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事發的地點,河邊有石塊滑動的明顯痕跡,完全與踏雪後來指認的一樣,就像是有人踩到了石塊,石塊滑動,結果掉進了河水裡。
寧王妃一張帕子差點揪爛了,她相信自己兒子,可事實在眼前,連她都無法辨別真假。
“妹妹,你還想找證據哪?”
寧貴妃嬌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寧王妃回頭,眸光倏然轉爲凌厲:“姐姐,你爲什麼要讓長城動手殺小石頭?你知不知道,這會毀了長城的一輩子!”
河對面,有一棵粗壯的大樹,樹影上晃過一個裙角。
然而,河這邊對峙的兩個女人都沒有發現異常。
寧貴妃呵呵冷笑:“妹妹,你打的好算盤,百般慫恿我動手殺小石頭,到時候查出來可就是我的責任,傳到外面去,朝臣們定然會上奏彈劾我,謀害皇家子嗣,這樣的罪名我可擔不起。
所以,我就讓長城去做。大家都知道,長城腦子有點問題,他做點出格的事也不至於令人意外,而且他是小孩子,便是殺了個嬰兒,宗人府還能要他的命不成?
左右衡量,倒是隻有長城去做,纔是最保險的呢。妹妹,你放心,就算長城現在名譽有損失,可將來太子會補償他的,封他做親王。”
寧王妃氣個仰倒,食指顫顫點着寧貴妃:“你竟然這麼說我的兒子!他是你親外甥啊!”
“我知道他是我親外甥啊,不是我親外甥,我爲什麼要勞心勞力地爲他打算,處處爲難孟長,就是爲了封長城做親王?”寧貴妃嫵媚地笑着說道。
寧王妃心虛,心裡咯噔一聲,聽寧貴妃的意思,她看出來是自己在挑撥她和太子對孟長起敵意?
寧貴妃是個糊塗人,她是怎麼變聰明的?
寧王妃一直以爲寧貴妃在宮裡有多得寵,其實,寧貴妃獨守空房一年多了,女人沒事的時候就愛瞎想,她也不例外。
人就怕看回頭路,不回頭的時候,一個勁朝前衝,一旦回頭便會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日也想,夜也想,寧貴妃逐漸琢磨明白,便是孟長是皇帝的兒子,可他名義上是衛親王的兒子,血脈這種東西,摸不清看不着,皇帝不承認,他就永遠不會成爲太子的威脅。
是寧王妃一直在灌輸孟長會搶走太子之位的思想,她自然就明白寧王妃的險惡用心了。
妹妹利用她這麼多年,她只是稍稍地利用一下她的兒子幫自己除去心頭大患,這不是很公平麼?
寧王妃也識趣,她兒子比不過太子,她比不過寧貴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見寧貴妃這麼說,她便順着臺階下:“姐姐,是我急躁了,我只是太疼愛長城,所以纔會衝你發脾氣,而忽略了你的處境。姐姐,對不住,妹妹給你道歉了。”
“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好,陛下是我,是太子,是整個寧家的護身符,不能讓陛下懷疑我。”寧貴妃嬌媚一笑,如水仙映水,端的是美麗不可方物。
寧王妃微微有些目眩神迷,隨即眼底浮起一抹嫉妒,兩姐妹手挽手地離開了河岸邊。
這時,樹影后走出兩個並肩的人。
姜明月的指甲在孟長掌心裡印出指甲印:“世子爺,原來還有寧王妃,她們倒是打的好算盤,一個一個地設套,想要害我們小石頭。我就不明白了,我們不爭不搶的,哪裡就擋了她們的路,非要害一個無辜的嬰兒!”
寧王妃和寧貴妃的喪心病狂令她想起了前世玉真的遭遇。
同樣的無辜,同樣的弱小,同樣的無助。
“明月,有些人是沒理智可言的,彆氣了,她們就是一羣瘋子。”孟長的神色冰冷。
姜明月點頭,眼眶裡蓄滿淚水,咬脣道:“世子爺,我們不能再這麼沉默下去了,想到孩子們時時刻刻要面對不知名的危險,我就寢食難安,得想個法子……便是不能一勞永逸,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當然不能什麼都不做,那樣的話,我們就不配爲小石頭和真真的父母。”孟長本身就不是什麼正派人,星眸閃動,眼角邪魅勾起,“明月,你還記得王妃跟皇伯父之間的事麼?”
“記得啊,你……你想做什麼?”姜明月瞪大眼。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罷?
“你覺得讓貴妃撞破王妃跟皇伯父……會發生什麼事?”
這樣的齷蹉事,姜明月只要想想就覺得好骯髒,尤其是發生在長輩之間,她越發不齒了,偏偏身邊盡是這樣的破爛事。
她設想了一下,厭惡地顰眉道:“貴妃一直認爲陛下只有她一個人,她是最受寵的,而且很寵信王妃,多次爲她出頭。現在,她懷疑王妃利用她,就坑了二公子一把,如果發現王妃跟陛下有私情,定然會瘋掉罷。”
“唉,每次看見王妃跟陛下眉來眼去,而貴妃矇在鼓裡,我就覺得貴妃好可憐。”孟長故作悲天憫人地嘆氣。
就讓她們自己作死罷!
姜明月,她嫁了個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兩人在河邊草叢裡翻了翻,終於找到小石頭不小心掉落的玉佩,這是萬安寺的方丈特意爲小石頭開光的玉佩,讓他戴着可以逢凶化吉的。
經歷這件事,兩人都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發現玉佩不見了,趕緊地來找玉佩,誰知恰好就聽見了寧王妃和寧貴妃的對話。
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呢?
孟長回去後,命兩名暗衛跟蹤寧王妃,“如此”“這般”地佈置一番。
到了晚上,夜黑風高的時候,一名暗衛回來彙報:“寧王妃用信鴿約了皇帝到小樹林相見。”
孟長哄睡兩個孩子,姜明月白天緊張一天,現在極困,但就是睡不着,聽了暗衛的話,非要跟他一起去小樹林:“興許去了,放下心事,回來便能睡着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孟長點點她的鼻子。
兩人換上夜行衣,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