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姜老太君才輕輕道:“祖母不想你落得王姨娘那樣的下場。”
這也是姜老太君沒有爲孫女爭取的根本原因,其實,寧王妃第二次上門提親,她以爲是來給孟長提的,結果讓她小小失望了一下。單單是寧王妃那樣難伺候的婆婆,也讓她對與衛親王府聯姻的事望而卻步了。
“老太君放心,我不會跟王姨娘一樣的。”姜明月心酸得差點落淚,強顏歡笑道:“我這個樣子也嫁不了別的人家,索性衛親王府至少能讓我安安穩穩、錦衣玉食地過一生,衛世子能那樣幫我,又不嫌棄我容貌毀了,想必以後也能真心待我。”
姜老太君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哽咽道:“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這個孩子,真是命途多舛,都是我害了你啊!”
“老太君千萬別這麼說,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祖母了。”
姜明月擦了擦眼淚,安慰地抱住她,姜老太君是真的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東西、好事都搬到她面前,可惜,她沒有那個福分。
“衛世子是怎麼說的?”姜老太君哭了一場,抹淚問道。
“他說,已……會請求陛下賜婚,我不敢擅自做主,只好來問老太君拿主意。”姜明月臨時改了口。
這種恨一個人卻不得不爲他刷好感的感覺真真糟透了。
“他這個孩子任性妄爲,如此也算是爲你盡心了。既然他真心求娶,我也沒有旁的話了。只是,讓你爲人妾,真是拿刀剜我的心啊!”姜老太君說到這裡又哭了一場。
姜明月好生安撫一頓,祖孫倆止了淚,收拾一番纔出去。
衆人都看出姜老太君心情不好,沒人說笑。
韓氏等爺們都走了,這才關切地詢問。
姜老太君道:“昨兒接到口信,霍公子的母親霍太太今兒下午進京,住到咱們府上不太合適,老大本說要在京城爲霍家購置宅子,過了這許久也沒個眉目,總不能讓人住到客棧去罷?你們可有好的主意?”
王姨娘和姜寶珠出了那種事,涼國公心被傷透了,後來就沒有再爲姜寶珠的嫁妝費心,自然也就忘了安頓霍母這種小事。
原來是爲姜寶珠和霍元琪的醜聞,難怪姜老太君不開心。
韓氏瞭然,思來想去沒什麼好主意,倒是寧芳夏弱弱地開口了:“老太君,媳婦的陪嫁裡有座二進的小宅子在京城,就是位置有些偏僻,若是老太君覺得合適,不如讓霍太太住到媳婦的宅子裡去罷,媳婦馬上派人去收拾。”
姜明月擡眸看了她一眼,不過她現在可沒心思去揣摩寧芳夏的用意。
姜老太君馬上拒絕:“若是單單霍太太住也使得,然,他們母子倆相見,自然是要住到一起的。”
一個男子,即便是未來女婿住在自己陪嫁的宅子裡,終究是有礙名聲,何況寧芳夏本就年輕。
寧芳夏羞紅了臉,忙道:“是兒媳思慮不周。不過,兒媳前些日子聽宅子裡的僕婦進府彙報時提到,旁邊隔了兩家的宅子主人要外出經商,想要自家的宅子租出去,院子的結構跟我那小宅子的結構是一樣的,老太君看,不如租一座宅子下來如何?”
這倒是個好主意,買一座宅子的話,以後這座宅子就得送給霍家了,可租宅子的話,霍家就沒辦法厚臉皮讓國公府出租金了。
倒不是爲幾個錢斤斤計較,而是大家都不恥霍元琪,自然不會爲他打算,而且就算貼補霍家,也該是願意貼補的人去貼補。涼國公都不願意貼補姜寶珠和霍元琪了,她們這些女眷可沒那個好心去討好個不討喜的未來姑爺。
說得長遠些,霍太太付不起租金,等二人成親後,她自然會回江南東道的老家,如果把姜寶珠帶走那就再好不過了。
姜老太君終於看寧芳夏有點順眼,連連點頭:“如此甚好,再使人去打聽下,那家宅子是否已經出租了。”
寧芳夏臉上綻開一朵仿若牡丹花的笑顏,像討到了糖吃的小孩子,連忙應諾,雀躍着出去着人安排了。
不久,她便來回話,說僕從看了那座宅子,已經付了三個月的租金。
這個時間正合姜老太君的意,使人把租金送去給她,不能讓兒媳掏私房,寧芳夏卻沒要。
姜老太君就暗暗嘆息一聲,寧芳夏的討好太刻意了,如果不是她給自己兒子戴了綠帽子,她即便有些小心思也是無傷大雅的。
下午,霍母果然進京了,她以爲會進涼國公府,下了轎子才知道是在外面,這座小宅子連江南東道王家老太太院子的華麗都不如,當下她對姜寶珠就沒了好印象讓女兒未來婆婆住在個破院子裡,想必那個女兒在家根本不受寵。
而這點子不滿,在看見兒子拄着柺杖站在門口,立刻被她拋到腦後去了,她抱住兒子哭天搶地地嚎哭,差點把眼睛哭瞎了。
霍元琪好生安慰一番,霍母止了淚,問他是不是姜寶珠在家不受寵。
霍元琪笑容有些陰森森的,口吻和藹道:“二姑娘是國公爺最寵愛的女兒,也是恩師的外孫女。”
霍母指着院子說:“那怎麼讓我住在這麼個破院子裡?”
霍元琪無奈:“京城寸土寸金,這個院子瞧着小,卻至少能值個三千兩銀子。”
霍母瞠目結舌,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銀子。
霍元琪接着道:“國公爺是個很大方的人,這院子給您住了,以後就是您的,你若是不愛住了,把它賣了,回鄉買個大宅子也使得。”
霍母這才歡喜了。
第二天,霍母帶上媒人到姜家提親,看見姜老太君的壽安堂如此富麗堂皇,一度以爲自己進了皇宮,可隨之而來的就是自卑和不滿,認爲姜老太君故意給她安排那麼個小破院子是在給她下馬威。
姜明月前世跟霍母相處日久,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冷冷地勾起脣角,嫌棄姜老太君安排的院子,也不瞅瞅她自家就住了一間茅草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