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狀若瘋癲,噴了寧貴妃一臉唾沫,若非太監們攔着,她那模樣兒像是要暴打寧貴妃一頓,把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寧貴妃嚇得夠嗆。
她用帕子抹了抹臉,被噁心得差點吐了,顫顫指着依舊在叫囂的王姨娘:“把這個瘋婦給本宮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真是,真是氣死本宮了!”
寧貴妃撫着劇烈起伏的胸口,望着王姨娘被拖走的背影,心有餘悸,賞花的興致完全沒了,趕緊回房洗臉。
王姨娘扒了褲子,板子唰唰落在臀部,五十大板下來,被打得奄奄一息。
太監等在涼國公下朝的路上,把王姨娘交給他。
涼國公嚇得魂兒都飛了,顫抖着接過王姨娘,連喘氣都不敢大聲,生怕把王姨娘最後一絲生息給吹跑了。
小太監嚴肅地說道:“我們娘娘說了,國公爺不必感激我們娘娘……”
我……我還感激她?涼國公出離憤怒了。
小太監絲毫不畏懼,接着道:“王氏從此後怕是再也不敢給您下藥了。另外,娘娘本來只是讓個老嬤嬤教導她爲人妾的本分,誰知她暴打老嬤嬤,私闖甘露宮,如果不是奴才們眼疾手快攔着,還差點打了娘娘!娘娘念着寧家與姜家的姻親情分,只是打了她五十大板而已。”
一個女人,五十大板真要命了!
涼國公心尖顫顫,白着臉裝作感激道:“多謝娘娘手下留情。”
小太監暗暗翻個白眼,沒打死王姨娘,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涼國公趕忙帶王姨娘回府,請大夫醫治。
姜老太君面無表情地聽郝嬤嬤彙報,半晌後道:“隨她們折騰去,寧氏還知道分寸,至少沒冒冒失失地把巫蠱的事說出去。”
郝嬤嬤暗道,寧芳夏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把王姨娘搞得這麼慘,原來以前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鬧啊。
當天晌午,前院又傳來消息,王姨娘又瘋了!
郝嬤嬤抹了把冷汗,王姨娘的瘋病發作頻率越來越高了,啥時候她一直瘋着,這府裡也就安靜了。
寧芳夏作爲正室,當然要去探視“好妹妹”王姨娘。
涼國公沒給她一個好臉色,看也不看她。
寧芳夏拎着小手絹,委屈地哭道:“國公爺,二姐姐逼問妾身,王姨娘爲何被趕去莊子上?妾身無言以對,又聽到一些風聲,哪裡敢透露只言半語,只好拿王姨娘上次給國公爺下藥的事搪塞過去,誰知道二姐姐轉身就當笑話說給了大姐姐聽。妾身……妾身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呀!”
涼國公心驚:“你聽到了什麼風聲?”
“就是王姨娘巫蠱詛咒府里人的事啊。”寧芳夏天真地看着他,見他面如土色,忙着急地解釋道,“妾身知道這不是個好東西,一個字都沒敢跟二姐姐提。國公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若不信妾身,妾身只能以死明志了!”
言畢,她站起來就要往八仙桌上撞。
涼國公連忙一把抱住她的腰,駭了一跳:“別!”
寧芳夏一雙盈盈水眸宛若梨花帶雨,比王姨娘美千倍百倍,反身回抱住涼國公的熊腰,傷心欲絕道:“國公爺的信任是妾身安身立命的根本,妾身不知道失了國公爺的信任,該怎麼活下去!”
她輕輕咬住那如海棠一般嫣紅燦爛的脣,水眸楚楚動人。
涼國公下腹一緊。
思及早上對王姨娘的承諾,他忙鬆開寧芳夏,吸了口氣,溫和道:“你說的是什麼話,我何時不信你了?再說,有誤會,解釋開了就行了,何必鬧到尋死的地步。”
看見王姨娘醒了,他怕寧芳夏在這裡刺激到王姨娘,忙道:“你先回去罷,她神志不清時,極容易傷人。”
寧芳夏哭着回去了,淚水灑了一路。
父親的妻妾爭寵,姜明月當做看戲,橫豎王姨娘以後至少不會絞盡腦汁只算計她一個人了。
晚上聽說寧芳夏親自去喂王姨娘吃藥,還和涼國公一起照顧發瘋的王姨娘,她差點笑噴了,若是王姨娘醒來看見這夫唱婦隨的一幕,恐怕又會瘋了罷?
在她看來,寧芳夏未必會喜歡上涼國公,所以這一齣戲看似是妻妾爭風吃醋,實際上卻是寧芳夏對王姨娘巫蠱陷害她的回擊,要不然,她怎麼正好掐在涼國公住進京郊莊子的時候發難?
這位,當真也是個能忍的,擅長伺機而動。
姜明月心中一動,如此看來,寧芳夏被架空管家權,一直當做若無其事,還對姜老太君和涼國公找人幫她感激涕零,實際上也是在忍耐,等待最佳出手的機會罷。
姜明月顰眉,隨即搖搖頭,寧芳夏已經是涼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了,要奪回管家權也是正常的,這時,她突然察覺室內氣氛有異,擡眸看去,居然又看見了衛世子!
她皺眉看着他,都懶得說,你怎麼又來了?
孟長緩步走過來,坐在她對面:“昨天王妃又給你說親了?”
“不知道,我不在場。”姜明月故意說道。
通常她不在座陪客,是因着有需要她迴避的話題。親事便是女兒家迴避的話題之一。
孟長道:“她提的親事你別答應,我使人打聽了,她故意挑填房的親事說給你。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姜明月冷笑,就算寧王妃提的是原配正室,她也不敢答應啊!
“我統共沒跟她說過幾句話,不知什麼時候得罪她了。”
說到這裡,姜明月也覺得奇怪,她應該沒得罪寧王妃的地方罷?要說得罪,也就是姜老太君在元宵節那天跟她鬥了兩句嘴。如果因着這個想坑她,說明寧王妃也太小心眼了。
孟長對她的態度不滿意,皺眉道:“她給你提了兩門親事你家老太君應該都沒答應,這不,她昨兒用晚膳時就跟王爺說,姜家姑娘心高氣傲,看不上誰誰誰。她是個嘴巴把不住門的,過不了兩天,這話就會傳遍整個京城的貴族圈子。”
那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