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落寫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令狐容助說道:“此番尋找江小姐,是以遊學爲由出來的,自然要以遊學爲名回去。”
江落落點了點頭,寫下:“你得找個可靠的人,去江宅通知黃正卿,讓他來傳遞消息給我。他知道怎麼找到我。”
令狐容助喜出望外:“這麼說,江小姐你答應了。”他沒再寫,而是說了出來,話語中充滿了欣喜。
江落落平靜地嗯了一聲,又說道:“你知道樓下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令狐容助疑惑地說道:“那些來監視東越五皇子的人嗎?”
“啊!”監視司徒霽雲?江落落一直沒有想到原來那些人是監視司徒霽雲的,“爲什麼要監視他呢?”
“恐怕是想知道他究竟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令狐容助回答得不假思索,顯然,東越五皇子失憶的消息是不成秘密了。
江落落轉頭,一雙清澈如泉的眼睛看得令狐容助心裡心上八下,“江小姐……”心想,您老人家有話直說行麼?這麼看我,不把人心裡看得毛毛的?
“你的消息比一般人要靈通得多,想必是有自己的手段,”江落落聲音低下來,又道:“你說了這麼多,我暫時還無法相信你。”
令狐容助臉色一白,卻又聽道江落落語氣淡淡地說道:“但這不妨礙我給你孃親治病,你走吧,安排好了,告訴江宅的人就行。另外,國師們都到路侗來了嗎?”
令狐容助長揖一禮,只要眼前人肯救他的孃親,讓他跪下磕幾個頭也是願意的。聞言說道:“目前只是桐雲和阿勒哈兩位國師到了,朝雲和抑之國師並沒有到。”
江落落點了點頭,坐下來將他們原先交談的幾張紙讓東亭當着令狐容助的面燒燬,令狐容助暗暗納罕江落落做事的細膩。
如今這樣倒是不好再留下來,於是令狐容助告辭回了西齊。
江落落這邊悶悶地上了樓,進房間見南宮越程還守在原地,上官頊雲等人說是上街去轉轉,屋裡江彬還繼續守着。
“江彬,國師有沒有讓你在霧積等他?”江落落覺得四大國師齊聚路侗總該是有什麼事情。
江彬搖了搖頭,抱拳施禮道:“公主,國師並沒有說他要離開東越,所以屬下實在不知。”
對哦,父親曾說他是不能離開東越的,那麼要四位國師解盤又是什麼意思呢?江落落百思不得其解。
牀上躺着人動了動,佩廬小聲說道:“姑娘,殿下醒了。”江落落和南宮越程都上前,江落落問道:“很餓了吧?這邊已經吩咐了他們做了些粥,稍微喝兩口,但不能多了。”
又讓他們從廚房後面取來了蘿蔔絲和醃的鹹菜,按說這樣重傷的人,應該等到通氣後才能喂吃食,但是現在這樣的條件和情況,只能先喂些粥湯,江落落親自到廚房去舀了粥湯來,萬一下午他因爲傷口感染髮高燒也稍微能有點扛的東西。
這麼想着,飛快弄好了,仔細一盤恆,走進屋子裡,佩廬正要舀一勺喂的時候,江落落忽道:“等一等!”
佩廬便停頓下來,拓跋昌意也扭過頭來看她,江落落取出懷中銀針,一試之下,銀針變得漆黑,有毒!
江落落又嗅了嗅,微微有些酸味,這麼說是砒霜了?又換了枝銀針試那小鍋粥,卻沒有毒,江落落吸了口氣,“姑娘,佩廬與三皇子殿下無怨無仇……”
江落落搖了搖手:“三皇子殿下,回頭你好好謝謝令狐家的庶二公子令狐容助,若非他提醒有人要把你的命終結在我大哥手裡,我是想不起要在你喝粥前還試試毒。”
成功看到拓跋昌意眼中的感激神色,江落落下一句又說道:“當然,你也要感謝我冰雪聰明,你不是任何時候都能碰到我這麼聰明的人,最後還是要感謝那些要殺你的,不然的話,你我也不會認識。”
拓跋昌意嘴角彎了彎說道:“實在感激公主的一番救助,昌意無以爲報……”
江落落不待他說完便擺手道:“把你對我的感激之情全部換成銀票給我吧,那些客套話沒必要說了,話說多了,就不值錢,你是二皇子,還是記得沉默是金吧。”拓跋昌意在枕頭上點點頭,自此,他開始了他沉默是金的人生。
南宮越程與江彬還有佩廬在屋子裡一直照看拓跋昌意,江落落還細心的讓鍾豹去買了幾套男裝,每日更換,再配合江落落的藥湯滋養,第四天,拓跋昌意已經精神好了不少,再隔幾日,應該就可以下牀走動,江落落叫來了古賀,把拓跋昌意的事情一說,古賀則吩咐衆人更換馬匹等,備好壓車繼續上路。
這一次軒轅仲卿主動提出來,讓拓跋昌意用他的車,由於軒轅的車比較寬大,沈若塵與南宮越程騎馬走在前頭,江落落讓古賀將打好的嘣嘣槍的子彈,一些象黃豆大的小鐵彈裝了兩箱在車裡。
