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君有事求涼國公,話就說得格外軟和,心中那股氣卻茲茲往外冒,看了涼國公不自在的神色一眼,接着給了一記重擊:“今年她又出醜事,怕是族老們再不會饒她的,說不得便把她逐出姜家族譜了。()”
涼國公心慌了,要是王姨娘回來,發現姜寶珠被逐出宗族了,不得接着瘋?
“老太君,寶珠是無辜的,您可得想法子救救她!”
“她是我孫女,犯了彌天大罪,哪怕人人唾之,我便是私下給她一杯毒酒,也會把她的醜事捂着掖着,絕不會讓我們涼國公府出個被宗族除名的女兒。”姜老太君輕描淡寫地說着殺伐果決的話。
姜寶珠被宗族揪住,不是沉塘就是除名,絕沒有活路,死還是死得臭名昭著,倒還真是不如被姜老太君一杯毒酒殺了痛快些。
涼國公想通後,登時面如土色,大汗淋漓,灰溜溜地走了,哪裡還敢揪着姜明月的事不放。
他回了宜人院,冷汗被風一吹,腦子瞬間清醒了:他只要快些把姜寶珠嫁出去,姜寶珠成了別家的人,宗族也奈何不得她!
這個想法倒是與姜明宣的想法不謀而合。
寧芳夏爲他擦去臉上冷汗,柔聲問道:“國公爺怎麼出汗了?”
“我急着趕回來見你呀!”涼國公調笑道。
寧芳夏臉色一紅,嫵媚水眸嗔瞪他一眼。
“聽說你接了管家,方纔我和老太君提起寶珠的親事,你早些做準備。”涼國公捏了一把她的臉,喚人端水洗腳。
丫鬟端了洗腳水進來,寧芳夏親自蹲身爲他洗腳,涼國公道:“水有些涼了。”
此時屋裡伺候的只有李嬤嬤,李嬤嬤忙丟了扯開的被子,去倒熱水。
涼國公享受地閉着眼,兩隻腳放在腳盆上,熱水注入腳盆升騰起陣陣熱氣,突然他睜開虎目,一腳把李嬤嬤踹到牆上,熱水壺翻倒,熱水全部倒在李嬤嬤胸口,李嬤嬤吐出一口血,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引來屋外丫鬟們緊張兮兮地進來扶她。
寧芳夏驚恐地瞪大眼,眼淚唰地落下:“國公爺爲何發這般大的脾氣?若是妾身做得不對,只管衝妾身來,何苦拿個下人出氣?”
涼國公把她摟進懷裡,拍着她的肩膀,卻兇狠地瞪李嬤嬤:“你們這些丫鬟婆子平日就是這麼伺候主子的?出個事,忙着跑去巴結一個老婆子,反倒把主子撂在一邊,可見平日這惡婆子是有多囂張,難怪敢把熱水澆在主子的腳上!”
丫鬟婆子們頭次見涼國公發怒,忙丟了李嬤嬤,嚇得大氣不敢喘,紛紛跪地:“奴婢們不敢!”
李嬤嬤噗通掉在地上,她抹了抹嘴角血跡,嘶嘶抽着冷氣,冷着眼說道:“奴婢伺候主子這麼多年從未出過差錯,怎會把滾水倒在國公爺的腳上?”
“喲,你一個下賤的奴才秧子,值得我冤枉你?我倒是頭回見你這般囂張的奴才,連主子都敢編排,活膩歪了是罷?”涼國公光着腳踩在地上,蹬蹬蹬三兩步到了李嬤嬤面前,飛起一腳,又把李嬤嬤踢飛到牆角巨大的花瓶上。
思及這老婆子也知道他戴了綠帽子的事,背地裡嘲笑他是綠頭王八,他就想一腳踹死了她!
李嬤嬤腰背處傳來咔嚓一聲,疼得叫出破音,她翻個白眼,暈死過去。
丫鬟們這纔想起涼國公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嚇得個個捂嘴哭,沒一個敢哭出聲的。
一室鴉雀無聲。
寧芳夏瞠目結舌了好一會兒,看了一眼涼國公的腳,那腳背上果然有兩個燙紅的紅泡,她忙焦急地拉了涼國公的袖子坐在炕上,回頭柔聲吩咐丫鬟們:“快去拿燙傷膏,把李嬤嬤擡出去,莫礙了國公爺的眼。”
丫鬟們忙拿藥的拿藥,擡人的擡人,做鳥獸散了,從此對涼國公退避三舍。
寧芳夏把男人的腳放在自己腿上,細細抹好了藥,擦乾腳,便默默地坐在炕邊上哭。
涼國公問她怎麼了,她便掩了帕子道:“李嬤嬤原是妾身母親身邊的,因着妾身管家無能,便送到妾身身邊幫忙管家,可如今她那副樣子怕是不能管家的,妾身害怕老太君因着妾身管不好家,而厭了妾身。”
“這有什麼,是那惡婆子奴大欺主,便是管家也是糊弄你。老太君身邊有郝嬤嬤,讓郝嬤嬤幫你,明兒我早些回府,再點幾個得力的嬤嬤就是了。芳夏,你這樣就很好,我希望你眼裡只有我,不要像老太君以前那樣,被庶務纏身,連兒子都顧不上。你只管伺候好了我,別的我都給你擋着。”涼國公的手從她衣襬下鑽進去,掐住一對白兔。
寧芳夏急喘,嫵媚若水:“可是……可是國公爺前兒還說要妾身學管家呢……嗯”
她發出一聲長長的嚶嚀。
涼國公眼底升起寒光,讓你管家,你好更方便給我戴綠帽子麼?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發現我還是喜歡你在炕上的樣子,不,不管在什麼地方,只要你在我身下,都是最美的……”
涼國公翻身壓住寧芳夏,又是一場非常激烈的糾纏對寧芳夏來說,是折磨。
翌日,涼國公果然信守承諾,早早回府,把管家的事安排好,又威懾一番底下的僕人,讓他們見國公夫人如見他,寧芳夏一直柔柔地望着他,未發一語,眼中是滿滿得信賴。
晌午時分,姜如桃在壽安堂吃完午膳,和姜老太君道:“老太君,我出門有一月之久了,府裡不知得亂成什麼樣呢,明兒就得走了。”
姜老太君想留人,打發姜明月和韓熙躍到花園子裡散步消食,和姜如桃道:“唉,這次本是想把女婿弄到京城來的,你也知道家裡出了事,自從如海壽辰之後,我就再也沒收到世家相邀的帖子了,倒不好活動,不過我已經交代瞭如海的幕僚們,讓他們私下活動活動,怎麼說,女婿回京,如海也能有個助力。要不,你再等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