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已冷淡地道:“涼國公,我祝壽的酒已經吃過了,你別再白費心思了。()”
毫不客氣的言辭,涼國公感覺自己的心思被戳破了似的,越發心虛,也就越發氣惱。
灌醉孟長的計劃泡湯了,涼國公朝小廝使個眼色。
小廝點頭,出去後拎了個酒壺進來,在每個人面前放了一隻古瓷杯,外面印的是雪山紅梅,別有志趣。
涼國公笑着給在座的人都斟了一杯:“這是十八年的女兒紅,二弟,今兒如果不是你的壽辰,我可捨不得拿出來。”
姜如林端起酒盅輕嗅,儒雅的臉露出一絲迷醉的笑:“果然是十八年的陳釀女兒紅,大哥,今兒我們可是有口福了!”
霍元琪跟着奉承,他看出來涼國公是故意灌醉孟長,就笑道:“世子爺,你不嚐嚐麼?這可是國公爺的珍藏。”
“既然你喜歡,那你就代我喝了這杯酒罷。”孟長冷冷地看了眼涼國公,把酒盅重重放在霍元琪面前。
霍元琪微微皺眉,看了眼涼國公,連忙推辭:“這是國公爺特意爲世子爺斟的酒,我怎麼敢喝呢?”
“本世子賞賜給你的,你若不喝,便是不知好歹!”孟長本想息事寧人,但涼國公不依不撓,他也就沉了臉。
涼國公老臉發黑,有立刻把孟長趕出姜家的衝動,在自己的地盤上跟自己撒野,也就孟長會幹得出來了。
他正想說什麼,孟長凌厲地看了眼霍元琪,姜如林打哈哈笑道:“霍公子,既然是衛世子賞賜給你的,你就當給我一個面子,喝了這盞酒罷,難不成是怕我大哥在酒水裡下毒?”
孟長瞥了眼姜如林,嘴角輕勾。
霍元琪當然不敢說自己懷疑這酒水裡下毒了,他看了看涼國公,忍着強烈的恐懼,端起酒水喝掉。
喝完後之後,他閉了閉眼,發現並沒有異常,這才鬆口氣,把酒盅放回到孟長面前,笑道:“世子爺,這酒我已經喝了,總不能全部讓我代替你喝罷?那對國公爺和二老爺也太不尊重了。”
涼國公黑着臉譏諷道:“衛世子,現在相信我沒在酒水裡下毒了罷?”
“你下不下毒,跟我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喝完三杯,是再不能喝的,你們隨便罷,不用再勸我喝酒了。”孟長冷冷淡淡地道。
涼國公氣得想打人,姜如林見鬧得不像話,心中暗怪涼國公明知孟長不待見他,還非要去招惹他,連忙開口打圓場,自己陪着涼國公、霍元琪吃酒。
三人輪流划拳,姜如林和霍元琪碰上時,還互相鬥詩,酒桌上漸漸的也熱鬧了,但是涼國公的臉色一直沒有好轉。
正在這三人酒至半酣時,一名老婆子慌慌張張地來報:“國公爺,不好了,不好了!太太動了胎氣,看起來是要小產了!您快去瞧瞧罷!”
涼國公本來心煩意亂,想要呵斥老婆子,聞言,神色一變,寧芳夏小產?
他心緒格外複雜,他喜愛王姨娘和姜明宣,自然是不想給寧芳夏孩子的,但是,寧貴妃和太子施壓,加上寧芳夏實在過於美貌,他總有忍不住慾念、頂不住壓力的時候。
可以說,他既希望寧芳夏生下這個孩子,一勞永逸,免得那些人老是煩他,又是希望這個孩子別來,免得王姨娘對自己失望。
聽到這個消息,他先是吃驚,然後則是竊喜,看來是天意不讓寧芳夏生個這孩子的呀!
姜如林見涼國公呆滯,連忙代爲問道:“大太太怎麼會好端端的小產呢?”
他覺得格外晦氣,自己生辰出了這種事,不是來找自己晦氣的是什麼?
老婆子支支吾吾說不清。
孟長騰地起身,率先去壽安堂,其他人也反應過來,跟在他後面。
這席面自然是吃不下去了。
霍元琪想去圍觀,奈何二門他根本進不去。
他站在門口張望,暗暗想,寧芳夏這個孩子沒了,以後能不能再生還是個問題,那麼,涼國公府的繼承人十有八、九會是姜明宣……
他的心思開始漸漸活絡。
孟長聽見“小產”二字,心中莫名一慌,內宅婦人有多狠,作爲貴族子弟,沒見過也聽說過,他十分擔心姜明月腹中的胎兒,因此,聽了老婆子的話二話不說就進了內院。
壽安堂兵荒馬亂,端姑拖着姜明月站到外面去,一疊聲地叫:“世子妃,您可不能進去,這萬一衝撞上了,奴婢們萬死不足以抵罪!您先站在這兒,奴婢使人去瞧瞧。”
她看看身邊只有白檀,便點了白檀進去:“看看太太怎麼樣了。”
白檀嘴脣發白,連忙應了聲,抖着小腿肚子進去了。
姜明月渾身冰涼,這時,一隻有力的手臂攬住她的腰。
她聞到熟悉的氣味,心頭微鬆,放鬆身子靠在他身上。
孟長問:“明月,你沒事罷?”
經過他們的涼國公腳步一頓,臉上漲滿怒氣,小產的是寧芳夏,這個沒眼色的孟長竟然開口關心的是姜明月!還當真恩愛得很啊!
他有些後悔,怎麼想着在酒水裡下藥,要是在菜裡下藥,今天孟長肯定跑不掉,他無比想看見姜明月知道孟長睡了丫鬟的精彩表情!
姜明月心中一暖,低聲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正吃得好好的,太太突然叫喚肚子疼……”
思及寧芳夏的裙子被血水染成紅色,她心有餘悸,身上又開始發冷。
這事兒透着詭異,也不知道寧芳夏到底是怎麼着了道兒的,如果真有黑手在背後暗害,那她就坐在寧芳夏身邊,自己是不是曾經與危險擦肩而過?
孟長將她抱得更緊了些,礙着在衆人面前,也不敢做別的動作,口中溫聲道:“一會兒大夫來了,也給你診脈看看。”
說話間,大夫已經過來了。
不到片刻,姜老太君怒氣騰騰地站了出來,說道:“給我查,誰身上戴有麝香!”
壽安堂的丫鬟婆子排排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