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跟你說話嗎?馨兒”
“說”她看也不看他。
“呵呵,我要插一句,實際上,你大錯特錯,香馨從前是,剛纔是,現在是,以後更是我的女人”凌鏢一手摟住她,就如在炫耀一個別人沒有的玩物,他是個老頭子,慾望早就沒有多少,不過他喜歡奪人所愛的滋味。
但是姬重陽卻一點都沒有理他,他嘆了一口氣,柔視香馨側臉:
“馨兒,你知道嗎?曲沃酒樓那晚,我曾翻來覆去的想過:爲什麼飛天龍雖然底盤不足,招式唬人,可是舉手彈腿無不是正道招式,尤其是逼走血魔子那招,更是精妙難解,暗合了五行方位,那邋遢道士,動作雖然滑稽,但如果不是暗器高手絕對不會刻意訓練目力甚至達到瞳仁反光的程度,血魔子手中羊心並非故意唬人,反而是要用羊的羶氣掩蓋其身上濃重的人血味道!”
“血魔子,飛天龍,邋遢道士和你四個人,並不是真的爲了偷錢演戲,我猜想引我上鉤纔是你們的真實目的,對麼”
“哦~?有意思,不錯,飛天龍,鼠道人,血魔子,丁四郎都是我刺客組織中的紫緞帶一級人物,能合起夥來爲你演戲,你應當感到榮幸”
“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葉香馨板過臉,一雙妖魅雙瞳釘在這個自己曾以身相許的人身上。
“大概是在晉王宮密道中吧,我那時真的很吃驚,也很想勸你回到光明和善良中來,即使你害了那麼多孩子的命?”
“孩子……孩子……你是指破廟裡那一羣麼?,哼~,那種孩子無論在哪裡都可以找到很多,與其讓他們在這亂世受苦,不如早點託生個好一點的人家”
“我想她們即使在天上,也無法釋懷,自己最信任最親近的姐姐,竟然是害了她們的兇手”
“是,是!!,是我又怎樣!!哈哈哈哈~!!!!你不須故意引出我的自責之心,你知道嗎?我先把她們迷暈,將地窖中的碎冰塊打洞灌上碧玉羅毒放入她們嘴裡,然後纔去找你,冰塊自然只能在我走後才化,死的不明不白,我才能順理成章留在你身邊”
“這個計謀是我想到的,你覺得如何?”寒刀統領也微微笑了笑,笑容中怎麼也甩不去陰森恐怖。
“這一點我在看見孩子們上下顎凍紫時也想到了”
“然後呢?接着說呀,你的推理很正確,我在姬家的內線提醒過我你聰明不下於姬夏,以前我還不以爲然,現在已經有了五分佩服”
“過獎,馨兒,密道中其實不是他做的鬼,而是你,是麼?還有你與丁四郎過招只是爲了騙我,根本沒有拿出真本事,也怪我對於武功懂的太少,纔會被你們迷惑” • ⓣⓣⓚⓐⓝ• ¢o
“馨兒,我死之後,你可否離開組織,就算爲我活一次?”
葉香馨沒有說話,嘴脣微動。
“你是否記得,在密室中有一次火不是你熄滅的?然後身上莫名出現黑痕”
她眯眼道:“確實有一次,我沒動,火卻自己滅了”
“那之前,凌鏢給你的命令是在密室中殺掉我,取走通古筏,但是後來他傳音入你耳,以至於我才逃得一命”
“不錯,否則你早死了”
“那次火熄滅是我故意用水將布條蘸溼,火燃到哪裡肯定會熄滅,密道暗下來瞬間,我再用木炭從自己肚臍位置開始划起,在虛空中劃了一個圈”
“呀!”葉香馨恍然大悟。
“哼,原來是你,我以爲是師父想要提醒我些什麼”
“不是他,火折亮起時,你我都爲侍衛服上碳跡恐懼,你以爲你是裝的,我是真的,實際上咱們都是裝模作樣,如果你那時真的靠在牆上,應當只能劃上一半痕跡而且能和我連接上,但不然,你的碳跡橫亙侍衛服,說明你並不在我身旁。
我不動聲色,不想驚動你,哎,其實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但是後來,你在我馬上將翻開那部書簡的時候,驚叫一聲,假裝自己遇到危機,再將我砍暈,讓我從一開始就認爲受到別人襲擊”
“後來你把我帶出密室,扔到河裡”
密室直通河道,姬重陽不知,但凌鏢早就知道。
“從那時,我才知道你纔是密道內的鬼魅,你我不是同路人”
“其實,一切開始就不是同路人”葉香馨自嘲,小刀伸出想割斷姬重陽喉嚨不讓他再說下去,卻被瞎眼老者一招撥開。
“聽他說”他的命令中帶着一絲威嚴和冷酷,嚇得香馨立馬收手。
“馨兒,你自認爲萬無一失,卻忘了一點,那就是系在手上的絲帶,你用兩手把絲帶一頭系在我身上,輪到你那頭時只能用單手,試想如果有第三個人,又怎麼會將絲帶系出不一樣的結來呢?”
