窗外斜陽漸漸落了下去,正覺得身上有點涼的時候,有人輕輕給她披了件外衫,轉頭一看,是元娘,她笑着說道:“早晚有些清涼,姑娘身子弱,冷熱還是要當心些。”
“我大哥休息了嗎?”江落落問元娘。
“剛見鍾豹提了水進屋,大概是安王世子要沐浴。”端了茶盤進屋的清兒嘴快地說了出來。江落落笑了笑。拿起茶盤中的糕店咬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就讓元娘她們幾個也坐下來吃,“橫豎晚飯還得等會兒,你們先吃着墊點兒,過會也幫我去打水來,我也要洗洗,水最好稍微熱一點。”
順手拿起茶倒了幾杯出來,“趁熱都喝吧。喝完吃完幫我提水,早點洗頭這樣晚上睡前才能幹。”到這兒以後,頭髮好難打理,如果有護髮素就好了。江落落百無聊賴的瞎想着。
不一會兒,就讓客棧的小廝將水打來了。江落落想了想,讓清兒等三個人都留在屋裡,東亭則在門外守護。
水比較熱,江落落泡在水裡的時候,想起了前些天泡在沈若塵家溫泉時的情景,非常不錯。小半個時辰後,泡得一身慵懶的江落落才從桶裡站起來,裹了浴巾,直接鑽進佩廬早已鋪好的被窩裡。清兒則拿了張乾毛巾出來幫她絞乾頭髮。
“東亭見過容郡王。”門外東亭的聲音傳了過來。
“清兒,你讓鴻哥哥在外頭坐下等我。我穿上衣服馬上出去。”江落落吩咐着清兒,又忙穿上元娘給她備在牀邊的衣物。
收拾妥當後,才走了出去。陸迎鴻見江落落頭髮還沒完全絞乾,略帶歉意地說:“真是失禮,我不知道你在沐浴呢。”
江落落頂着個紅撲撲的小臉,擺擺手笑道:“你又不是天師,還能掐會算我幾時泡在桶裡嗎?沒事,沒事的。”
陸迎鴻轉頭望向旁邊站着的裘繼之,裘繼之一臉沉痛地說:“剛得到線報,主子他原定在東越邊境接您,不想今日一早遇到伏擊,摔到通天崖下,如今生死未卜。”
什麼?江落落聞言心象是被揪住一樣,那個在她面前許下生死約定的人如今出事了?雖然江落落很清楚自己並沒有愛他愛到骨子裡,但心中總是有幾分期許的。
見江落落失神呆坐的樣子,陸迎鴻小聲說道:“落兒你不必如此,恩師雖說允了婚,但是如今還未交換定禮,姑娘您還不算是五皇子妃……”
江落落輕嘆口氣,望向陸迎鴻,她能說什麼呢?上一世的事情這一世又發生了。而且提前了!但是,江落落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因爲上一世所有的戰爭和爭鬥中,並沒有東越參與,東越只是旁觀者,依靠出售箭枝和武器,並且向西齊出售了不少衣物,也賺得不少銀兩。其實因東越離西齊較遠,兩國的外交關係並沒有特別好。
也許,司徒霽雲被害與那個令狐琬珠並沒有關係,而是屬於龍子爭鬥的犧牲品罷了。那麼,“要奪他性命的人,會是誰呢?”江落落喃喃地說道。她對東越的幾個皇子都不熟悉。並沒有什麼交集,難道是東越的人與西齊的人有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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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睡覺前,只要一想到明天吃什麼,就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