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趙家士兵當先怒吼,霸氣逼人。
“秦軍暴虐,衆所周知,百年來,你們的祖輩,父輩,用生命和鮮血守護住那一座關隘”他指向秦嶺,函谷關方向,士兵們眼神也跟着他的指引眺望遠方“正是因爲你們的祖先奮不顧身,晉國百姓纔得到了數百年安寧,這數百年,秦國被鎮在關中,覬覦我們土地但是一根手指頭也不敢動,這是爲什麼!!!因爲我們有英勇的士兵,有堅定的意志!!!!”
“吼!!!”韓趙魏三軍開始沸騰,兵士們無不激動難以自持,勢要將一腔熱血灑在戰場上,本來想當逃兵的人也攥緊手中武器,決心再也不讓自己家人丟臉。
“姬軍師也在安排奇計,定當助我們克敵制勝,對面敵人,讓他們從哪裡來從哪裡回去!!”
“吼~~吼~~吼!趙王吼~~吼!軍師”士兵擊打武器,殺氣簡直要把天上飛鳥射穿下來,秦軍先頭戟兵見對面士氣滔天,嚇得後退幾步,後面的士兵則一片譁然不知所措,黑鎧將軍見狀急忙砍了幾個腿軟士兵腦袋,軍隊才稍靜下來。
張孟談老人恭敬上前,遞上一把寶劍,趙毋恤認得這把劍,這是先祖趙衰跟隨晉文公亡命天下時的配劍,他一把拔出,劍光四溢霸氣頓升“好劍”
“勇猛的男兒啊,和我一起斬殺秦兵!!!”
“殺!!!!
殺!!!
殺!!!”
擊鼓驚天響,三家聯軍的鼓手更是拼了命,好像要把鼓錘擊斷才肯罷休,所以立時便壓制住了對面鼓聲。
大戰已經打響……
黑鎧將軍拔劍衝前一揮“勇猛秦軍們,斬下他們的人頭,重重有賞!”秦軍戰車當先衝擊過來,戰車軲轆壓過石子,石子彈射起來,四處亂飛,大量戟兵與少量強弩兵在戰車掩護下穿插而來。
二十丈……
十丈……
三丈……
戰車與戰車當先衝撞在一起,有的互相廝殺,另一些巧妙地繞過中心衝進對方陣勢中碾壓敵軍士兵。
戰車碰撞之後就是士兵的交鋒,兩軍間肉搏戰比起戰車來說更爲血腥,人類原始殺戮本能在戰場上被放大到淋漓盡致,這邊秦軍一個戟兵被聯軍盾兵一刀掀翻,緊接着被令一個戟兵戳穿肚腹,那邊一個秦軍滿臉血的秦軍驍將狂砍腳被削斷的聯軍士兵,國仇家恨糾纏在一起,眨眼間就有數十條人命隨血液噴濺殆盡,弱小者但求同歸於盡,強壯者搶奪人頭,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黑鴉山下……
姬重陽抱着姬姜屍體,眼前的三個人飛天龍,鼠道人和血魔子驟然倒地,心臟停止,橫屍當場,完全沒了剛纔的傲氣,他無視這三具屍體,順着記憶中羊皮上另一條密道---通向晉宮密室的通道走去。
對於撲到地上的三個紫緞刺客他沒有任何驚異,該來的始終會來,在天上那人也是這麼想的。
葉香馨和丁四郎躲在秘道中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就在剛剛,他們看到了武學人仕都不敢相信的一幕,重陽一步未動,一條青色的風飄過,三個武學大師級別的人轟然倒下,他們相信,除了寒刀和赤明澤,沒有任何人可以做到這個程度,偏偏這兩人現在正在黑鴉山頂上,如果不是他們做的,那是誰做的?
凌鏢與赤明澤已經過了數百招,兩方相互剋制,他自忖比赤明澤武功還要高一等,但要制服她最少需要兩柱香的時間,他耗不起,因爲害怕姬重陽真有決策戰場的力量。
“呼”突然突出一口墨綠色氣息,赤明澤點退三步,揮劍拍散,凌鏢又將寒刀一抖,空氣中數十把冰刀以迅雷般速度朝對面飛去,角度刁鑽,鷹眼的銅鏢比起這冰錐來,就好像小土丘比之泰山一般。
赤明澤自忖擋不住所有,她一邊躍起,連連變換方位,終於將殺招化解,堪堪躲避完,再一看,哪裡還有寒刀統領影子?
