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路上也不緊不慢玩了個把月有餘,纔到達晉國首都曲沃,曲沃的城年久失修,早已失去第一霸都的風采,曲沃的“人”卻還是那麼懶散,即使即將淹沒在歷史洪流中也不去管它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誰輕哼那首關雎,不知幾許淡雅苦澀,誰也不知詩中小夥是否真的抱得美人歸,偏偏城角下,又有一對不知戰亂將至的男女放肆追逐愛情,殘陽西下,執手消失於夜幕中……
時逢戰亂,總有一些無奈,無奈的是知道大戰將至卻無能爲力,無奈的是即使想螻蟻貪生也沒有了心力,這便是亂世,嘆氣的終究是百姓。
此時姬文華本想盡快一探晉宮,但是姬重陽卻不同意,反而在客棧住了下來,每天帶着她出門研究這座城市的人口街道和王宮守衛。
姬重陽想教,姬文華卻不願學,經常假借解手翻牆逃之夭夭,每當姬重陽被甩掉之後,總是一場哭笑不得,深感不會武功的“尷尬”,八月十四這天,姬重陽再一次被甩掉後,索性不去管那隻小野貓,尋了個人少的“醉臥樓”自斟自飲起來。
尋常酒家,怎也不會建到二層以上,酒過半餉,樓下便傳來暴怒呼號聲,緊接着上樓臺階次啦作響,只聽得掌櫃一邊哎呦喂呀一邊賠罪道:“大人,咱們家上面客人滿啦,要不您移駕大廳?”
那人一把推開掌櫃竄上二樓嚷嚷道:“滾開,爺爺我上天入地飛檐走壁辣手掏心飛天龍與人相約於此,誰敢掃我興?”
姬重陽一聽到這名號便樂了,哪有武林中人用這麼個諢號,這是嚇人還是給自己壯膽呢?不讓人笑掉大牙麼?再看來人,單手持一對打鐵大錘,腋下毛髮濃密生出一股怪味,張牙舞爪一臉兇相,腳步卻虛虛浮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傢伙連練家子也算不上,更別提會什麼武功。
話雖如此,卻已經嚇唬跑了大半客人,正當這飛天龍得意期間,角落“呸”的一聲飛起一物,直衝他劈頭蓋臉砸了過去,飛天龍躲閃不及,整盤菜湯那是一根菜葉子也沒浪費全部澆在了身上,飛天龍被燙的子哇亂叫,原地打起轉來。
“混蛋,誰人暗算爺爺,使得是那門暗器!”
“嘿嘿,你這三腳貓功夫還敢自稱上天入地”那盤子的主人一身油膩道袍,手執浮塵,容貌猥瑣偏偏還要裝作道骨仙風,兩根小鬍子捲上了天,另一隻手擺成個蘭花指捻着那一小攥,搓一下,再搓一下,衆人看他挑眼豎眉,都在暗想這活脫就是一隻耗子成精嘛。
“來者何人,報上名號!”飛天龍甩掉一片遮住眼睛的油菜吼道。
這假道士再一開口,聲音更像耗子:“我乃三清座下首席大弟子轉世,法號兩儀四象八卦乾坤子,使得千手如來暗器,你這渾人我老道不看在眼裡”
“噗~~”姬重陽再也忍不住,喝了半口的酒噴泄了出去,僅剩的那桌客人,一個青衣俊少年也笑的麪條竟從鼻孔裡噴出。
面從鼻孔噴出,少年立馬用手攔,可惜沒攔住,面掉到湯裡,滑不刺溜,少年於是哈哈笑了,姬重陽哈哈笑了,連掌櫃和店小二飛天龍都笑了。
那假道士見姬重陽他們這等反應,醬紅了臉剛想大怒,沒想到飛天龍卻搶先吃了這套:“哼,原來真是你這廝,有本事跟俺劃下道?”
假道士還未做聲,樓梯又上來一人,人未到就聽見嘴裡還咀嚼有聲,面容還沒露出就先散發出一股腥味。
兩人聞聲一齊面向那邊,但見來人踏着沉重步伐,身高馬大,手指粗的鎖鏈條纏滿全身像要束縛住他,只留下雙手雙腳,醋鉢大的手掌中攥着顆血淋淋的心臟,讓人看一眼嚇掉半個肝,這次掌櫃攔都不敢攔,他踏上最後一截樓梯的時候手輕輕一捏,心臟頓時爆掉,血肉濺的滿處都是。
“誰人將我約我來,我自那暗牢逃出來好久沒殺人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沒人敢說嘛”
飛天龍和假道士不做聲,額頭見汗,喉結翻動,紛紛嚥下去一大口吐沫才道:“血魔子你休猖狂,我已練成上天入地錘法”
“血魔子,今日讓你見識見識我暗器功夫”
原來這兩人都是來對付這個自稱血魔子的。
血魔子見狀呼呼大笑,突然力透雙臂,雙拳一攥,那一層層鎖鏈條禁受不住,就被震斷開來,碎末飛的東一截西一塊,姬重陽眼尖早已看清楚震斷鎖鏈原委,誰知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更樂了,那拇指粗細的“鎖鏈”切口平滑還有紋路,哪裡是震斷的,這分明是事先切斷一半的木頭鎖鏈,那小二在樓下打掃被捏爆掉在地上的血肉時,一股羶氣撲面而來,這心竟然也是羊心。
飛天龍哪見過如此兇悍的惡人,搶先驚呼一聲看招,抄出兩把大錘擺了個飛龍入天的架勢,假道士竄到桌邊,嘴刁浮塵,左手抓起一把筷子插於五指,右手索性伸進湯水中撈出一把湯匙,血魔子則就地翻了個跟頭,起來時手中已經有了一條“血”染紅的鞭子。
大戰一觸即發!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謹慎異常不敢進招,姬重陽和那桌客人心有靈犀,相視一眼哭笑不得。
僵持了一盞茶時分,飛天龍單腳戳的累了,實在忍受不住向前踏進一步站住,這一踏可不了的,血魔子掄圓鞭子急速後退,好像是被飛天龍看穿了弱點,將要被什麼無形之氣打中一般,假道士也作出生怕被波及的動作,連忙竄到柱子後面。
飛天龍顯然沒想到自己竟有這等功力,滿面喜色,再往前踏了一步,血魔子吃力般後退,假道士抽出兩根筷子,嗖的一聲同時打向那“相鬥”中的兩人,飛天龍大吼一聲錘子橫劈,妄想擊飛假道士的暗器,不料暗器沒打斷,錘子竟被他甩斷,斷錘嗖的一聲飛向青衣俊少年,那少年卻似一點也沒看見,還在自顧自吃着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