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落以手勢對上官頊政說出了心中所想,上官頊政沒有回答,低頭走出了假山,此時帝太后還有上官嚳輝等人都走了過來,儀仗等排得得兩側小道滿滿的。“大哥,你能讓他睡着嗎?他現在這樣會不舒服的。”看着臉上紅暈雖退,但身體卻依然滾燙的沈若塵,江落落覺得讓他熟睡應該是最好的。
“嗯!”南宮越程點了點頭,隨即在沈若塵眉心一點,即令他沉沉睡去。
江落落正想走出去,南宮越程一把拉住了她:“不能現在出去,否則他被人發現,可能就糟了。”江落落轉頭問南宮越程:“你把屋子裡的女人怎麼樣了?”
南宮越程嘴角抽了抽說:“沒怎麼樣,只是點了睡穴,給她把衣服理整齊了,側睡在那榻上。”擡頭又問道:“是不是也應該把她給帶出來才行?”
江落落望着南宮越程的眼睛,輕輕搖了搖頭,如今她的干預,一切與前世發生的事情都不同了,沈若塵活着,纔對西齊有利,當年正因爲沈若塵屈辱無比地死在街頭,導致路侗與西齊關係僵化,數百年交好的外交關係冷卻,一度十五年都不再有經貿往來,直到上官嚳輝病重前夕,才因爲上官頊皓的出訪兩國恢復正常邦交,但這之前因爲沒有路侗支持,北堅與狄夷的兵擾之下,西齊邊兵被擾得苦不堪言,而因西齊有法令,嚴禁邊兵內遷,所以引得邊兵舉兵起義,使西齊的經濟再次重創。
忽然江落落覺得令狐婉珠真是不簡單,小小的把戲就能讓兩國燃起戰火,而能夠挑動兩國關係是和睦亦或緊張都應該是那個外都令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吧?這麼說,令狐婉珠與她的父親是沆瀣一氣,有意而爲之?總得有點理由吧?
正在江落落胡思亂想的時間,忽聽得令狐婉珠嬌嬌的聲音說道:“咦,這小屋裡是誰在呀?”
上官頊晏與上官頊雲凝神側聽,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聲音,只能判定屋內有人,但從呼吸頻率來看,應該是一個已經睡熟的人。於是二人都沒有說話,帝太后則好奇地問道:“是嗎?怎麼聽不到動靜?”上官嚳輝一個眼色,內侍總管便走了進去,出來後對昭帝說:“啓稟尊上,是沈美人在屋內小憩。”
上官嚳輝“哦”了一聲,令狐婉珠臉上閃過一絲疑慮,但瞬間便消失了,笑道:“怎麼只見九殿下和十一殿下,卻不見六殿下呢?”頊晏開口接道:“榮華郡主,您眼神不太好吧?六殿下從沁香園出來就一直在您身後啊。”令狐婉珠驚疑地轉身,正好對上一張精緻的年輕男子面孔,與昭帝有六七分相似,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並打手勢說剛纔就在她身後。
端夫人走上前,朝昭帝微微一笑,說道:“是誰說橋上能見到七彩雲霧呢,咱們都走到這兒了,還瞧不見,在這宮裡,少說也住了十幾年,怎麼就以前沒見過七彩雲霧呀?”端夫人的話引起了昭帝的注意,他轉過頭問帝太后:“母后,您說這橋上能見到七彩雲霧麼?”
帝太后笑道:“前兒聽跟前的幾個小丫頭說,天晴之日,從綠宣橋望禹湖,能見到七彩雲霧。想着今兒天也算好的,就想過來撞撞運氣,誰知道運氣沒撞上,倒撞了只愛睡的小懶貓。”
帝太后的話引起了衆人附笑,江落落與南宮越程見沈若塵一切都平靜下來,便二人相伴從另一道走了過來,昭帝眼尖,先看到他們,“落兒,過來。”
南宮越程扶着江落落走到昭帝跟前,朝昭帝行禮後,笑嘻嘻問道:“尊上,是不是快要傳膳了?”南宮越程的話使得帝太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侄子,象是家裡養的一隻寵物小狗,圍着主人轉來轉去,然後可以得到一根香噴噴的肉骨頭。
“阿程,”帝太后笑道:“已經吩咐廚子做了你愛吃的荷花雞,你和落兒先跟哀家從後花園繞過去吧?估摸着咱們幾個一到,就差不多了。”
南宮越程點點頭,落兒上去攙了帝太后,令狐婉珠原本想去攙扶,但上官頊雲先上前挽住了帝太后的胳膊,略帶難爲情地說:“帝太后,阿雲可不可以一起去?一直身子不好,好些年不曾在碧宵宮陪帝太后和哥哥們用過膳了。”說畢,由於害羞的緣故,耳根都略略有些泛紅。
這番話,卻引得帝太后心情大好,反手挽住頊雲,笑眯眯地說:“好啊好啊,哀家的乖孫,咱們都一起回宮吧。”轉頭又朝昭帝道:“一會子,你也來吧,叫上沈美人一起。”
昭帝忙擡手稱是。西齊向來忠孝傳家,故而只要不是國家大事,昭帝一般都不會違逆母親的意思,平素前朝事務繁多,除了每日請安外,的確有很長時間沒有陪帝母用過餐。
見落兒與頊雲陪同帝太后往碧宵宮而去,令狐婉珠的眼光閃了閃,在袖中捏緊了拳頭。
“榮華郡主,你也一塊兒去吧。”昭帝微笑着對令狐婉珠說道。令狐婉珠乖巧地朝昭帝施一禮便離去了。昭帝走進小屋,屋裡的沈美人正在熟睡,兩頰微微泛紅,看上去嫵媚可愛,昭帝輕輕推了推沈美人,“冰姬,冰姬,別睡了,”多次搖晃後,沈美人終於睜開眼睛,看到了昭帝,他身上的男子氣味使得沈美人燥熱起來,不由緊緊攬住了他:“尊上,冰姬很難受,很熱,不舒服……唔,剛纔在這兒,命內侍端了茶來,後來什麼都不知道了。”
昭帝終於明白江落落說的,後宮內將出兩樁醜事指的什麼,但江落落說的有兩件,如今只有一件,還有一件是誰被害?正想着忽覺腰間一鬆,原來是沈美人已經將自己腰帶解開。昭帝屈身將沈美人抱住,急命人備往自己寢宮而去。昭帝心內怒不可遏,路堅送來的沈美人,還未召幸,就被人用這樣的下三濫手段暗害,而且就在宮內,還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看見,這明顯就是朝兩國邦交而下的手!
而頊晏見大夥都散去,打開手中南宮越程給他的紙條,往假山後走過來,見沈若塵滿臉通紅躺在地上,由於媚藥作用,呼吸已經灼熱起來。頊晏將手中藥丸給他餵了一粒下去,沈若塵感覺到嘴裡的藥丸氣味,緩緩睜開眼睛,見到眼前一張讓人心動的美人臉,便靠了過去,捂着腹部輕聲哼着。
“若塵,你先忍耐一下,我扶你出宮去。”頊晏感覺到了沈若塵呼吸的灼熱,藥效還沒展開,便揹着沈若塵走了出來,內侍見狀過來詢問究竟,頊晏道:“趕緊備軟轎,沈公子身子不適,如今正在發燒,請趙太醫到本宮寢殿來。”在這宮裡,頊晏最能信得過的,就是帝太后身邊的趙春橋。
內侍領命而去,頊晏揹着沈若塵,正急急想往自己的住處恭正殿而去,冷不防撞到一個人身上,大概是力度不小,直接把那人撲通一下撞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