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華在被窩中早已紅暈滿面,一會兒摸摸頭髮一會兒踢踢被子,一會兒又渾身發熱捂着胸口,腦中想起城門口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更加喘不過氣,情竇初開的少女最是想的多,這一來她更是夜不能寐,迷迷糊糊也不知什麼時候才失去的意識。
第二日剛起,淺睡中就聽見姬重陽房間裡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音,她一激靈,趕緊起身收拾裝束,就在剛要束緊腰帶時,就聽得有人就在門框上急敲兩下然後說道:“文華,在房間等我”
還沒等回話,便沒影了……
“哎,等等我啊”姬文華披起最後一件衣服,趕忙也追了出去。
這才知道姬重陽時跟着葉香馨走了。
一切都從一頓飯之前開始……
一頓飯之前,一個美麗女子急匆匆打入客棧,見面便問姬重陽住在哪裡,這個女子,自然就是葉香馨。
掌櫃告訴她後,她幾乎門也沒敲就直接闖入姬重陽的房間,也不管三七二一使勁的搖,姬重陽冷不防被吵醒,纔看見香馨眼中早已噙滿淚水一下子撲入他的懷中。
溫香軟玉滿懷,姬重陽兩手張開什麼也不敢做,腦中一片空白,胸口頓覺柔軟有彈性,突然覺得鼻子溫熱,一摸,原來是流了鼻血。
他趕忙擦掉,輕輕推開葉香馨,柔聲道:“怎麼了?”
“我那些弟弟妹妹們一早起來怎麼也叫不醒,我拍臉也拍了,涼水也擦了都沒有用,你快隨我去看看!”她繼續搖着姬重陽,把他五臟六腑都快搖散架了。
她拉起他說走就走,重陽讓她拉個個。
他急道:“葉,葉小姐,葉女俠,葉大俠,你也得讓我先穿上衣服啊!”
“噢,啊,對不起,我太失禮了”葉香馨總算髮現她正在一個男人牀上,這個男人還流鼻血了,頓時滿面緋紅,但是情勢危急也顧不得禮教大防,別過臉連連催着他穿好衣物。
後來也就出現了那一幕,姬重陽敲姬文華的門,一溜煙就沒影了。
兩人風風火火地趕到,孤兒們都已快不行了,有些年齡較大的開始抽搐吐沫,滿臉煞紫,年齡小的更是一動不動,顯然是中毒已深,姬重陽一看“不對勁”迅速搶過一碗沒喝完的醪糟酒釀,對着孩子小嘴就灌了下去,葉香馨想阻止,被他說了一句“別動,酒能暫緩毒勢”嚇了回去,他拾起其中一個孩子的手臂,左手指尖搭在他右腕,另一隻手把頸脈,雙脈並下,可是脈象平穩怎麼看都不像中毒。
但確確實實又是中毒的症狀……
查不出病因就無藥可使,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年齡最小的一個孩子“噶”的一下就斷了氣,隨後其他孩子一個接一個出現這種情況,那僅七歲曾抱過葉香馨大腿叫做小文的小女孩掙扎到最後斷了氣。
“這是爲什麼,是誰這麼狠心!”
葉香馨強忍住跪在地上抽泣,手指抓進泥土塊裡,指甲被劈斷而流血,眼淚鼻涕流在了一起也不擦,姬重陽只得坐在她身邊,這時他才發現原來這瘦小的肩膀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那些堅強不過是僞裝在脆弱上面裝出來的。
他看着這麼多具小屍體正在心下不忍,突然胸口衣襟一緊,香馨出手抓住他恨道:“答應我,查出是誰下的毒!答應我!快答應我!”
“我會的!”他拉過袖子,爲她擦掉鼻涕眼淚。
“我要跟在你身邊!”
