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琳琅沉默了,除掉赫焱?別說桐兒是不允許的,恐怕周國那邊也不是那麼容易交代,但若是放任他繼續這樣下去,遲早都是一個錯。
司馬清月放下了手中的扇子,語氣清淡的說:“其實王爺想過沒有,既然不能除掉,爲什麼不試着去解決這個問題?赫焱想要這麼做不是沒有原因的,若是找到了根究,還用兵刃相見否?”
“若是那麼容易就能解決的事情,我也不用如此焦頭爛耳了。”
“這可不是曾經驍勇善戰的七王爺,該說出來的話語,既然事情發生了就會有解決的辦法,只是王爺還未找到契機而已。”
向琳琅回想着司馬清月的話,覺得有些道理,便也點頭說:“這話說的對,只不過想要去實踐卻難了。”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是能夠難住七王爺的?”他炫目的勾起了脣角。
“咳咳……是老七來了嗎?”說話間,內殿裡傳來了皇上的聲音。
向琳琅和他對視了一眼之後走了進去,腳步停在了牀榻邊:“兒臣參見父皇。”
皇上緩緩張開了眼簾後,氣息有些不穩地說:“現在恐怕也就只有你會來看望朕了。”
“父皇何故如此,兒臣其實時常會過來,想必幾個兄長也來過,只是恰巧遇上了父皇休息的時辰,便沒有進來打擾吧?”
“唉,父皇雖然老了但是人不糊塗。”皇上靠在了身後的軟墊之上,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後,目光中帶着歉意地看着眼前的人,半晌後才說:“你那幾個兄長便是本事再大,終究是如不得你的一半,老七,你能夠明白朕的意思嗎?”
在向琳琅的沉默中,只聽皇上再次說道:“朕只是希望你們兄弟能夠和和睦睦的相處,畢竟武國的江山霸業還需要你們來接手,朕而今不立下儲君,你又能夠了解嗎?”
“父皇……兒臣明白。”
“老七你向來都要智慧一些,自然會明白,但是你那幾個兄長就未必會明白了,所以……朕希望,若是有一日你強大了,給他們留一條生路,那畢竟是你的兄長。”
這句話說的清淡,但是聽在了向琳琅的耳裡卻覺得沉重,父皇現在就讓自己承諾下來,將來要放他們一條生路,那麼,若是換做了他們,會否放過自己?這些,父皇可曾換一個角度想想?
“在父皇的眼裡,兒臣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向琳琅並不是生氣,而是覺得有些心冷了,這些年若不
是他一直隱忍着,養精蓄銳,是不是早已經被幾個兄長害死,這些父皇又會不知道嗎?
司馬清月看着她走出來之後,輕咳了一聲,說:“皇上睡下了?”
“嗯。”淡淡應了一聲後,向琳琅不再多言,此時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其實,皇上剛纔的話透露出的幾個訊息,王爺可曾注意到?”說着,沉吟了一會,啓脣道:“皇上讓王爺日後成大業後放過其他幾個兄長,言下之意也就是會將武國的大權交給你。”
這個,向琳琅倒是真的沒有想過,他薄脣輕輕啓開了一條縫隙,卻是半晌後才說出一句話:“父皇是想利用這個牽制住我,而並非是此意。”
“其實,在下倒是認爲是七王爺想的太多了,說句不好聽的話,皇上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可言,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還選擇了這種辦法,豈不是很蠢?”
向琳琅淡淡而笑後,長長的吁嘆了一聲:“桐兒曾經告訴我,他不止是一個帝王也是一個父親,他能夠給天下的黎明百姓一個安定,卻無法給自己的兒女一個平和。”
司馬清月側開了眸子,看着他眼神中夾雜着的掙扎和痛苦,不但沒有說上幾句安慰的話,反而還冷嘲道:“七王爺如今畏畏縮縮的,無非就是害怕在自己控制不了的情況下會殺了他們,不但違背了皇上的意願,也不能跟七王妃交代?”
“桐兒向來是個心軟的女子,哪怕是心心念念想要她死的人,也不曾有什麼狠毒辦法去對付,又怎麼會看着這天下一片血雨?”
“一個人會給自己找無數的藉口來圓心裡的空缺,七王爺如今不就是嗎?”
向琳琅站在窗口,深邃的眼神中帶着淡淡的清冷,從清冷又漸漸轉換成爲了複雜,最後換上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現在父皇交給你,宮中的事情我也會去處理。”
“這一點王爺可以放心,至少在王爺的大計不曾完成之前,在下會盡力而爲。”司馬清月正色說着。
離開了皇宮後,向琳琅遇上了正要進宮的丞相大人,周揚忙上前行禮:“臣參見七王爺。”
“大人不必多禮,這個時辰父皇已經歇下了,丞相大人怎麼會剛來?”
周揚臉上的笑意看上去有些虛心,輕咳了一聲後解釋道:“昨日皇上讓老臣午時前來,若是皇上歇下了,老臣便在外等候着便可。”
“如此,本王便先走了。”向琳琅沒有那麼多時間耗下去。
目送着向琳琅離開,周揚才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朝着皇宮走進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了,只感覺到有一雙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白秋桐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回來了,睜開眼睛一看的確向琳琅。向琳琅勾起了脣角,拉緊了她身上的毯子,柔聲問道:“怎麼也不去房裡睡?”
“我等你……”
“嗯?”向琳琅坐在了軟榻上,看着她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不免笑道:“桐兒有什麼話難道還不能告訴我的嗎?”
聽聞此言後,白秋桐輕緩的搖頭否定:“你今日進宮去,皇上如此了?”
“父皇讓我留着二哥和五哥的一條生路,桐兒,你覺得爲夫該當如此?”向琳琅詢問着她的意見。
白秋桐皺眉起來,似乎在想着他的這句話,琢磨了一會後眉心微微疏散開來:“其實我也覺得皇上說的是對的,成王敗寇,即便是他們十惡不赦了也自有他們的報應,若是殺了他們豈不是太便宜了?”
看着面前一臉認真的女子,向琳琅心口微微一暖:“桐兒說的是,爲夫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將那素顏放了,她回了二王府,而她的父親又被五王爺所威脅着,你說周家究竟在打的是什麼算盤?”
“我出宮之時也遇到了進宮去的丞相,一時之間倒是拿不清他們的意思了。”向琳琅若有所思地想着什麼。
白秋桐輕嗯了一聲:“那晚,赫焱前來與你討要我們在揚州得到的一副畫卷名冊,他要這個東西做什麼?”
沉吟中,向琳琅啓脣道:“我想,他是要毀滅了這個證據,怕我將東西交給了父皇或者周國的皇帝,這樣一來他在所有人眼裡的人格就沒有了。”
“自己都已經做到了這一步上,竟然還在想着要人格,既然是他不仁不義在先,那麼琳琅你也可以不用顧慮我了。”白秋桐知道這段時間向琳琅之所以一直不動手,也都是在顧慮自己的想法。
沒有想到白秋桐會這麼說,一時之間倒是讓向琳琅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擡手順了順白秋桐的頭髮,輕言道:“桐兒的心思雖然不難猜,但是爲夫也不會讓你難做,赫焱固然過分了一些,倒也罪不至死。若是他能夠改邪歸正,這些事我都可以不去在意。”
“彈劾容易?”或許,白秋桐一直都沒有看清楚過赫焱這個人,她有些煩悶的閉上了眼睛,悶悶地說:“這些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總覺着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