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笑了笑,“落兒,你身子這麼差,有些事不要再說出來了,否則老天爺一生氣,把你收走,那寡人上哪兒給皓兒再找個會做吃食兒的姑姑啊?”江落落聽昭帝這麼一說,哧的一聲也笑了出來。
“先生,這是落兒這些日子寫的《三略》,與上次讓大哥帶來的《六韜》,在我那個世界裡,有文韜武略的並稱,也許對您有用。在西齊這些日子,落兒都明白,您下了秘令保護落兒不受傷害。落兒無以爲報,心中記下的,但凡有用之物都可以寫下來給先生參詳,不求富貴聞達,只願西齊國富民強,老百姓能平平靜靜生活。我倒是希望先生不是帝尊,這樣,纔有足夠的自由和時間做自己想做和喜歡做的事。當了一國之君,前院後院都不屬於自己一個人了,恐怕連做個夢,都不是自己的。”說到此,江落落長長嘆口氣。古往今來,再愛權利的帝王,也是不自由的。
昭帝點頭笑道:“這天下,也只有落兒敢對寡人直抒胸臆。這《三略》我先帶回去看看。另外,這令狐家族並不簡單,如今江山初定,有些事情並不自由。”這大約是昭帝說得最露骨的話,江落落旋即點頭。
將昭帝引回剛纔的正屋,屋內由於小包子的出現,非常熱鬧。忽然上官頊儀的護衛進來對他耳語了幾句,上官頊儀站起身來對昭帝說道:“尊上,如落兒妹妹所言,令狐大都令派人四處尋找鳳血鐲的下落,微臣探知那玉匙正是在令狐大都令嫡女令狐婉珠手中。”
鳳血鐲,是西齊開國帝尊江雪筠的隨身之物,生下皇子之後,纔將鳳血鐲收起來,但後來由於幾經宮廷政變和戰亂,鳳血鐲便不知去向,上一世居然能被大都令打聽到,並讓令狐婉珠獻給帝太后,更是得了帝太后的喜愛,而如今這鳳血鐲江落落知道去處,只是想着令狐婉珠又要對誰出手了。
昭帝笑了笑,對江落落說道:“落兒,你要不要見見帝太后?”江落落頓了頓,想了想就點了點頭,見帝太后一點不用擔心,上一世,帝太后愛吃甜食,所以江落落每次與頊晏進宮,都能見到甜膩之物,上一世帝太后還是比較關照她的,那麼這次,她一身的本事,自然是要好好施展一下,讓帝太后過過癮,或者從此讓帝太后對她挪不開眼。“正月十四,落兒便奉召進宮見帝太后,只是,在見帝太后中間,想讓頊晏或者我大哥全程陪同。先生以爲如何?”
昭帝點頭同意,江落落走上前,輕輕對昭帝耳語了幾句,昭帝沉吟一下,笑道:“都遂了你的意吧。”江落落朝昭帝施了個禮說道:“正因落兒早知道自己是要進幾次宮的,所以纔想問先生手裡討兩個宮裡的姑姑來教教禮儀呢。”其實上一世江落落的禮儀是一點不差,但是要宮裡的人,江落落自然有別的打算。
南宮越程忙道:“小妹,沒事的。帝太后和藹可親,從不輕易發火,所以大哥也是經常跑碧宵宮去蹭飯。”南宮越程的這番解釋,說得大夥都笑起來。江落落掩嘴輕笑道:“大哥你嘴饞的事情,我知道,你就別再宣揚了。”昭帝哈哈大笑:“落兒的話,寡人自會在意,已經安排妥當。”
小包子拉住江落落的袖子,“姑姑,皓兒要吃東西。”江落落見黃正卿正在院子裡跟巧巧玩,忙叫他去捧了些五香葵瓜子出來。除了南宮越程,大家都沒見過這一粒粒小小的東西,江落落一面教上官頊皓,一面讓大家都磕瓜子,所有吃過的人都稱讚味道極好。江落落想了想,用帕子包了一包葵瓜子交給小包子:“這個,帶回去給你祖母吃,以後記着,你有好吃的,不要忘記給父親和祖母留點兒,孝於長,所當執。”
上官頊皓剝着瓜子,點頭如搗蒜。此時靜兒跑來說,燒烤之物悉數備好了,寧兒回了書院去看醬油釀製情況,江落落一面應着,一面又問到吃食點心,又取出了五十兩銀子,讓靜兒交給鍾豹,請他再採買些東西回來,這三天兩天就開宴,江宅再有吃的,也用得光光了。
上官頊雲還念着畫的事情,“落兒妹妹,我們的畫……”江落落一拍腦袋,“今兒不成了,明兒吧。”又轉頭對上官頊政用手語說道:“等下我們吃燒烤,仿了異國的風味,應該你會喜歡的。一起嚐嚐吧?”上官頊政見江落落在衆人中間盤旋還不忘記跟他說話,心中很是愉悅,不由得嘴邊綻開一抹微笑,昭帝見了,暗暗納罕,這個兒子自從不能聽不能看,就沒見他真正高興過。
忽聽門外有人向昭帝報說大都令來了,江落落很好奇地向外張望,大都令應該就是錢絮兒的父親,不知道錢絮兒長得象她媽媽還是象爸爸呢?心中雖這麼想着,嘴裡卻道:“先生,要不要落兒迴避一下?等會兒你們一談國家大事,我就犯困,會失禮吧?”
一席話說得大夥兒連同小包子也笑起來,昭帝連說無需迴避,江落落朝昭帝擠擠眼,出去迎了大都令便道:“錢伯父,祖奶奶身子好些了嗎?絮兒姐姐早早便去照應,落兒還不曾抽得空去看望一下。回頭錢伯父回去的時候,幫忙捎些落兒自己做的吃食兒回去吧?”大都令一聽江落落這樣一番言語,便想起過年前女兒對他提及的人物,當下笑道:“江小姐無需掛念,家母身子好多了,你絮兒姐姐對你甚爲掛念,經常在本官面前提及你,有空來府上坐坐吧。”
江落落笑了笑,將錢都令引到昭帝跟前,大都令行完禮,見屋子裡一大堆人,俱是皇族啊!錢都令不知如何回稟情況,昭帝示意出去再說,他倆一出屋子,房間裡便嘻嘻哈哈開始熱鬧起來。江落落讓衆人都到二進院正堂去,又讓鍾鷹和鍾獅將炭盆搬幾個到正堂,正堂兩三個側屋也各放了四個炭盆子,一幫小傢伙還有護衛要在那兒吃。
於是搬凳子椅子,又是搬手爐還有碗筷,江落落怕昭帝吃了太膩,又去煮了幾壺蛋酒,她的“東方月亮”放在炭盆邊熱着,很快,酒香就在屋子裡瀰漫開來。南宮越程很享受地深呼吸了幾口,很貪婪地回憶着那個世界的童年。
江落落一把扯過南宮越程,輕道:“快到十五了,你做好準備沒?一方面要防着榮華郡主,另一方面,桃花汛要來了,我讓你存的糧還有鹽,另外藥材什麼的,你是不是完全準備好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南宮越程皺了皺眉,“當然辦好了,我辦事,你就這麼不放心?還不讓告訴帝尊,爲什麼啊?”
江落落抿了下嘴脣說:“笨蛋,萬一這事不發生呢?就是欺君之罪,到時先生說我危言聳聽,謠言惑衆啊!”南宮越程點點頭道:“這倒是真的,咱們反正有備無患。”
江落落忽然嘴角一勾,“大哥,小妹再跟你談筆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