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徐成恩才收回目光,正打算離開法華寺之時,卻見有人似是在對他做手勢示意。
徐成恩微微蹙眉,頗爲奇怪。那人對他來說面生的很,他又從未見過,說不定這還是一個圈套。他有那麼傻嗎?直接無視不就好了。
這樣想着,徐成恩決定不理睬那個面生的人,收回目光,他又繼續往前走着。
但沒走幾步,他發現剛剛那個人又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中,徐成恩覺得十分奇怪,這裡面一定有些蹊蹺,可是出於本能,徐成恩還是決定不予理睬。
可是,當徐成恩准備堅持他剛剛所作的決定的下一秒,他忽然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那……不是二王爺派出來的探子嗎?難道是二王爺有求於他?抑或是,需要他辦什麼事情?
這樣想着,徐成恩兀自懊惱剛剛的決定,如果他真的無視那個面生的人,說不定他錯過的東西,會讓他後悔一輩子。
既然是二王爺派出來的探子,他去看看也好。
思及至此,徐成恩也便走上前去,駐足在那人面前。
“徐公子。”探子喚道,“想必您也應該知道了,我是二王爺派出的人。”
“知道,什麼事情?”徐成恩不想拐彎抹角。
“一看徐公子便是個直爽的人。”探子笑道,說完,他頓了頓,繼而又道:“二王爺說了,如果你能監視白秋桐的一舉一動,二王爺自會給你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徐成恩沒有立馬回答,但心下卻是早就心動了。
見徐成恩保持沉默,臉色上卻有了些動靜,探子繼續說道:“徐公子也應該知道我家二王爺究竟是誰,這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二王爺自是給的起。但是前提是,徐公子必須幫二王爺把事情辦妥了來。”
“只是監視白秋桐的一舉一動那麼簡單?”徐成恩問道,說這句話時,他的眼前早就已經出現各種各樣的金銀珠寶。而他,是它們的主人。世間上最稀罕的東西,他徐成恩都可以一一得到。
“這是二王爺的原話。”探子回答道。
瞧見徐成恩還是有些猶豫,探子索性用了這個方法:“徐公子要是信不過我家二王爺,大可不必幫二王爺這個忙,我再找別人便是。”
說着,探子便要動身離開。
“慢着。”徐成恩到底還是把探子攔下來了,“你口口聲聲說二王爺,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二王爺的人?如果你是騙我的,我又何必那麼辛辛苦苦地去替你辦事?”
做事謹慎小心,心思縝密,這是徐成恩一貫的原則。因爲他清楚地知道,一步錯,則步步錯的道理。他這盤棋,一步都不能錯,更不要說滿盤皆輸。
“那徐公子想讓我怎麼做,才能信得過我?”探子反問道。
“很簡單。”徐成恩微微一頓,繼而又道:“出示二王爺的信物,讓我瞧瞧,這樣就能證明你真的是二王爺的人,而我也信得過你。”
“當徐公子信過我之後,就答應幫二王爺這個忙?”探子問道。
“是的,但若你拿不出,我只能把你當做一個騙子。至於後果如何,我想你應該清楚得很。”徐成恩回答道。
探子輕輕一笑,從袖中拿出一塊玉佩來:“這是什麼,想必徐公子應該知道。”
等到徐成恩看清楚之後,探子又立馬把那塊玉佩收了回去:“怎麼樣?現在徐公子應該信得過我了吧?”
徐成恩見到那塊玉佩,臉上不乏驚訝之色,但隨即,他又很快鎮定下來,面色恢復如初。
之後,只見徐成恩點了點頭:“現在我信得過你了。”
一旁,法華寺內。
“你知道嗎?剛剛有人在跟蹤你。”吳綠對白秋桐說道。
“知道。”白秋桐一臉雲淡風輕,面色鎮定無比。好像在她看來,沒有什麼事情大不了,就算天塌下來,那又如何。
吳綠指的就是徐成恩那個不中用的東西吧,這麼不自量力。明明連尾隨人都不會,竟然還那麼有勇氣,來尾隨她白秋桐。嘖嘖嘖,真是讓人好笑。
聽到白秋桐的話,吳綠沒有回答,這是她一貫的作風,他自是不覺得奇怪。
吳綠饒有興趣地看着白秋桐,在得知自己被跟蹤的情況下還可如此鎮定,泰然自若,倒着實是個人物。
他心下不由感慨,果然他沒有看錯人。這白秋桐果然不能小看。
白秋桐也暗自盤算,她微微頷首,望向那威嚴莊重的佛像,在這肅穆的氣氛下,她也平靜了下來。
此時最重要的,怕不是她被跟蹤的事,反而是眼前的吳綠。如今的吳綠,是她可以憑藉的唯一籌碼了。
想到這裡,她的心也安穩下來,輕聲說道:“向琳琅有意招攬你,你也應該清楚了吧。”
吳綠心內瞭然,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他長嘆一聲,緩緩說道:“不錯,向琳琅他確有此意。”
這話說出,白秋桐卻是詫異地望了他一眼,既然吳綠明知此事,卻又爲何會
婉言拒絕向琳琅的好意,她心內奇怪,不由的多望了一眼。
吳綠看出了白秋桐心內的疑惑,背過身去,目色如碧泉般清澈,望着那碩大佛像,眸子裡忽發出耀眼光芒。
“這件事,於你並無半點好處,你貿然捲入,怕是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你又何必如此上心。”吳綠聲音輕顫,倒像極了那鐘鼎奏鳴時發出的陣陣清脆。
白秋桐心中苦笑,臉上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她又何嘗想要捲入這件莫大的是非中?然而,她一介女流之輩,倘若不是爲了那血海深仇,又何必要單憑那一股信念,和那向琳琅扯上關係。
只因爲她心知那人身份,足可以讓她獲得那衆人豔羨的權力,有了這些,她纔可以將那些曾經謀害過她的人踩在腳下。
而她也明白,她既然已經選擇了和向琳琅扯上關係,那必然要和向琳琅站在同一條船上,捨身踩向陷阱,纔可以令這事獲得轉機,她纔可以藉此來獲得向琳琅的庇護。
吳綠等待片刻,並沒有等來白秋桐的回覆,也不由暗自搖了搖頭,他實在是不想看着白秋桐莫名的捲入這場是非中,纔好意提點一番。卻是沒想到,白秋桐竟是如此的固執。
隔牆有耳,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說道:“你這又是何苦,明知那是條不歸路,又何必要飛蛾撲火?”
白秋桐也是無奈地笑笑,轉過身來,眸子裡卻是恢復了往日的光彩:“那依你這麼說的話,你怕是不會同意了吧。”
吳綠一愣,沒想到白秋桐竟是如此直接問起,他一時之間竟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作答。
白秋桐惋惜地搖了搖頭,眸子裡發出耀眼的光亮來,此時的她比起往時更爲堅定,也更爲堅毅。
兩人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吳綠竟是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白秋桐也似乎是在想些什麼事情,一時之間,這大廳內一片靜寂。
過了片刻,白秋桐這才恢復了平常,心情平復了許多,再次淡淡的說道:“想來你是不答應了,對嗎,吳綠?”
吳綠聽着,不住地掙扎着,他緊緊地閉上了眼,不願去看白秋桐的眼神。
他嘆了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白秋桐得了答覆,反而沒有了先前的凝重,也便不再執着,隨即側過了身子,微微擡頭,望着吳綠笑了起來。
吳綠被那笑意灼得有些透不過氣,心內的壓抑幾乎快要將他吞噬,他也在這如同旭日般的女孩子面前敗下陣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