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失落了下,收撿好情緒,輕手輕腳起身洗漱,然後去抱廈裡處理家務。
昨天她沒讓管事嬤嬤們來回事,兩天的事積累在一起,忙得早膳都顧不上吃。
等她回來時,白檀小心翼翼地說道:“世子妃,世子爺已用過早膳,去樹林裡練劍了。”
“知道了。”姜明月點點頭,食不知味地吃着早膳,一頓飯吃下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什麼。
接着,她這一天都沒看見孟長。
到了晚膳時分,孟長隨身伺候的小太監魏進說:“世子妃,世子爺下半晌去了京畿大營上差,命奴才稟告您一聲。”
姜明月怔忪,以前她老盼着孟長去上差,自己好能輕省些,但是孟長在這個時候真的去了,她心裡反倒涌起無盡的失落。
“知道了。”姜明月乾巴巴地說道。
白檀皺起眉,看魏進出去了,跟上魏進,到了無人處,喊住他。
魏進見是姜明月身邊的大丫鬟,不敢怠慢,忙問:“白檀姐姐,可有事吩咐我跑腿?”
世子爺是個無所事事的,身邊通常跟侍衛,他們這些隨身服侍的,既伺候不了筆墨,又因姜明月不喜歡太監伺候,而不能進內院,所以總的論起來,他們在府裡的地位還沒白檀幾個大丫鬟有體面和前途。
白檀聽他叫自己姐姐,臉頰微微泛紅,靦腆地問:“吩咐不敢當。我就是問問,世子爺這麼久沒上差,在京畿大營可吃得慣?住得慣?需要世子妃送些什麼東西去麼?”
魏進一聽是個討巧的事,連忙苦着臉說:“哎呀,姐姐不知道,京畿大營就是吃大鍋飯,饅頭鹹菜,咱們爺從小粳米細鹽養大的,哪裡吃得慣這個。夏天頂太陽,冬天頂雪花,天天出操,颳風下雨也得挺着,冬天穿鐵盔甲,那個冷啊!”
白檀一聽這般艱苦,竟是連王府丫鬟的衣食都不如,便急了:“那給世子爺準備些精緻點心和棉衣如何?”
“那敢情好。”魏進笑眯眯地說道,心想,如果知道是世子妃送的,世子爺一高興,定會賞他幾塊銀錠子。
“棉衣遲兩天,你回府來拿,吃食我現在就去拿,你稍等。”
白檀不等魏進應聲,連忙跑回攬月軒。
她擅長泡茶,陪嫁到了王府,就管起了攬月軒的點心茶水以及早中晚膳,在茶水房拿些點心是輕而易舉的事。
姜明月身子不舒服,心情又不好,食慾不振,端姑幾個都不敢大聲說話,走路都躡手躡腳的。
白檀將點心送給魏進後,回來準備稟告姜明月,見大家如此小心翼翼,便不敢張口。
晚上,端姑服侍姜明月洗漱完,用幹帕子給她擦頭髮,面露關切:“世子妃跟世子爺是怎麼了啊?好端端的,怎麼各自不說話了?”
“沒事,端姑,你不用擔心了。”姜明月漫不經心地剪着燭花。
端姑嘆口氣:“世子妃不說就算了,不過老奴還是要說一句,夫妻倆牀頭打架牀尾和,何況還沒到吵架這麼嚴重的田地。過日子,總有磕磕絆絆的,兩人都擰着怎麼行?退一步海闊天空。”
姜明月放下小金剪,望着燭花發呆,她倒是想退一步,可自己一退再退,已經退無可退了。
而且,生理上的反應像是本能,根本容不得她有任何退讓。
她便是再退一步,把孟長叫回來又怎樣呢?她覺得現在自己完全過不了自己那一關,孟長回府說不準會越發生氣。
想了半晌,她說道:“端姑,明兒讓人給世子爺送些吃食和棉衣過去罷,眼看冬天要來了,不久就該落雪了罷。”
端姑微微一笑,連忙應諾。
這一晚,孟長接到魏進送的點心,神色稍霽,那點心是姜明月從涼國公府帶來的方子,整個王府只有攬月軒有。
魏進果然接了幾錠銀子的打賞,喜得請另外兩個小太監喝小酒。
孟長當晚就有些按捺不住想回府,可想想姜明月那噁心欲嘔的表情,生生把衝動摁了下去,打算過兩天回去:“哼,爺這兩天就放過你這個小老鼠,你就偷着樂罷。”
第二天一大早,他在軍營裡無聊地逛了一圈,回到帳篷時,看見王府侍衛站在門口。
“世子爺,屬下奉世子妃的命來給爺送些東西。”
孟長脣角一揚:“送到帳篷裡來罷。”
問了侍衛幾句,侍衛一問三不知,他打發侍衛回府,告訴世子妃自己一切都好,這纔打開包裹,裡面是棉衣和點心。
點心跟昨晚的點心一模一樣。
孟長眼角眉梢軟和下來,儘管不喜歡吃甜,還是就着熱茶,細細咀嚼着點心,當做早餐吃了。
姜明月處理完事務,偷偷伸個懶腰,端姑行色匆匆地從外面進來,面色極爲難看。
“端姑,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慌慌張張的?”姜明月顰眉問。
“世子妃,張嬤嬤死了!她媳婦、兒子、孫子跪在王府門口,哭嚎世子妃草菅人命!”端姑剋制着怒氣稟告道。
“哪個張嬤嬤?”姜明月迷茫地問,王府裡姓張的嬤嬤有好幾個。
“就是上次收留王妃親信,結果被世子爺打了一頓板子的張婆子。”端姑解釋。
姜明月大吃一驚,這個張嬤嬤可是寧王妃的第二心腹第一心腹是劉嬤嬤。
她從來沒想讓張嬤嬤去死。
“端姑,你慢慢說,張嬤嬤到底是怎麼死的?便真是世子爺打死的,當天就該斷氣了,或者她傷勢嚴重到治不好,早些天便該有人進府來回報我。”
姜明月遞給端姑一盞茶。
端姑吃了一口,平息了下激動,才道:“老奴早些天真擔心那老婆子死掉了,便使了個媳婦子關注她那院子裡的動靜,說她傷着的最初幾天,還能打罵家裡伺候的小丫鬟,老奴聽了這個就知道她死不了,便沒使人管她了。
誰知道,昨兒張嬤嬤突然死了,傷口潰爛,他兒子一口咬定張嬤嬤是傷勢過重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