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的同時她出手了,只一招,就將姬重陽從丁四郎手中多了出來,除了寒刀統領耳朵微動,其他人竟然連她從何方出手都沒反應過來。
不是一個等級的人,永遠無法感知到一樣的東西。
瞎眼老人沒出手,他不是不能出手,而只是不想出手。
“誰給你引的路?”
“哎,當初和姬老前輩一同看羊皮地圖的,不是還有第三個人嗎?”
瞎眼老頭一聽這話,立時站立不穩,手中菸斗也掉落下來,葉香馨見狀趕緊跑過去扶他,卻被一把推開。
“你……”
究竟是誰?
赤明澤滿不在乎:“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假如我被你打到吐血,我會告訴你我是誰,假如你被我打到吐血,我一樣會告訴你我是誰,你說,這個交易合算麼”赤明澤從紅袍下抽出那柄像劍又不是劍,似棍又不是棍的燒焦武器。
“來吧~我等的夠久了”她呼出一口內家氣,揉身而上。
“看住姬重陽”這是瞎眼老者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已無空隙再做其他事情,因爲赤明澤已經到眼前,兩大高手的對決終於開始。
丁四郎板着臉,正要壓住姬重陽,哪知他已經站起,在趙毋恤的攙扶下站起。
趙毋恤給他服下一顆藥丸,轉眼看着丁四郎。
“這怎麼會?難道他們是不死身”
李飛站在趙毋恤身邊,依然是個盡職的侍衛,不過這一次,他與主人終於站到了一條線上。
“姬兄早已料到今日之事,所以讓我們在心口和四肢加上天蠶絲護身,並帶上豬血製造剛纔一幕”
“可是我明明已經看見他被穿胸而過的”丁四郎指着李飛,後者纔是真的重生。
“李大哥其實並沒有這麼胖,不過盔甲撐起來罷了,他很瘦,你一劍桶下去,對他只造成了一些擦傷,用一些豬血一樣能愚弄你”
姬重陽此時突然直起身子,面朝葉香馨,葉香馨同時也在瞅着他,四目交匯,紛紛顯出疲憊,打心底而來的疲憊,她不想再騙他,他也不想再猜她。
“回來吧,你還是我妻子”姬重陽溫柔說道,時間又回到籮帽山,他抱着她,愛憐的爲她穿上衣物,曖昧散漫小屋。
“晚了,晚了”
“回來吧,馨兒”他伸出手。
“回不到過去了,你還不清楚嗎?你是我的敵人,爲什麼還要說這麼多廢話?重傷瞎眼,勾引你上牀,全部都是騙你的,騙你的!!!”葉香馨兇巴巴的吼道,眼角流出一滴淚水,掉在地上蒸發殆盡。
“別廢話了,上吧”丁四郎抽出巨劍,葉香馨也抽出兩把小刀,趙毋恤李飛也就在此時奔上,雙方糾纏在一起,竟然比赤明澤與瞎眼老者之戰看上去更加兇狠。
曲沃城的戰事開始陷入膠着,秦軍弓弩雖然霸道但是對抗堅實城牆依然吃力,秦軍黑龍旗飄揚,一波波登城將士捨生忘死,城內晉軍在城牆上痛擊對方,打的難解難分。
這時,自東方平原上卻出現了另幾股勢力,他們服飾各異,騎着馬匹,分三個方向聚攏過來,不知是要協助攻城還是圍城。
赤明澤與瞎眼老者武功都已至臻化境,他們兩人接觸一瞬間就雙雙消失,空氣中甚至嗅不到一絲氣息,聽不到一絲風聲,肥人首領曾說過,赤明澤的實力已經可以寒刀統領過千招而不敗。
從火冰相剋之景來看,赤明澤手中那把燒焦的武器似乎可以和寒刀分庭抗禮,可謂棋逢對手,兩人相拼,鬥得不止是武功,更是心理。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赤明澤和瞎眼老者已經離開這裡,他們不想被別人打擾。
武功練的越高,越可以無視奇峰險石,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高手選擇在山頂上決鬥了。
日薄西光,撒於城下,如此良辰美景,卻生生被打殺聲掩埋,秦軍士兵不知疲倦登上城牆,一旦探出頭就被搠翻,城牆上的晉軍士兵被強弩貫穿,又換了另一批上前,血染了城牆,血染了兵器,血染了殘陽,血染了那失去父親孩子的眼睛,失去兄弟牽引的雙掌,失去膝下承歡的兒孫,人類千百年來互相殘殺,究竟想要得到什麼。
“沒想到他竟然跟秦軍結了盟”姬重陽喃喃自語,搖頭不止,他沒有理會身後拼鬥中的四人,而是將手背後,靜靜的,靜靜的俯視曲沃對壘。
千算萬算,算不到凌鏢竟然對秦軍妥協幫助他們攻城,他知道秦軍一旦在此戰中勝出,沒了秦嶺函谷關這條鉗住猛虎脖頸的鎖鏈,一旦讓餓虎出閘,那麼中原諸國再也無法安寧,依託晉國河山,秦國將一掃六國,勢無阻攔。
這樣的殘像,姬重陽不忍心看見,索性他已料到這一天,雖然與他想象有些出入,但是足以應付當下情勢。
三波軍隊浩浩蕩蕩,前來馳援。
其一,上書韓字,威風凜凜,似詭狐搏獅,爲首之人灰色鎧甲,正是韓虎。
其二,上書魏字,衆志成城,如水中兇鯊,魏駒一馬當先,仰天長嘯。
其三,上書趙字,來勢洶洶,化猛撲之狼,張孟談羽扇橫掃,計謀天下。
晉國國都遭外敵侵擾,韓趙魏三家馳援,不久將傳爲妙談。
援軍來救無疑給了城中軍隊生的希望,一時間,城頭城內,晉國士兵開始反撲。
秦軍見到三家旌旗,放慢了攻城速度,軍中簇擁着一位黑鎧將軍,全身包裹在黑色盔甲中,就連關節都細緻的包上很多層,他立刻調整長矛兵在前,弩兵其次,最後排的弓兵依然不住的向城中射箭。
張孟談看見秦軍聲勢,憂愁即浮現在他眉頭,突見大敵,依然能夠嚴陣以待而不氣餒,兵將皆上下一心的,除了秦國虎狼之師,舍它其誰?
