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咬了咬牙,便說道:“您身邊這位公子,剛纔輕薄了我,還,還搶了我的帕子和簪子。”說畢,滿臉通紅,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寧兒走了前,扶住江落落,“姑娘……”江落落捏住寧兒的手,示意她鎮靜,又看了看南宮越程和頊晏,這倆妖精居然雲淡風輕的樣子,好象在看戲。對,就是看戲這個表情。江落落忽然覺得有點生氣!
隨即指着南宮越程氣呼呼地說:“你說他輕薄了你,有沒有證據?他搶你的東西你去搜,如果在他身上搜到了,我就讓他娶你!”
南宮越程被這話雷得大驚:“小妹,你……”江落落白瞪他一眼,南宮越程不由自主就嚥下了後面的話,江落落轉頭冷笑着對那少女說道:“你,親自去搜吧,如果搜不着你就給我跳到紅湖裡去!堂堂安王世子,豈是能隨便誣衊的?”說話的瞬間,眼中寒芒大盛,別說是那個少女,連周圍的人都感覺到了無邊的寒氣,都禁不住地打冷顫。
這個十歲的小姑娘有如此強大的氣場,實屬罕見,但衆人不但是被逼得開不了口,甚至連頭也不敢擡,那少女嚇得後退了三步,轉身想走,“站住!”江落落厲聲喝道。
江落落從旁邊一個賣蓮花燈的一個店鋪,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旁邊走過來一位中年女子,舉止自有一段態度,“小姐,這些人,還是交給老奴吧。”說畢,扶了扶頭上的金釵,一見那釵頭,南宮越程和頊晏便知這是宮內的正四品女官,江落落雖不知悉,見這人的通身氣派,也就默認了,對她自稱奴婢的,不是上官嚳輝給她的兩個教習姑姑,還能有誰?
那女子淡淡笑着說:“工部侍郎長兄的獨生女兒,謝玉姣,謝小姐是不是覺得在外面扔個手帕,或者丟個簪子就能釣個金龜婿呢?”
被人點破身份的謝玉姣忽然惱羞成怒:“你算是什麼東西?謝府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
那女官仍舊淡淡笑着:“我的確不算什麼東西,只不過是先皇后的宮儀教習姑姑罷了,後來帝尊讓我再教習宮內幾位夫人的宮儀,別的事情,還真沒做過,所以跟你一樣,都不算什麼東西,只是今兒個奉了帝尊的口諭,陪着銀玲公主盤花燈,可巧,就看到有花癡自薦枕蓆呢,有戲可看,誰不湊個熱鬧呀。”說畢,眼睛笑眯眯地掃了掃周圍,笑道:“諸位,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就是!”
“見個清俊的男人,就抹不開眼了!”
“妞,你別真是個花癡吧!哈哈”
周圍充斥着調侃和不屑的聲音,更多的是諷刺和挖苦。謝玉姣氣得眼淚直掉,但她根本走不了,四周全是看熱鬧的人。朝着江落落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想怎麼樣?”
女官冷冷地看着眼前這個醜態畢露的謝玉姣,“這話應該我們問你吧?剛纔公主讓你搜身,你怎麼不動手呀?不是剛纔說世子輕薄了你麼?安王世子,若是眼氣稍微放低點,今兒就陪着妻兒出來看花燈了。輪不到要撿人家的什麼帕子啊,簪子啊,明兒又撿誰的鐲子呀,後兒又撿什麼人的項鍊香包什麼的。對吧?”言下之意是安王世子眼光極其挑剔,什麼樣的美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否則會獨身至今麼?
謝玉姣佇在那兒,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生生的被凍得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嘴,引發了衆人的鬨笑。
此時走過來一位中年男子,長相溫敦忠厚,氣質儒雅,讓人一看就覺得親切,但通身卻又有股嚴謹之氣,向衆人施了一禮:“臣謝懷忠參加九殿下,參見安王世子,參見銀玲公主。”頊晏等虛扶了一把。
江落落細細打量眼前的男人,她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人與謝玉姣絕不可能是一個同類,“謝侍郎,老奴有禮了。”說話的正是這位女官。
謝侍郎急忙虛扶一把:“佩廬姑姑,懷忠不敢。”
佩廬依舊是淡淡的笑容:“謝侍郎,自今日起,老奴與太后身邊的紅綃姑姑一同伺候銀玲公主,是奉尊上之命,有些旁事顧及不到的,還請謝侍郎行個方便,公主年歲尚小,又從東越遠道而來,您看今兒這事……”
謝侍郎忙道:“姑姑請放心,微臣會帶侄女會府嚴加管教,也會嚴厲約束家人不得造次。九殿下,安王世子,銀玲公主,請高擡貴手,放過微臣的侄女吧,兄長年過半百,膝下僅此一女。”
江落落走上前,朝他笑了笑說:“好。”僅一個字,便不再有話。
頊晏卻冷冰冰地說:“管教嚴格一點,否則本宮還以爲她今天所作所爲,是謝侍郎一手調教而成呢。”說畢冷哼一聲。
謝侍郎聽這話冷汗直冒,只能拼命作揖,江落落見了於心不忍,對頊晏說:“算了吧,只要他與他兄長是分開的就沒事,哪有大哥教養女兒,當兄弟的在一邊指手劃腳的道理?”不言自明:你小子最好回家把事情弄清楚,分家了就少來往,沒分家的趕緊分家,免得以後招災!
南宮越程拂袖道:“我們走。”
寧兒和佩廬都上來攙江落落,此時的江落落心情極好,一下子有兩個教習姑姑,真是不錯!古代的禮儀很繁鎖,上一世在婚前學了一個月的禮儀,可把她整個人都磨細了一圈,單就說話一項,不能太大聲,不能太小聲,不能太嬌,也不能太生硬,不能太柔,也不能太僵,說話要自然,一天下來,江落落就覺得自己不會說話了。
上一年來調教她禮儀的,是教習司的兩個姑姑,不禁轉頭問佩廬,“姑姑,你們那兒有叫連城和連庭的兩個人嗎?”
佩廬驚訝地說:“有啊,她們倆是莊夫人身邊的近侍。”
江落落疑惑地問道:“莊夫人又是誰?”
佩廬笑着說道:“就是外都令的堂妹,叫令狐溫嵐。原本育有八殿下,四歲時得了急症歿了,如今帝尊也不常上她那兒去,故而公主不知道呢。”
江落落點了點頭,又說道:“姑姑,不要叫我公主了,以後叫姑娘,或者小姐。”
佩廬含笑點了點頭。
突然想起什麼事情,“大哥,阿雲呢?你有沒有跟他在一起?還有頊政他們呢?”頊晏指了指前方十幾步遠的茶樓,樓上就是他們幾個站在露臺上招手。江落落頓時心鬆了下來。
林清卓急匆匆走來,一把拉住江落落道:“快,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