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只是有感而發罷了。”三王爺的下場這是有目共睹了,誰知道下一個人會不會就成爲了他們?
看出來她的心思後,向琳琅收緊了自己的手臂摟着她,聲音溫柔地安慰道:“這件事既然已經塵埃落定便不要想太多了。”
“琳琅,我想監牢到裡看看三王爺。”這七日裡,監牢裡無數次派人傳來了消息,說是向凌風想見見她。
向琳琅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儘管知道那個人對自己的女人別有用心,但是看在他現在也什麼都做不了的份上,向琳琅便也同意了。
到了午時,白秋桐準備了一些吃的,跟皇上討要了一張聖旨便朝監牢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恍惚間回神之後卻忘了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自嘲地笑了笑之後,便大步朝裡邊走了進去。
亮出了皇上的聖旨,門口的守衛這纔打開了牢房的大門。
行走在帶着清冷氣息的牢獄裡,這雖然不是白秋桐第一次來天牢,但是每一次的到來都會讓她明白很多事情,有時候一個錯誤的開端,只會鑄就一個錯誤的結果,從一開始他的這盤棋就是滿盤皆輸。
“打開牢房!”白秋桐低聲說了一句,隨後亮出了皇上給的聖旨,若是沒有這個東西她今日根本就進不來,望着裡面的男人,不過是多日不見罷了,沒有想到他似乎比之前更加憔悴了一些。
向凌風見到了來人後,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了一抹柔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的。”
聞言,白秋桐倒是沒有半點詫異,她將手裡的把食盒放下,言語淡漠道:“三王爺是如何知道的?”
看着面前寧靜的女子,向凌風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種無限嚮往的神情,隨後雙眼微閉上了好一會後才緩緩睜開:“直覺。”
“看來三王爺的直覺一向都是很準的,可是三王爺有沒有猜到自己今日的結局會是怎樣?”
向凌風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她怎麼看待自己一樣,目光掃過了桌上的一罈酒,炫目一笑:“猜到了開頭、猜到了過程,卻又有誰會猜到結局呢?”
即便是猜不到的結局,他還是做的……
白秋桐解開了攤子的封蓋,一瞬間,濃郁的酒香四溢開,瀰漫在整個牢房裡,向凌風也緩緩勾脣起來,只是那脣角的笑意怎麼看都覺得是在苦笑,他張口說道:“若是你今日帶來的是茶水,或許我會樂意
喝上幾口。”
“放心喝吧,酒水裡我沒有下毒。”
“呵呵,我還真是希望你能下點毒,這樣一來我也可以減輕了一些負罪感。”向凌風的俊顏上,始終掛着的笑容,現在看上去也覺得十分的僵硬。
見狀,白秋桐只是淺笑着揚起了脣角,說道:“我還沒有你那麼卑鄙,”
向凌風默不作聲地笑着,目光掃過了桌上擺放着的幾個菜色:“菜不錯,若是不吃便辜負了七王妃一番苦心準備了。”
白秋桐淡淡而笑:“吃吧!”現在滿朝文武都在商量着要怎麼處決這個人,興許在這之後他不會有機會了。
向凌風低着頭,很認真地吃着菜,半晌後他放下了碗筷,吐出了喉嚨裡夾雜了很久的一口氣:“人的一生要去算計很多東西,有人執着於權謀、有人執着於身份地位,有人執着於生死、也有人總是看不透猜不透這事態的清冷。七王妃,你這一生在乎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她也曾經無數次地問過自己,但是始終沒有一個準確的回覆,想了很久之後才說道:“我所在乎的東西便是愛恨,因爲他在乎的所有便是我要去在乎的一切。”
“也是,七弟能夠得到你的愛,是他的榮幸……”向凌風跟她說了很多話,最後一罈酒幾乎都是他一個人喝掉了,微醺之中嘲諷道:“有時候執念超越了很多東西,也覆蓋了很多東西,所以一個的執念心太重,到最後也只能像我這樣孤獨的活着……”
“如果三王爺悔改了,我會去求皇上寬恕處理這件事。”她正色說着,算是看在了向琳琅的面子上。
向凌風微微一笑,說道:“好……”
“今後我不會再來這裡了,三王爺自己好好保重吧。”
在她轉身後,向凌風忽然間抓住了她的手:“如果沒有七弟,你會想着看我一眼嗎?”
其實她想說不會,因爲道不同各相爲謀,但是想着自己今後也不會再來,便聲音軟了下來,輕點了一下頭後,大步離開了。
剛走到了長長的甬道中,就聽到了一陣破碎的聲音傳來,在白秋桐詫異的目光下,聽到了獄卒的聲音:“不好了,三王爺自刎了!”
聞言後,她的腳步一個倉促差點跌倒,快速轉身回去的時候,只看到了向凌風脖子上不停冒出來的血跡,他用自己血用自己的死來讓這個女人對他留下一點點的印象,哪怕是一點點。
從來沒覺得步子如此沉重過,向凌風在合上眼的那一瞬,艱難地扯出了一個笑意,他活了那麼久算計了那麼久,也該到了該付出債的時候了。
其實,所有的權謀也好、愛恨癡纏也罷,到最後也不過是用死亡來渲染留下一個淺淺的痕跡,儘管一切都是這麼虛幻的存在,但是卻是一個永遠都無法抹去的傷。有些東西觸手可及,有些東西要付出代價去換得,然而卻在眨眼的那一瞬間消失如此之快,快得甚至讓人連想去悔改的時間都從來沒有得到過。
“念之於情、忘之於心,帶頭來不過是滿眼的繁華雲煙過眼而去……”回府的路上,白秋桐略帶痛苦地哭上了眼睛,不知爲何心裡竟然有些難過,但是這一絲難過絕對不是爲了三王爺的死,她是在害怕,害怕總有一天她跟琳琅的結局,也會如此。
回府後,白秋桐一病不起,整整數十日都未曾下牀一次,向琳琅拋開了所有的公務只守日夜在她的身邊。自己的女人,她究竟揹負了多少連同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理罪,向琳琅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吻:“桐兒,快醒過來吧……”
三日後,向琳琅跟皇上請旨要休養半月,便帶着身子一直不見好的白秋桐離開了京城,現在什麼事都解決了,在自己要開始做其他事情之前,他想要先實現自己的承諾,帶她到江南走走。
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雖然現在還不是三月,但是提前去似乎也沒什麼不妥?擔心她的身子會受不了,一路上馬車都是緩慢地行駛着。向琳琅側眸凝視着現在躺在自己懷裡的人兒,她微微皺眉一直未曾舒展過,有些心疼地將她皺起的眉心微微撫平了一些,桐兒這是夢到一些什麼了,怎的就連睡覺也這般不安穩起來?
馬車晃晃悠悠之間,向琳琅似乎聽到了她在念着自己的名字,心口忍不住襲來了一陣暖意:“桐兒,你醒了嗎?”
“沒有……”她微微睜開,說道了眼簾,又很快地合上了。大病一場醒來後,整個人都是懶洋洋的,斜倚在他的身邊沐浴着陽光。
聞言,向琳琅勾脣淺笑,用自己的體溫將她的身子一點點的溫暖過來。
手指不經意地劃過了她的臉,脣角微微勾起,說道:“我們很快就能到揚州了,到時候再帶你看盡三月的繁花似錦?”
其實白秋桐很想問他,現在不過是剛剛入春罷了,哪裡有什麼花?“可是這你真的確定有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