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與人合夥偷錢,我已經聽的一清二楚,還請閣下把錢還了去”
要說這丁四郎也迂腐的緊,哪有小偷把偷來的錢再還回去這個道理,如果這話讓其他人聽見,興許早就再打起來,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小個子還當真了。
“你給我錢,我就還了去”
“我沒錢”
“那我就不還!”
“偷錢不對,讓官兵捉住是要坐牢的,我這是在幫你,你怎麼就那麼固執呢”
“我沒錢,就不還!”小個子也耍起了無賴。
……
姬重陽早就忍着笑,聽了這番話愣是沒忍住,先是小聲,而後大聲笑起來,心中直道這兩人也真夠好玩的,如果是正常人,早已再次糾纏一塊兒,如此來看這兩人江湖閱歷還尚且不及他,這樣的愣頭一天讓他碰上兩個,也算是奇遇了。
兩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姬重陽見狀正了正衣服對小個子道:“銀子我這裡有,也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用它來做甚麼”
小個子看着姬重陽竟然看呆了,想也想不到今天怎麼突然有這麼兩個俊美男子同時出現,還莫名其妙打了一架,最後還要把錢送上他的門,他看看兩人,又想了一會兒,覺得打也打不過,更捨不得到手銀子,跺腳道:“跟我來”。
四郎和重陽兩人相視一眼就跟了上去,一行人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在天黑前到達一座破廟。
時下知伯率韓魏兩家攻晉陽,相持已經有兩年有餘,晉國名存實亡,只剩下曲沃可以擺擺樣子,晉王也只充個空殼傀儡,四處戰亂,這一路上饑民倒是見的不少,饑民多,孤兒自然也多,甚至還有在逃亡路上生下孩子,看也不看一眼就扔掉的女人。
有人丟自然就有人撿。
小個子就是這麼一個人,他偷偷在偏僻破廟養活一班孤兒,但是一人吃飯很簡單一羣人吃飯可不不簡單,一個人過活是沒有問題,一羣人過活就是個大難題了,因此沒有本事養一大羣孤兒的他出於下策只能靠偷錢度日。
“葉姐姐!”坐在廟門口的孩童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小個子大腿磨蹭,其他孩子聞聲也聚攏過來,一口一句葉姐姐,小個子從懷中掏出一把糖塊,分到她們手中,小孩得了糖果歡天喜地。
“姬……姬……姬兄,這小孩叫他姐姐,她…她是女的?”丁四郎好像一口吞了兩個鴨蛋,兩隻虎眼變成了鴿子眼,瞠目結舌的好不可笑。
“當然是姐姐,你眼睛長在鼻子上了”那小孩古靈精怪,竟然叉着腰訓起大人來。
“哧~”
姓葉女子見跟她打了半天架的剛毅少年瞬間變得結巴,忍不住笑了,姬重陽他們才發現她的牙齒好像瓷器一樣白。
姬重陽不語,也不用語,他早就看出小個子是個女人,因爲女子勁小,使不了太重的武器,雙刀攻險攻陰,不知比青銅劍輕多少,就算打不過,逃跑也有優勢,所以深受女子喜愛,卻沒有男人願意使用。
也只有丁四郎這個白癡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了……
小個子摸着那小孩兒的腦袋含含糊糊又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說:“呵呵,我本名葉香馨,你們叫我小葉吧”然後接過另一個小孩子遞過來的手巾擦乾臉,解下頭巾,這不解不要緊,一解卻叫兩個成年男子都喘不過氣來。
頭巾扯下,沒了遮攔的秀髮如水般傾倒而下,漆黑不輸曜石,再擦掉炭跡,葉香馨面容便如明珠散光珍寶現世直晃人眼,這女子的美貌和姬文華不可拿來相比,姬文華嫵媚嬌美,傾國傾城,不用打扮就自有一股貴氣,而葉香馨的美則是清純欲滴,直如碧綠翡翠般無暇,出水芙蓉般絕塵,更在其中鑲上一絲英氣,令人不忍直視。
姬重陽按下心頭狂跳,忽然想起族規第二條立刻轉身道:“我就先告辭了,那筆銀子丁兄就不要再追究了,我還了它便是”說着又留下一個袋子在孩童手裡,葉香馨盯着他,也不知姬重陽爲何那麼心急離開,只得趕緊說:“兩位吃了飯再走吧”。
丁四郎撓頭不知爲何,也只得紅着臉抱歉一笑:“不…不必了,你…你…是個好人…後會有期”。
葉香馨望着倆人尤其是姬重陽的背影,嘴角不自主划起一絲笑意。
……
當夜時分,姬文華繞了姬重陽好幾圈,也沒聞出來到底是什麼香味,叉着腰學起隔壁大肚婆開玩笑說:“哥,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去了花樓找姑娘!”
“文華,安靜一點,我在思考”
“在思考什麼?”她覺得玩鬧沒什麼意思了,索性湊近油燈,姬重陽只聞一道少女香氣,也不去理。
“晉宮侍衛作息和曲沃節令氣候已經盡在掌握,喏,這就是我買來的地圖,我們下一步就要夜探晉宮”
“太棒了”姬文華高興的拍起手來。
“棒什麼!要不是你把丁兄氣走,我本可以叫他陪我同去”
丁四郎爲什麼告別,也有一個哭笑不得故事,原來丁四郎和姬重陽結伴回客棧時正巧遇到姬文華,姬重陽遂邀請四郎一同進晚餐,飯桌談論中兩人多讚了葉香馨幾句好,姬文華聽在耳朵裡十分不對味,再者她本就一副心高氣傲的壞毛病,三言兩語不合就同丁四郎鏘鏘起來,後者縱然脾氣再好也忍不住她,飯也沒吃匆匆道了個別走了,臨走前還受了姬文華一個鬼臉。
她哭喪着臉說:“人家不是故意的……”
“冒失鬼,你最好別再誤了我的好事”颳了她一鼻子又親了一下她的臉蛋,假裝生氣道,但是親完他就後悔了,他與妹妹雖然早已是公認的一對夫妻,但是姬文華畢竟還未成年,男女授受不親,這麼做他也實在是也太冒失了。
“文華……”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她一個飛身鑽出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