韓虎,魏駒與他終於合兵一處,與百米外的秦軍對峙,三日前,他們接到線報,秦軍不日圍攻曲沃,急求救援,魏駒還在猶豫時,張孟談已經前來勸說發兵以救晉危。
魏駒一開始並不想參與,只想在晉被秦滅後合理佔得一方土地,孟談老人看他遲疑,隨即拿出一份地圖鄭重道:“魏宗主和韓宗主請看,這便是晉全土地圖”
“晉國國土很大,但是自從哀公以來,被四方諸侯侵擾,北有強秦,南有驍楚,處於四戰之地,但是幸而有秦嶺高山,長江險惡,才能保一方安寧”
“此話有理”兩大宗主附和道,但依然不想出兵營救,尤其是當前形勢晉陽鏖戰還沒打完多久,兵士疲憊哪有餘力。
“兩位想的是在晉亡後割據一方,如果沒有秦國逼境,這個做法尚可,但是……”
兩位請看,他充滿褶皺和智慧的手劃過地圖,白鬚冉冉飄繞於綢上。
“曲沃在這裡,如果這個地方被秦國攻陷,那麼接下來晉土全境皆在他們攻擊範圍之內,沒有了崤函兩關之封堵,我們拿什麼和秦軍叫板?恐怕那時,秦軍揮軍直下,首當其衝就是兩位宗主的地盤,然後各國形勢將再一次洗牌”
“卻卻如此!”韓虎明白過來,大聲驚呼,魏駒用大掌撫摸綢子,摸了一會兒煥然大悟。
“出了函谷關的秦軍,所向披靡,短至月餘久至數年或許便能一統中原!所以我們必須齊聚軍隊,給他們當頭一擊!”張孟談猛的一拍桌子,拍醒了韓魏兩家,也拍醒了晉國,更拍醒三家之大計。
剛經歷了晉陽大戰,三家拿得出手的精兵只有萬餘,加上新招募的新兵,總共區區不到三萬之數,而秦國軍隊號稱十萬精兵。
對陣中,穿着盔甲的將軍笑了,他沒見過如此自不量力,他更沒見過能在平原上可與秦軍一較高下的軍隊。
“你們瞧瞧,這是哪裡來的土匪,哈哈,連裝束都不相同”他對左右手下說,左右手也哈哈大笑起來,這個笑話一傳十十傳百,真個秦軍都在嗤笑對手。
“來的正好,正好給我練手,看那太子還有什麼理由嫌我莽撞!!他奶奶的,全軍方形列陣,戟部列前,盾兵護衛,戰車從兩翼夾擊弩兵射擊一輪後撤回後方,聽我下令再出擊!”這正是尋常方形陣法主要打法之一,只要對手弱於自己,合圍包抄,戰車衝刺之下,從來沒有敗仗。
“不妙”姬重陽暗道,他看清秦軍陣勢,顯然這個領兵的將軍並不是庸才。
丁四郎見他背向自己,想起葉香馨和姬文華兩個絕代女子都曾經爲他神魂顛倒,突然心生妒忌,揮起巨劍一個旋風回斬把李飛逼開一丈,挺劍直刺,就要將姬重陽桶穿。
“破”趙毋恤口吐濁氣,也在這一擋間將葉香馨逼開,生生插入奔襲中,寶劍擊在巨劍側,蕩了開去,這一擊令他額頭微汗,也震的丁四郎虎口生疼。
戰局突然變換,趙毋恤接下丁四郎招數,兩個使劍行家終於對壘,劍氣縱橫,重劍大巧不工,溫烈厚實,隱隱有破空之聲,輕劍則瀟灑脫俗,一招連着一招綿綿不絕,輕靈灑脫如猿猴攀壁,仙鶴登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