凌鏢使出絕招,拖得赤明澤一時半會兒,急忙趕來追姬重陽,他知道姬重陽去了哪裡,恨自己早知道還不如剛纔就殺了他,就算得不到通古筏其他的用法也要殺了他。
踏入晉宮密室之時,姬重陽可謂心神交悴,越是想得多的人,越是心事重,心事重,久久不能釋懷。
小刀,還插在過道牆壁上,同時好像插在他心口,他回想第一次緊握那雙溫軟淡雅小手,第一次看見她見到耳墜時的嬌美,第一次抱住重傷的她時心中悸動,一開始他覺得自己可以帶香馨走出陰暗,但是最後,就得到這個結果,香馨說的沒錯,她是騙自己的,她無法改變自己,就跟自己無法真的脫離姬家一樣。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是過去,就好像姬大伯對白玉姑娘無限包容的愛,隨着他們的死亡而告一段落,最後歸於零。
他不知道自己和香馨還能走多遠,也許再難前進一步,或者隨着他二人其中之一的死亡而消失……
趙毋恤接過副手遞上的鉤矛,運勁扔出刺穿一個秦兵的腦袋,回手又是一劍,插進偷襲者的心窩,李飛與他背靠背,將一切敢進他身邊的人拍飛出去,但是這邊剛死了一個秦兵,那邊另外兩個就怪叫着朝他衝上來,讓他們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而黑鎧將軍還在後方優哉遊哉指揮戰鬥。
韓趙魏士兵就算再勇猛,人數也擱在那裡,秦國軍隊三倍於他們,就算輪番上陣也能把他們累死,肉搏良久,趙毋恤終於不得不開始下令採取守勢,吩咐盾兵在前防禦,其他士兵則砍殺衝進來的敵人。
“主公,這可怎麼辦?快要頂不住了”一個傳令兵問道。
“等,再等等,我相信姬重陽”
等!等到夜戰麼?等到第二天麼?等到他們都死在秦軍鉤戟和弩弓之下麼?
北方魚肚白,西方紅日落,天空整片赤紅,昭示着已經發生過的血腥殺戮,但是天越黑,對趙毋恤越有利,因爲夜戰弩兵幾乎無用。
太陽被山遮住,散落在曲沃城下的一個個戰團劍盾敲擊聲逐漸減小,兩軍士兵都因爲看不見對方而停止廝殺。
隔了一會兒,秦軍士兵突然發現附近安靜了下來,幾個在戰陣中搏殺的將軍隨意拉過一個都是自己人。
“咦,趙軍人呢?”一個秦軍士兵突然發現不對勁,原本跟他對砍的一個韓家士兵突然不見了。
“是啊,人呢?”
“咦,敵軍怎麼不見了”
三家軍隊果然在無聲無息的撤離出戰場,黑鎧將軍坐在馬上,見到黑天來的這麼快,才趕忙令人點燃火把。
打仗之前要準備一切戰爭用具,想打勝仗的有識將軍首先要保糧草輜重,再其次纔是士氣軍心,其次是作戰速度,黑鎧將軍本來也是秦國大將,但是這一次他被三家軍隊表面麻痹了,所以什麼都沒有準備。
殊不知這幾乎要了他的性命……
黑夜中一隻火把剛剛點起,緊接着一圈火光亮起,黑鎧將軍猛然轉頭,西邊平原升騰起一道一丈高的巨型火線,火線看的越來越清晰,移動越來越快,衝己方士兵呼嘯而來。
“這是什麼詭術?”秦軍譁然。
與此同時,曲沃城上突發箭矢,毫不留情的射向城下士兵,一些秦兵看到這個場景,向韓趙魏三軍撤退方向跑去,沒跑兩步就撞到盾牆上,被亂刀分屍,死狀可怖。
三面夾擊,秦軍危矣。
巨型火焰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接觸到士兵,同時這邊被流矢射中殘疾的人也越來越多,黑鎧將軍急忙大吼:“穩住,都給我穩住”
可是沒人聽他的,因爲火焰已經到了眼前。
火燒眉毛他這纔看清,那丈許高的焰線附於燃着木車之上,車上黑油劈啪作響,推車的人無一不是紅色袍子的女人。
木車衝進秦國軍中,沾者即燃,被火點燃的人哇哇瘋跑又把火星沾到其他士兵衣服上,風助火勢,火借風威,恨不得將腳下土地和站在土地上的每一個人都燒成渣滓。
“太好了,是赤明澤的女兵”韓虎興奮過度,帶出傷口一陣疼痛。
女兵身手不凡,雖然人數只有幾千,普通士兵也已經不是對手,她們點削劈刺,衝入照的似白晝一般的敵陣,勢不可擋。
“殺!”曲沃守將見敵軍大亂,打開城門,兩面包抄。
“衝啊!!!”三家軍隊也在這時向前挺進,擠壓秦軍,平原上刀光劍影,哀嚎遍野,黑鎧將軍拉住受驚的馬,用鞭子猛抽地面,發下一道又一道命令,奈何軍心早亂,沒有一個人聽他的。
三方軍隊如同捻肉的機器,滾抹而去,留下一地屍體,那將軍見大事不妙,轉頭帶上幾十精兵從南邊衝出,終於在火焰包圍前衝了出去……
剩下的秦兵羣龍無首,丟盔棄甲紛紛投降。
“宗主呢?”
“宗主到哪裡去了”
得勝之後,趙毋恤和李飛竟然神秘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