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落的眼睛半眯,她不屬於那種專心致志就要閉眼的人,而是放空大腦,任由眼睛搜索到的訊息源源不斷傳到大腦,沒有多久,用意念喚來了細細密密的蜘蛛,鋪天蓋地,象一張灰色的紗毯一樣積聚在小院裡。
江落落在房頂上清清冷冷地看着下面的動靜,很好,這些小可愛都來了,江落落在小虎進院子那天起,就編了一個避蠱環放在它脖子上,紅蛛爬過的地方,小虎也跟着跑過來看熱鬧,但它太小了,對於那些正在打鬥中的人而言,它就只是一隻大黃貓而已。
江落落把手往前伸,紅蛛兒沿着屋柱爬到房頂,感覺象是眨眼之間的速度,江落落從懷中針包裡取了一根銀針,紮在自己手指上,放出了血,紅蛛立即爬到她手上飽飲。
吸了血的蛛兒,身體脹大了不少,沿着屋柱爬到了蛛羣中間,灰褐色的蜘蛛迅速擁攏來,宛如灰地毯上的一滴鮮血。
紅蛛從那些黑衣人的屍體上爬來爬去,不一會兒,沿着東邊的圍牆爬了上去,江落落知道,她的紅蛛已找到目的地,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
南宮越程與朝雲大師回來了,朝雲大師略有些疲色,南宮越程一進門,身邊的鐘虎、鍾虯、鍾豹等人乾淨利落的就把餘下的黑衣人全部幹掉了,鍾虎嘆口氣道:“可惜,又讓他們死了。”
江落落在房頂上輕笑了一聲,“不用擔心,動物比我們人類能找到本源,它們更敏感些。”說着又朝南宮越程道:“大哥快把我帶下去呀。”
南宮越程奇道:“你下不來,又是怎麼爬到這麼高的?”
軒轅仲卿走過來見禮道:“是仲卿將他送上去的。剛纔有百名黑衣人攻擊我們,那位穿紫衣的錢姑娘還受了些驚嚇。”
南宮越程縱身上了房頂,環顧四周,不由放下心來,令侍衛們將那百人屍體送到亂葬崗扔棄,半個時辰後,桐雲大師等俱從宮裡回來,見屋裡到處都點着艾草,院子和牆等都刷得乾乾淨淨,江抑之出來沒見到江落落,雖說是知道女兒不會有事,但還是心裡一咯噔,生出來一陣慌亂。
“爸爸!”伴隨着一聲清脆的叫喊,一個纖細又軟乎乎的小身子撲進懷裡,江抑之總算是平靜下來,“別總這麼咋咋呼呼,你可是個女孩兒!”
江落落命元娘收拾出幾間房子給大師們住,父親還是那樣的簡樸,江落落按照原本父親的風格給他安排了住處,江抑之一夜無夢睡到天亮。
距大都十里一座破廟裡,華服公子,正不安在房內走來走去,臉上明顯的焦急之色絲毫不影響他華貴的氣度,另一個少女,綽約娉婷,丰姿絕豔,正是令狐婉珠,她俏生生施一禮道:“殿下不必如此,小女的安排,不會出差錯。很快,那麒麟佩就是我們的了。”
華服公子,準確地說,是北堅的大皇子,“在沒有得到確切回報之前,本殿是不會相信的。”
與此同時,慈雲禪寺,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平王上官頊橋。慈雲禪寺,原本是朝雲的隱居之處,上官頊橋是來爲父親祈福,他只知道父親生前曾在這裡住過三年,應該是幼年之時吧,時不時聽到父親說起慈雲禪寺的清靜,上官頊橋對此地很是嚮往。
並沒有事先說明,人便到了此地,按理,在大都住了小半年,是時候該回到封地了,臨行前,他想在父親故居也小住幾日,這樣也如同經歷父親曾經歷的事,看到父親也曾看過的風景。
突然,一個黑衣人出現在眼前,上官頊橋驚訝地望着眼前面目冷俊的男子,那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交給上官頊橋便隱沒不見。
金雞嶺,數百黑衣人被毒物所困,刺鼻腥臭的味道,薰得人慾嘔吐,但現在不是吐的時候,四五月,正是毒蟲盛行之時,他們並不知道爲什麼會被毒蟲團團圍住,而且毒物的數量實在驚人,幾乎見不到地上的綠草。
“這,三哥,這咋辦?”問話的是一個身材高瘦的蒙臉男子。
被稱爲三哥的人額頭上全是細汗,“用,用火燒!”將身上的火摺子點燃扔向地上爬來爬去的毒物們,見了火,毒蟲們迅速避開,衆人就往前行進幾步,但是火一撲,那些毒蟲立即又圍攏來。
“你們把火摺子只往這邊扔, 這樣我們也許還能逃出去,快!”那爲首的三哥倒是比較有臨敵經驗,又從懷中取出了避毒蟲用的雄黃藥粉,一把就灑了出去,那氣味使得蛇蟲遠遠避開。
那三哥拔起身子,立即幾個起落便逃出生天,可憐他的手下,被毒物團團圍住,慘叫聲不絕於耳,他終於明白,自己接下的活兒,害了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心裡悔恨不已。
而江落落這邊,拉着父親走進房間,江抑之摸了摸女兒的頭,“順東王爺,如你夢中所見,恐怕真是劫數難逃,不過,爹爹已經派了人去,也讓安王世子給宮裡頭傳過信了,想必西齊皇帝會有安排。”
江落落望着父親眨了眨眼,“爸爸,你告訴我,我的母親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江抑之臉上的笑容一僵,但還是繼續微笑着說道:“你的母親,是個有脾氣的,跟你不同,她什麼事情總是先怒後說,懷着你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發好幾次火,爹爹都擔心你生下來以後是個急性子。”
“哎喲!”江落落忽然捂住自己的額頭,紅蛛給她傳遞消息了!
“金雞嶺!”江落落忽然大聲說出來。
江抑之知道養蠱是耗精力的,但並不知道江落落已經能用蠱遞消息,這也就是說達到了蠱人合一的境界?他讀過的古本里有記載,蠱人合一者能使蠱傳遞消息,千里之內莫不盡悉!
這個女兒,居然這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