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頊儀等人一到錢府,管家錢升便上前來見禮,詳細說明了火災經過,由於上官頊儀與錢絮兒有婚約,故老夫人也親自前來相見,上官頊儀以晚輩之禮拜見後,都坐了下來,錢老夫人大概是受了點驚,氣色並不見佳。
錢老夫人笑道:“不知道順東王和諸位貴客駕到,老身久病身子不爽,未能遠迎,實在是失禮得很,還望王爺與諸位上賓,莫要怪責老身。”話給你扔這兒,不是我不來見禮,是因爲我身子不爽,理由是充分的,看你怎麼接招了。
上官頊儀笑道:“久聞老夫人一心禮佛,不問世事,頊儀怎敢問罪於長輩?聽聞梵天寺主持靜本大師提起錢老夫人禮佛之誠心時真是由衷欽佩,據說老夫人在雪後還去梵天寺上香,可真是虔誠啊,這信女都是逢初一十五都要去的吧?”身子不爽還每月初一十五爬二千多級石階去上香,說身子不爽哄誰呢?
老夫人臉色變了變又笑道:“如今老了,爬也爬不上去,只能讓丫環婆子小子們擡上去了。”說畢,乾笑幾聲。
上官頊儀邪魅地微笑不變,“老夫人,按理說,您天天事佛,應該是有佛光護體吧,爲什麼街巷都傳聞那鬼偏偏找上您了?而且還總是一個穿長長白裙子的披頭散髮的女鬼啊,老夫人,您別是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本王聽說那女鬼總是彆着一支如意紫玉簪呀?”
老夫人驚駭地望着上官頊儀那似笑非笑的眼眸,滿臉的不可置信,這麼秘密的事情,絮兒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
“老夫人,這世上每個人只要做了什麼事,總會有線索的,留了一定的蛛絲馬跡,自然就有循跡而來的獵手啊。”說罷,爽朗地笑了幾聲,而後又道:“本王與絮兒八月十六大婚,可不想再讓她出什麼差錯了,那可是順東王妃!老夫人,您在意的東西本王不在意,而本王在意的東西,您最好跟着在意。錢絮兒的身份是會被記入帝族的。這次失火,本王不想知道是誰惹的事情,也不想過多追究,不過老夫人,您若想太太平平的吃齋唸佛過清靜日子,那麼後院最好給本王弄安靜些,待本王的王妃過府之後,您想怎麼折騰都無所謂了。”
說到這兒,上官頊儀突然彎下腰湊近了老夫了,冷冷地笑道:“不然,若是絮兒有了什麼閃失,本王不知道會不會提着刀直接上門來劈人呢。”目光中嗜血的殺氣刺得老夫人生生打了個冷顫。
上官頊儀見得到了預期效果,瀟灑地站起身道:“不打擾老夫人清修,我等告辭!半月後,宮中會有禮儀女官過來教習絮兒宮禮,還請老夫人行個方便。” 說罷與衆人轉身離去,老夫人這才發現自己渾身冷汗淋淋,中衣幾乎溼透。無力地坐在了交椅上,心中惶恐不安,十五年前的舊事,居然被順東王一言道破,還不知道他究竟掌握了多少。
上官頊儀回到江宅時,已過了子時,據護衛報告說絮兒並未回府,而是與江落落同榻而眠,半年,還需要半年才能每日每夜都守候在她的身旁,此時的上官頊儀的確有度日如年的感受。目光所及之處,笑了笑,縱身上了房頂,坐了下來,捅了捅旁邊正獨自飲酒的南宮越程:“越程兄!”
南宮越程沒好氣地拍開上官頊儀的手:“去!要叫叔叔,你們幾個總是這樣,淨叫名字,不按輩份。”
“嘿嘿!”上官頊儀奸奸地笑了兩聲,“你只比我大一歲,憑啥叫你叔叔?我多不划算?”奪過南宮越程手中的酒袋子,仰脖喝了一口,“你在煩什麼?落兒這麼好的妹妹,還有阿雲這麼好的世子,你比我可幸運多了。”
南宮越程輕輕嘆了口氣,“我,要走了!”
上官頊儀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走?去哪兒?”
南宮越程心事重重地說道:“我要跟落兒離開此地,也不知道有沒有命回來。父王跟母后,我實在放心不下,他們只有我一個孩兒啊!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只怕他們,會接受不了,必竟,茹兒病逝的時候,他們都……”南宮越程沒有再說下去,但箇中的情結,上官頊儀是一清二楚,南宮越程自妹妹去世起就沒再笑過,戰場上殺敵用的全是與別人同歸於盡的拼命招數,令敵人聞之膽寒。
上官頊儀拍了拍南宮越程的肩,笑道:“你在閻王手下都過了這麼多招還沒死,說明你不招閻王爺待見啊,否則早就去伺候他老人家了。”
南宮越程苦笑了一下,“頊儀,咱們跟阿雲從小一塊兒長大,我想託你在我走後,能常常到我府上去看望一下他們。”南宮越程幾乎沒有求過人,象這樣放低姿態去求他人,實在是爲數不多。
上官頊儀搭上他的肩,嘆口氣說道:“落兒是個很特別的丫頭,你跟她一起,也許是老天爺的旨意,咱們怎麼能跟天鬥?我也有聽過那個傳言。”說着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到南宮越程面前,南宮越程好奇地打開包裹着的絹子,“啊,這,這是玉匙!”
上官頊儀輕輕“嗯”了一聲,又喝了一口酒道:“不然以我的功夫,怎麼可能受傷?還不就是爲了這個鬼東西。害得阿雲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現在想想都恨不得把那些人碎屍萬段。”頊儀的拳頭捏得很緊,以至於骨頭“咯咯”直響。
“明日,我就陪落兒去朝雲大師處。”南宮越程將玉匙揣進懷中說道,玉匙怎麼來的,他心中肚明,頊儀爲保西齊也是豁出去了。但有的事情他還是要說明白的:“頊儀,我記得你有個門客叫姚一同,是不是?他有個同村的鄉親叫姚一元,據說父母去世,而大考又未及第,如今境況淒涼,完全靠姚一同時不時的接濟。問他是否願意來江宅教書?若願意,每月給兩吊錢好了。”說罷,仰頭就灌了一大口酒,然後又從面前的小碟子裡拈起一片滷牛肉放進嘴裡。
上官頊儀被滷牛肉的香氣干擾了,不由得嚥了下口水,答應道:“沒問題,明天我讓致中去辦此事,那若是姚一元不肯來怎麼辦?”
南宮越程將手中的酒袋子遞給上官頊儀,“如若不來,你可自行決斷,反正讓這裡的孩子們識字,落兒經常唸叨在嘴上。我這當大哥的,總不能什麼都不管吧?再說落兒這樣的身份,怎麼能及得上你的人脈呢?唉,沒你果然還是不行的。”
上官頊儀喝了一大口酒,也拈了一片滷牛肉塞進嘴裡大嚼,真是少有的美味啊!忽然,二人都警覺起來,應該是有陌生人闖進江宅了!但看人影綽綽,暗衛護衛們,紛紛出動,是誰這麼大膽,在安王世子和順東王爺都在的情況下敢來夜探江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