“可以”沒有更多的字,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承諾,往往就是這麼簡單,但有時僅僅幾個字也能毀得多少英雄好漢一世英名。
姬文華本來只差他們一步,但是在城外失去兩人蹤跡,兜了一個大圈剛到就看到了這麼個抱在一起的場景。
“哥,你這是……”她侷促不安,心如麻團。
看到她,也在姬重陽的意料之中,但他並不想過多解釋。
“這是香馨,以後就跟着我們了,你安慰安慰她,我去驗屍”說罷便起身驗屍去了,但是就算聰明如重陽也還是參不透女人的嫉妒心,姬文華哪裡還有心理她,直接跑過來打起下手,葉香馨抹了把眼淚也端過一盆水來。
只見他從胸口拿出布桶在桌上鋪開,布桶裡插滿銀針,他拿出其中一些隔一個孩子便俯身插下三針,第一針插喉嚨,第二針插入胃袋,第三針解眉心插進腦中,每驗完一具他眉毛便加重一分,原來所有銀針抽出竟然全部變黑,再探雙腳和手臂肌肉,竟也是全黑,他又借葉香馨小刀,刨開小文胸口,割開喉管直到胃袋,仔細尋了起來,直到最後嘆了一口氣。
“怎麼樣?”兩女異口同聲道,香馨又馬上取出白布輕蓋在小文身上。
“小文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毒只能是自口而入,這種毒藥消化極快,擴散的更快,不,應該是極快,究竟有什麼毒在半柱香內可以深入四肢經脈肌肉?”姬重陽用水洗乾淨手,從牆邊拿起一把鋤頭開始挖起坑來。
“香馨,你出發時孩子們有何異常?”他揮下鋤頭道
“我喊他們起來吃早飯卻怎麼也叫不醒,叫不醒我才着急,怕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想到你我們就趕忙尋來了”
“以你的功力,到我們客棧不需半柱香,來回最多一炷香,這毒下行速度如此之快,看來是你走後纔有人下的,”
“這……這怎麼會?”
“照你說法我推論,他們之前極有可能只是中了迷煙,孩子身體本來就很弱根本禁不起藥勁,所以怎麼也叫不醒,由此我敢肯定這要命的毒藥,定是你走後才下的,不然我們回來時孩子早已死了,這惡人太狠心,竟然逼着我們看這些孩子在痛苦中死亡!”
香馨再也堅持不住,一把栽向地上陷入了昏迷,幸虧文華及時抱住她纔沒有摔倒。
野鴉通靈,尋着腐氣而來,昨日笑語滿屋的小廟現今變成了墳地,鞦韆下平添了幾座墳頭,時下北風颳過捲起飛石,顯得淒涼異常,葉香馨跪在那裡,姬重陽靠在樹幹上滿面愁雲,思量半天才拿出通古筏,揉搓了一陣後陷入沉靜。
“碧玉羅毒,中毒症狀不明,藥效極快,侵髓噬筋,”頓了頓他又念道:“吾見於晉中刺客使用此物,階級爲紫,奈何祖先有約未作任何措施,後悔莫及”再後面有錄於文公屍身旁七個字,姬重陽沒有念出來。
“晉中刺客……明擺的……”重陽喃喃自語,北方秦風彪悍,秦人豪爽義氣大多不願做刺客這類勾當,楚國自稱蠻夷,同吳越一樣自夫差勾踐後便不多與中原溝通,自那以後刺客活動區域便只有晉,齊,燕,宋,中山等國。
還有一點那就是刺客組織階級森嚴,紫緞帶乃刺客組織中前十的存在,這碧玉羅毒珍貴異常,只有紫緞帶這樣組織中的高層纔有權力用,以此推論這下毒之人不光是個刺客,還定個高手中的高手。
這個刺客組織裡能使喚高層的,自然就是瞎眼老人口中殘害於他的寒統領了。
葉香馨早已在文華照顧下熟睡,姬文華雖吃醋心卻不壞,更不會耍小心眼,也就是因爲如此纔會被族中長老看中。
葉香馨和這羣孤兒究竟是何身份,竟然招得如此龐大刺客組織追殺,丁四郎又爲何找尋不到,一條條致命線索都指向未知人寒統領,而寒統領又和趙氏之謎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真想究竟如何或許只有見到那個人後,才能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