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落垂眸,突然想起當初給宣氏解蠱時,宣氏的眼睛裡透出來的東西,就象是令狐琬珠的另一雙眼睛!或者說……
“令狐琬珠會攝魂術之類的嗎?”江落落擡頭看向令狐容助。
“會,她的攝魂術還是很厲害的。但對我沒有效,我們家裡所有人都被她用攝魂術鎮住過,獨我沒有。”令狐容助老老實實地回答。
不會被攝魂術控制,一般這種人都經過特殊訓練,或者有其他不同的情況,也就是此人自我意識極強,或者是特殊體質,凡事總是有例外的。
江落落想了想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你母親想必是被令狐琬珠用攝魂術給制住了,除非她死,不然就只能是等她親自去解開,相信你娘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事情,而她又不能殺了你娘,纔會暫時封存某些記憶。”
令狐容助似乎有些沮喪,江落落也有些愛莫能助的感覺,無奈的感受刺激得她有些盛怒,這個令狐琬珠就象福爾摩斯的死對頭莫里亞蒂教授,象條毒蛇一樣盤踞在某處,一旦時機成熟,就會給你致命的一擊!
此時,佩廬來續水,見江落落與令狐容助相對無言,輕聲說道:“姑娘,院主來了!”
佩廬的聲音使得江落落回過神來,對佩廬笑道:“請院主過來吧。”
不一會兒,一身墨綠色錦棉袍的林清卓便走了進來:“落兒,令狐公子也在?”
林清卓略有些詫異令狐容助居然在江宅,令狐容助略一沉吟,便將先頭對江落落所說之事和盤托出。
林清卓皺了皺眉,“沒想到她在書院學的這些東西拿來加害身邊之人。”
江落落吃驚地望着林清卓:“你說她是在書院學的?這麼說書院有懂得攝魂術的人?”
“這是自然。”林清卓笑了笑,“你以爲書院就只能死讀書不成?”
江落落不好意思笑笑,說道:“我還以爲書院就是讓人天天背書寫字的地方,沒想到還有這些。”轉而一想,書院也許就跟那個世界的大學一樣,學生可以在同一個學校裡選擇醫學系,金融系等等。
也許這個攝魂術,與心理學有關也未可知。
“院主……”令狐容助欲言又止,林清卓見狀笑道:“本院會讓邱夫子及早與你聯繫。”實際上他也是能解攝魂術的,但他急於跟江落落商量進山事宜,所以外面的紛擾能不沾染就最好了。
令狐容助聞言後放下心來,便告辭離去,江落落托着腮在一邊發呆,林清卓走上前好奇地在她面前搖搖手,江落落瞄他一眼,繼續托腮,只是開口說道:“沒想到這個地方的催眠術這麼厲害,還能記得一些事,然後生活習慣都完全改變。”
林清卓挑了挑眉,“催眠術是什麼?”
“就是你們這裡說的攝魂術唄。”江落落淡淡地迴應道,“只是叫法不同罷了,其實都一回事。”轉而又道:“咱們三日後動身嗎?”林清卓看了江落落一眼,點點頭。
江落落抿了抿嘴脣,“如果我有什麼不測的話……”
“別胡說八道,可不能這樣咒自己!”林清卓不待江落落說下去立即打斷了她的話。
“我是說如果啦……”江落落急於說明情況,但林清卓按住她放在桌上的另一隻手,斬釘截鐵地說道:“在我這裡,沒有如果!”
“如果是西齊子民跟我之間只能二選一的話,舍我吧。”江落落面上帶着淡淡的笑,說得好象是今天很涼快似的。林清卓怔住,一時間竟答不上話。
今天是涼快啊,外面還在飄雪花呢。六月飄雪,據說是人世間有天大的冤案。江落落擡起頭還是淡淡地笑着,冤個頭啊,只是幾位國師進了麒麟山,啓動封印結界罷了。
“你說,我們進麒麟山的話,你那書院咋辦呢?一院無主,可是件大麻煩事哦。”江落落岔開了話題,剛纔說的,似乎隱隱讓人覺得沉重。
林清卓取了只茶杯,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啜了一口才說道:“自然有夫子們會主持事物,他們把不準的,會等我們從山中出來。”
“恩師,小妹!”南宮越程走了進來,見江落落與林清卓對坐飲食,不由笑道:“二位真是好雅興。”
軒轅仲卿外面裹了件裘皮棉袍,將一隻景泰藍的手爐遞給江落落:“給,這是你丫頭題菊讓我順便帶進來的。”
“仲卿,你居然分得清小妹屋裡人的名字啊?我只記得佩廬和元娘了。以前的清兒長啥樣都快不記得呢,當初我母妃還想讓我考文狀元,我這腦袋實在記不住太多書。”南宮越程對軒轅仲卿的記憶力讚歎不已。
佩廬在一旁笑了起來。
“佩廬你笑啥?”江落落好奇地問道。
佩廬止住笑道:“安王世子小時候,佩廬抱過他,那會子,才八九個月,安王寶貝得不行,當初,佩廬作爲先帝后的教引姑姑,一直跟在帝后身邊,那會子帝后身子還健朗,見安王世子胖乎乎,便叫佩廬抱給她瞧瞧,就在接過來這麼一會子功夫,便呼呼睡着了,結果帝后只看到安王世子乖乖睡着的模樣,便說道:‘這孩子,應該將來是個文臣。’
“文臣?”林清卓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江落落倒不覺得好笑,“大哥這樣的人品,說是文臣也會有人信吧。”
林清卓笑道:“阿程他呀,身邊的人都不大去記,就算是頊雲身邊的辰星,他至少用了五年時間才記下來。一會叫人星星,一會叫人星月,最有趣的,是叫人晚星。”
“能記住個星字,已經不錯了,誰知道他的名字這麼拗口啊!”南宮越程小小聲嘀咕着。
江落落嘆口氣道:“那大哥立即能記住我的名字,可真是不容易哦!”
