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君扶額:“這倆纔是真真的討債鬼,我姜家上輩子欠了她們的!”
皇帝的意思很明確了,王姨娘得留着跟寧芳夏鬥,姜明月默然無語,王姨娘最好以後甭惹她,她有預感,再來一次,她說不準忍不住把王姨娘給弄死了。
……
涼國公自從火海逃生後,對王姨娘又是愧疚,又是心存畏懼,女人瘋起來比男人還要狠,果然,那句“最毒婦人心”是有道理的。
王姨娘醒來後又發起瘋,大夫的藥灌下去毫無起色,他去請過太醫,可太醫們都推說沒空,他當然明白原因,現在肯跟涼國公府沾邊的人家沒多少了,經此一事,他倒是體味到些世態炎涼。
也因此,當姜明月及笄禮時,他親自出場主持,就是怕這些肯上門的親眷也跑了,當然也有回報姜明月火海相救的意味,他可不願虧欠她。
還清了,下次再下手時纔不會手軟。涼國公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心底存着這種可怕的念頭。
太醫說王姨娘還有救,他就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是自己那一砸把王姨娘砸得永遠變成個瘋子,不過,王姨娘太任性妄爲,吃了這次虧,希望她能長些記性罷。
姜明宣從外面進來。
“你妹妹怎樣了?”涼國公用錦帕擦去王姨娘嘴角的藥汁,她將將吃了顆太醫的靜心丸,瘋狂的情緒平靜很多,人看起來呆呆的。
“太醫改了藥方,讓丫鬟仔細伺候,吃下去三劑藥便能退熱。”姜明宣站在父親身後,神色晦暗不明。
他回來後看父親行事極爲不着調,便沒將張、吳、邱三位御史是承恩侯的人告訴他,免得父親對承恩侯和太子心存芥蒂,雙方起了嫌隙對涼國公府有害無益。
因此,直到現在涼國公都還不知道是承恩侯和太子黑了他。
其實,姜明宣有些不理解,承恩侯黑他是爲自家女兒,或者說自家利益,而太子爲什麼黑他呢?若是偏幫承恩侯,只能說明太子太過目光短淺。他的太子之位穩固如山,想的應該是怎麼平衡勢力,而非扶植外家膨脹成外戚,難道他不怕養虎爲患?
如此瞧來,太子的腦子不太靈光啊!
不過,太子越蠢,於他的計劃越有利。
涼國公“嗯”了聲:“你也回去歇着罷,這些日子累了你。”
“兒子無事。父親,姨娘的病是受妹妹被侮辱,我被罷官而刺激的,因此,兒子有個不情之請。”姜明宣故意略去涼國公成親的事,而且,他永遠不會告訴涼國公他在王姨娘火燒凌陽閣前說過的話。
“你說。”提到這個話題,涼國公不太愉快。
“兒子想帶姨娘去江南休養,等妹妹成親了,姨娘再回府,眼不見心靜。”姜明宣明指姜寶珠的親事,暗指涼國公的親事。
涼國公老臉微紅,咳了一聲,猶豫着蹙眉道:“那霍元琪不是個好東西,又是個瘸子……”
姜明宣都無奈了,既然知道霍元琪不是好東西,當初爲什麼要寫下婚約書?難道把姜明月嫁給他,姜家的名聲會很好聽麼?若是他,就會爲姜明月找一門外表光鮮,內裡醃的親事。
“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沒旁的辦法。”他嘆了聲,接着意有所指地說道,“就是大妹妹還未定親,二妹妹先成親怕會打了她的臉。”
這話方說完,涼國公就拍板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答應了霍元琪,當然不能食言,就早些讓你妹妹出嫁罷。”
他迫不及待要挫挫姜明月的氣焰。
姜明宣心滿意足地離開,他疼惜同胞親妹子是真的,但這個妹妹待在涼國公府一日,她的流言就會跟他綁在一起一日,倒不如早些嫁出去,嫁給霍家她就姓霍,而不是姓姜了,她怎樣,都跟姜家無關。
姜明宣睡了一覺,精神飽滿,問伺候的書童:“打聽到太子出宮的行蹤了麼?”
“太子經常在下朝後去兩個地方,一個是花滿樓,一個是仙鶴樓,偶爾會去承恩侯府,用過午膳便回東宮,從不在外留宿。”
花滿樓是青樓,仙鶴樓是酒樓。
花滿樓爲了攏住太子,白天照常營業,也是蠻拼的。
“嗯,明兒去仙鶴樓。”姜明宣道。
白天的花滿樓他應該是進不去的,姜明宣任由書童爲他擦掉手上的水漬,眸光暗沉。
晚上,端姑低聲道:“姑娘,前院伺候的小丫鬟看見國公爺的書房在收拾箱籠,收的都是王姨娘的東西。”
姜明月在寫喜帖,尋思片刻道:“父親要成親了,大概是怕刺激到王姨娘,想把王姨娘送到莊子上避避罷。”
“王姨娘現在人事不省,國公爺想怎麼擺弄她就怎麼擺弄她,她也有今天!”端姑捂嘴,得意地笑出聲。
最好王姨娘清醒後,得知涼國公已經成親,還得給新夫人跪下敬茶,氣死纔好!
端姑終於覺得出了口惡氣。
姜明月笑笑不語,繼續寫請帖,惡人自有惡人磨,她倒要瞧瞧,涼國公和王姨娘的愛情到底有多堅不可摧。
太醫都說沒妨礙,涼國公第二天就夾着尾巴去上朝了,下朝後親自去官宦貴族家裡派發喜帖。
姜明宣在仙鶴樓喝得酩酊大醉,漲紅的臉上似有酒氣浮動。
書童扶他出了包廂,他一個趔趄,迎頭撞到對面的人,對面的人沒事,他自己卻摔在地上。
“唰”地一聲,太子身邊的侍衛紛紛拔刀,不費吹灰之力地架在姜明宣的脖子上。
“爾等何人?不要命了麼,敢衝撞我們爺!”侍衛首領喝道。
姜明宣口中低喃着什麼,那書童嚇得屁滾尿流,不斷磕頭:“大人饒命,我們公子是涼國公府上的。”
太子揮揮手,示意侍衛們收刀,彈彈衣袍上的灰塵,俯身一瞧,果真是姜明宣,湊近了,才聽清姜明宣口中的話:“庶子與狗不得入內,歷代多少皇帝是庶子出身,嗝……你們罵了歷代庶子出身的皇帝你們知道麼……就因爲是庶子,我一身抱負付諸東流水……呵呵,庶子與狗不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