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親了王姨娘一口:“靈兒,還是你敏銳!”
王姨娘便講了下午碰到寧芳夏的事,並將她的打算告知涼國公:“……大姑娘能言善辯,肯定不會接受通房丫鬟,爲了王府的子嗣着想,國公爺應該幫世子一把。”
“交給我就是了。”涼國公心情大好,心中已有無數主意。
他記得,孟長是個酒量極淺的,特別是新婚那天,才吃幾杯酒就醉倒了。
那麼,這事就好辦了。
他懷裡的王姨娘眼底流轉着算計的光芒,那光芒中隱藏着一股兇狠,一股瘋狂。
……
這天,姜明月挑選了幾個禮盒,帶上精緻包裝的雞血石,和孟長一起到涼國公府,爲二叔姜如林祝壽。
姜老太君看他們倆進來,老眼眯成一條縫,笑容和藹,和韓氏低聲說了幾句話,兩人笑成一團。
姜明月略微窘迫,上前打趣地笑道:“老太太不會是在取笑我罷?我可不依。”
韓氏捂着帕子,笑說:“老太君說啊,你們夫妻倆越來越像了!”
“我就知道老太君準是在打趣我。女子跟男子,怎麼也不可能越來越像啊!”姜明月故意說道。
“老太君不是說你們相貌像,是說你們的氣質像。以前,你啊,成天沒個表情,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世子爺呢,高高在上,誰也不放在眼裡。自從你們成親,就變得越來越有人氣兒了!”
韓氏一邊解釋,一邊來回打量孟長和姜明月,見二人果真是越看越有夫妻相,忍不住又笑一場。
姜明月想了想,倒也是這個道理,過日子嘛,哪能不接“地氣”,一直高高在上?
姜老太君拉了她的手,欣慰地點頭道:“看你們越來越有過日子的模樣兒,我這心便能安寧了。”
姜明月莞爾,看了看與二叔談笑風生的孟長。
孟長似有所覺,也朝她看來。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姜明月先臉紅地挪開目光,孟長盯了她幾眼,直到發覺姜老太君和韓氏、寧芳夏都在看他,才知道姜明月被那羣女眷們打趣了。
他微微一笑,終於放過了姜明月。
過了會兒,姜老太君去更衣,韓氏陪同,女眷這邊只剩了寧芳夏和姜明月。
寧芳夏指着四名丫鬟說:“你出嫁時,原本是該我這個做母親的給你準備陪嫁丫鬟,那時候我不大懂得府務,前兒去你們王府,經你們王妃提醒,才記起這茬兒來。姑奶奶,這四個丫鬟作爲補償,你瞧着可好?”
姜明月心底微微怪異,寧芳夏這麼當面給她丫鬟,她明顯是會拒絕啊,不過聽她提到寧王妃,瞬間恍然大悟,原來只是礙於寧王妃的體面,來走個過場的。
她有些好笑,寧芳夏外表溫順的近乎木訥,但事實上,木訥成了她很好的保護色。
她掃了眼那四個丫鬟,個個長得花容月貌,缺了大家閨秀的風範,但絕對稱得上是小家碧玉,其中一個甚至在氣質上與她有五分相似。
這些丫鬟送給她是做什麼的,不言而喻。
雖然噁心寧芳夏與太子通-奸,但相比起來,姜明月最噁心的還是太子,想起自己的經歷,便認爲寧芳夏是被太子強迫的,這個女人也是個可憐人。
這樣一想,她倒覺得寧芳夏沒那麼噁心了,感激地笑道:“多謝母親美意。初到王府時,的確有些人手不足。這段日子,已是理順了,我這裡並不缺人手,母親還是留着自己用罷。”
寧芳夏呼出一口氣,似完成了一項任務似的,故作歉疚地說:“是我疏忽了,既然姑奶奶不缺人手,我就……我就不多管閒事了。”
她尷尬地笑了笑,臉頰紅紅的。
姜明月感嘆寧芳夏真是個美人,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無論是什麼表情都是楚楚動人,惹人憐愛,讓人生不起氣來。
王姨娘躲在門口,看見姜明月和寧芳夏不知道說了什麼,說得寧芳夏擡不起頭,而那四個丫鬟也退回到她自己身邊,顯然,寧芳夏送暖牀丫鬟的計劃失敗了。
王姨娘跺腳,低聲罵道:“就知道這個泥菩薩是個爛泥糊不上牆的!對我的時候就知道裝嬌耍狠,對姜明月你怎麼就成了坨爛泥巴!”
這個小插曲就像小石子落入大海,沒翻起什麼浪花。
姜老太君回來後,大家入席,男客自然是到前院去了。
姜明月本來因爲寧王妃和寧芳夏見過面,今天是提着心來的,見寧芳夏只是敷衍了事,鬆了好大一口氣,整個人也輕鬆很多。
飯菜方端上來,郝嬤嬤輕聲在姜老太君耳邊道:“老太君,霍元琪求見,說是來爲二老爺祝壽。”
姜老太君笑容一頓,諷刺地說:“今兒咱們沒請客,就自家人聚一聚,他以什麼身份來祝壽?讓他回去罷。”
“是,老太君。”郝嬤嬤應下。
過了會兒,大家正要開動時,郝嬤嬤沉着臉進來,低聲說:“老太君,國公爺知道霍元琪來了,已經命人把他帶到男客那邊去了。”
姜老太君蒼眉微蹙,眉心凝聚一股怒氣。
姜明月連忙問:“老太君,發生什麼事了?”
“哦,沒事,”姜老太君瞬間恢復慈祥和藹的笑容,笑道,“幾個下人口角罷了,我們吃罷。”
前院,涼國公想起自己的計劃,知道霍元琪的酒量好,才讓他進來陪酒,不然他絕對會把霍元琪趕出去。
然而,他想把孟長灌醉,也得孟長配合才行啊,孟長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對他這個老丈人隨便甩臉子,怎麼可能乖乖聽他的話喝酒呢?
孟長只是給姜如林敬了三杯酒之後,就悶悶地坐在那裡吃菜,涼國公和霍元琪怎麼勸酒,他都不理會。
涼國公顏面無光,臉色有些沉,強笑着對姜如林說道:“二弟,今兒是你壽辰,咱們不醉不歸,你勸世子多吃兩杯罷,男人嘛,酒量就是肚量,沒酒量可以慢慢練。”
這話就暗含諷刺了。
姜如林正要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