軒轅仲卿的車裡鋪了褥子,江落落唯恐他受顛,又拿了兩個枕頭。如此弄好,江落落便坐上了軒轅仲卿的車子。
其實江落落還是第一次跟軒轅仲卿坐得近,軒轅其實一路上話並不多,但是總有一種很可靠的感覺。而拓跋昌意則一路都在睡,如此幾日到了大卑司所在的大帳,江落落一陣感嘆,果然現在是草肥馬壯的時候,草原實在很美。若不是因爲救治拓跋昌意多費了幾日
現在雖然天氣熱了許多,但在大帳一早一晚還是很冷,江落落知道,走到路侗統治者附近雖然很平順,但離開此地,就意味着越來越開始接近危險。
想着自己有被趕着往閻羅殿走的情形,心裡就悶悶的,不但趕他,還有兩個引童,搞不好的話,連他倆也會被牽扯進去。啊,還有金佩的主人,居然是那個溫潤如玉的林清卓,但是,好象突然想不起林清卓的模樣了,江落落嚇了一跳。
不過,那個令狐庶長子令狐容清究竟是去找誰呢?江落落翻來覆去想不透,一線香這味毒藥,原本是東越之物還是西齊專有的?也沒問清楚,忽然江落落開始後悔自己沒多問令狐容助幾句話。
令狐容助的眼睛,看上去不象那種耍奸滑的,江落落總是相信自己的直覺,女人不就是這點比男人強些嗎?
“大哥,時間不能再耽擱了,我們要儘快趕路。不是說西齊的大都如今有幾個州瘟疫犯濫嗎?”江落落確實有些擔心西齊情況,那帝尊是個開明並且能理解異世的人,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容忍,她想盡微薄之力,再說那藏寶圖已經讓她清清楚楚知道寶藏所在之地。
帳外,元孃的聲音傳來:“烏都奈公子,可是找我家姑娘有事兒?”
烏都奈的聲音傳來:“嗯,勞你通傳一下吧。”
元娘撩開帳簾走了進來,江落落直接說道:“請他進來。”
烏都奈走進帳來,眼中分別是極歡喜的神色,“遠道而來的公主殿下,烏都奈來遲了,請寬恕我的大不敬之罪。”
江落落一怔:“你何罪之有啊?”
烏都奈微笑着說道:“你是烏都奈的救命恩人,如同再造父母,烏都奈應該以最高禮節來歡迎您的到來。”
江落落笑着搖搖手:“哪裡就需要最高禮節,我們是朋友,無須講究這些客套文章,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康快樂就好了。”說罷,一雙清眸微彎,含笑望向他。
其實江落落算不上什麼天香國色,僅有中人之姿,只是由於她舉手投足有着一種自信,因此在烏都奈眼中,江落落是個有奇異魅力的小姑娘,他還保留着上一次江落落給他畫的那張搭弓小像。
但江落落接下來的話讓他臉上的笑容立即化爲烏有,“烏都奈,我們明日一早就動身了,非常感謝你專程來看我們,以後有機會,我還希望能再次到草原來看你們跳塞甫。”
“明日一早嗎?這麼匆忙?我還想約你們到我家裡飲酒。”烏都奈有點失望的樣子。轉而又說道:“那若塵應該不會跟你們一起回去吧?”
但是沈若塵恰好走進來,笑道:“我明日也與他們一起回去了,原本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也是不應該的,再說我已經成了親,在我父親退位之前更沒有理由住在這裡。明日便會帶我的夫人離開此地,我們已經收拾好了。”
烏都奈吃驚的對沈若塵說,“下月那佳皇妃與北堅王一同到路侗來,你也不待在路侗歡迎他們嗎?必須要去東越?”
一聽到那佳皇妃,江落落眼中閃過一絲暗芒。按照令狐容助的說法,拓跋昌意這次受的重傷,與這位皇妃有直接關係,但是爲什麼北堅王要到路侗來?江落落有些奇怪。便卻按捺下性格,只是靜靜坐着。
烏都奈一走,江落落立即前往南宮越程所在的營帳,見到拓跋昌意,直接開口問道:“你知道是誰下手殺你的對不對?”
拓跋昌意眼光閃了閃,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輕聲說道:“是我的四弟與五弟,肯定還有那佳皇妃在內吧,目前她是我父王最寵愛的女人。”
“那他們來路侗幹什麼?”江落落想弄明白。拓跋昌意笑了笑:“只怕是因爲銀玲公主把醬油方子傳給了大卑司,而且路侗的醬油做得比北堅還要味道上乘,這幾個國家來說,西齊的醬油是做得最好的,但西齊與北堅一直不睦,自然北堅要在路侗打主意了。”
江落落翻翻白眼:“至於嗎?爲了一個醬油那麼遠跑到路侗來。那若是醋啊蠔油啊,魚露啊,芝士,沙律醬啥的,他們還不跑到斯里洛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