“竟然是這樣,你的觀察可真是細緻入微,害的老夫都想留下你這個人才”瞎眼老者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嗇誇獎。
“我時常考慮怎麼才能令你改過,直到後來那件事情發生我才發現你本性中也有善良的一面,當然彼時我沒有想到,那也是一番苦肉計”
“你們的計策,一環連着一環,但主要目的就是讓馨兒一直留在我身邊,榨乾所有我知道的通古筏用法,但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
“赤澤明!!!”瞎眼老者恨恨道,咬牙切齒,這個女人不止一次壞過他的好事。
“對,正是她,赤明澤被秦軍追逐,逃的也是官道,她是出了名的愛管閒事愛打劫,見到的從無例外,而且你們一個刺客頭子一個土匪頭子似乎還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如果我們兩人真遇到她,鐵定討不了好,所以那時你派了九個人追擊截殺我們”
“不錯,那波人確是我安排的,不過紅緞帶中的次品,死了就死了,不心疼!”
“馨兒,馨兒付出了一雙眼睛的代價,你有沒有想到?”姬重陽哽咽,直到這個時候,他還在爲葉香馨說話。
“不止,不止,按計劃她本來還要捱上兩刀,誰知赤明澤來的夠快,只能提前按步驟來,如果不是苦肉計,怎麼騙得倒你呢?”
寒刀還在他面上飛舞,他說了許多話,嗓音嘶啞,瞎眼老人一伸手,身後丁四郎忙遞上一皮袋水,喂姬重陽喝了幾口。
“後來的事情好像有一些不受你的控制,水淹晉陽此事馨兒告訴你,你告訴知伯,想讓他以此爲開端或者跳板,先取晉室而代之,然後逐步統一中原,是也不是?”
“是,中原需要霸主”他一口承認,很乾脆。
“但是沒想到知伯剛愎自用,該省的不省,不該省的偏偏省了,本來大好的局勢被他弄得顛倒”
“可不是,一個恨鐵不成鋼的傢伙,幫他是因爲我們祖上的約定,從亂軍中救走他是最後一次,以後便再無瓜葛”
他指的再無瓜葛,就是如果有人要知伯命,只要給錢他們一樣會出手。
“你放了他麼?”
“哈哈,怎會?我殺了他”
“很符合你的風格,救出來再殺”
“對,以前他是爺,但救出來後就不再是了”
“再往後,趙氏宗祠中,趙宗主和李飛武功已經在你們想象之上,所以丁兄只能跳下來,以強行闖入者的姿態硬生生插入僵局,一來可以和葉香馨配合,二來可以保護她”
丁四郎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他的墨字重劍已經從正義之黑變成罪惡之黑,姬重陽最難想到的怕就是丁四郎背叛。
“自從赤明澤將我倆帶走之後,事情就從你手中脫線,敢問您老人家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們來到黑鴉山的?”
“這小子攔下盤問的路人,正巧,是我的眼線”他指了指兀自昏迷倒地的趙毋恤,自鳴得意。
“那麼一切都解開了,我沒什麼話說了”
“再問你一遍,脫離姬家,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金錢美女唾手可得”
“謝了,不敢受”
“你不想聽趙氏秘密嗎?”對方笑了
“不”將死之人還需要什麼秘密?
“你不想知道我這些年對姬姜做了什麼嗎?”
“不”那已是過去式,況且大伯已經去了。
“你不想……”
“我想!!”紅色在空中飛舞,映的眼中一片紅火,好似神話中火麒麟下凡,不過這一幕帶給姬重陽的感覺卻更像神仙下凡。
別管救星是誰,只要他能救的了你命,便是一個稱職的救星。
紅袍落地,從下往上,袍擺最白,袖口其次,肩膀尤紅。
她一落地,就發出一聲讚歎:“馨兒,我提醒過你,那功夫不要再練,糟老頭也不要再接觸,你爲什麼不聽我言”
來人正是赤明澤,霸道女土匪赤明澤。
赤明澤白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姬重陽,衝葉香馨笑了笑,其他人根本不予理會,剩下的時間她的目光從未離開瞎眼老者。
凌鏢見到她,出乎意外的將寒刀變消失,手中取而代之變成了個菸斗,他點燃菸斗,深吸了一口氣道:“真是讓人先不透每次我出現時都能遇見你,誰叫你來的?”
“他”赤明澤指着躺在地下的姬重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