南宮越程臉上發燒地說:“那個,那個是因爲你是我妹,哪有當哥的不記得自己妹妹名字啊!”
衆人打趣了一番南宮越程,便仔細商量進山事宜。第二日一大早,四個便進了宮。在這之前,昭帝已命東亭秘密送拓跋昌意回北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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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落什麼也沒說,只是遞上了兩張紙,昭帝看完後,點了點頭以示應允。
江落落給昭帝行了個標準的宮儀道:“先生,這一去,落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命回來,就先給您磕個頭吧。將來的昭華盛世,就從您開始了!”
昭帝走下玉階,將江落落扶起來,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落兒肯定會回來的,寡人的兩個孩兒還等着你起名字呢,寡人會命人爲爾等祈福,帝太后已設了佛壇,前幾日便開始齋沐了。”
江落落微笑着點了頭,衆人退出宮殿外,忽然江落落天眼打開,看到令狐琬珠與阿豔公主在神秘兮兮交談什麼。江落落並不知道她看到的,實際是阿豔公主想用下蠱的方式來害瑤華。總覺得不妥,但又不知道有什麼事。
“小妹,你怎麼了,身子不適麼?”南宮越程等人見江落落突然站住,臉色突變,以爲她身子不適。
江落落搖搖頭,想了想阿豔要害的人,對南宮越程道:“我們去趟恭正殿怎麼樣?”
南宮越程愣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江落落也不管林清卓同不同意,拉着他的袖子就直奔恭正殿,老遠就聽到幽雅的琴聲,不用說,頊晏正在聽瑤華撫琴,江落落一走進恭正殿,就眉頭皺了起來,這裡,是被下了蠱陣。
內侍將他們四人引了進去,江落落一見瑤華,雖然脂粉未施,但眉心發青,嘴脣鮮紅,兩腮有不正常的淺淺紋印,便道:“瑤華,你最近碰過什麼東西嗎?一些異常的,或者說做得半生不熟的雞蛋,身上被什麼戳破並出血的?”
瑤華見江落落一來就直直問她,雖有些驚訝,但還是答道:“前天晚上,不小心被針弄破了手指,但沒出什麼血啊。”
江落落一把拉住瑤華,“快,跟我進內室。”
頊晏不明就裡也跟了進去,江落落取出了金蛛,瑤華極爲害怕那金蛛,不由得連退幾步,面色煞白。
頊晏見江落落取了金蛛,驚道:“難道瑤華被人下了蠱?”
江落落點點頭,“這個蠱怕是阿豔公主給她下的,爲的,就是要毀掉瑤華的美貌,使得她從此不再受你寵愛。”江落落指着瑤華兩腮的淺印道:“不出七天,這些淺印會長出膿皰並潰爛,臭不可聞。”
瑤華聽聞此情,微微發抖,她也是知道大家族裡的後宅有這樣那樣不乾淨的事情,但沒想到有人妒忌到這種地步,竟要加害皇子妃!若不是江落落今日發現,也許新婚夫妻未足月便會成爲下堂婦。
江落落道:“不要害怕,我先替你破蠱。”說着便將金蛛放在了她的眉心,瑤華只覺眉心癢癢的,突然微微一點刺痛,緊接着就是眼前閃過一道金光,人便開始眩暈起來,搖搖晃晃有些站立不穩。
頊晏一把扶住了瑤華,讓她坐下來,江落落則緊緊盯住金蛛,看金蛛的反應,似乎這個蠱是不值一提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