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或是這屋子裡放了什麼東西纔會讓您頭疼不止。”
姜明月喚來郝嬤嬤,讓郝嬤嬤檢查一遍臥房,臥房裡比尋常多擺了幾盆花,全部搬走,另外點的香爐也撤了:“先別打草驚蛇。”
郝嬤嬤應諾,趕忙照辦,又到大廚房要了昨天晚膳的菜單子,不過,姜明月和韓氏昨天都陪姜老太君用過飯,她們倆卻毫髮無傷,說明大廚房是沒問題的,那麼問題十有九成是出在壽安堂。
郝嬤嬤想着是自己的疏漏害了姜老太君,便繃緊了麪皮,非要查個青紅皁白出來。
片刻後,兒孫們來請安,紛紛到榻前問候老太君。
姜老太君曾經說過,他要是前一晚歇在王姨娘那裡就不許來請安,涼國公自從成親後,恢復請安,而自從王姨娘回府後,他自動自發地不來了。
這天早上他卻打破母子倆的默契,急匆匆過來,第一句不是問安,而是交代寧芳夏:“王姨娘昨夜便開始叫嚷着頭疼,今早漪瀾小築的丫鬟也說寶珠犯了頭疼症,夫人記得早些給她們請大夫來,我下朝後就回府。”
意思是,他下朝後會過問這件事,讓寧芳夏上心。
寧芳夏眉頭緊鎖,眸中淚光點點:“國公爺……”
還未說完,涼國公轉身就走,根本沒看見滿室的女眷神色有異,姜如林和姜明度憤怒地盯着他。
寧芳夏一直追到二門口才追上他,原來是涼國公迎面看見大夫來,以爲是請給王姨娘和姜寶珠的,一問方知姜老太君也犯了頭疼症!
他連忙回身去壽安堂,寧芳夏撞進他懷裡,差點跌倒,他攔腰摟住她,女子特有的馨香軟甜撲鼻而來,這香味中夾雜着淡淡的藥香,那天他被王姨娘下了藥後,情難自禁,把寧芳夏的身子骨給弄虧了,聽說她這些天在吃補藥。
涼國公略覺愧疚,不過思及寧芳夏的背叛,方軟下來的眼神立馬變冷了。
寧芳夏吁吁喘氣,結結巴巴地說道:“國公爺,妾身正想跟您說,老太君昨兒也犯了頭疼症,您要不問候一句老太君再去上朝?”
“方纔我走得匆忙,還奇怪,今兒老太君怎麼起遲了,原是病了。”涼國公鬆開她的腰,邊走邊問,“怎麼一個兩個都病了,還都是頭疼,莫不是吃壞了肚子?”
“應該不是,昨兒二太太和大姑娘都陪着老太君吃晚膳呢,都沒事,今兒的早膳還未動。”寧芳夏小跑步跟着他,十分辛苦,才一會兒便嬌喘吁吁,香汗淋漓。
涼國公的腳步明顯放緩了,寧芳夏露出甜蜜的微笑。
夫妻倆再次出現在壽安堂,韓氏欣慰,寧芳夏雖然性子軟得像麪條,但軟也有軟的好處,嬌滴滴的,硬是把涼國公這塊百鍊鋼化成了繞指柔她可從沒見涼國公對王姨娘以外的女子上心,遑論聽勸了,寧芳夏算是打破了這個紀錄。
姜老太君冷颼颼的心稍稍回暖,對寧芳夏也看順眼了些許,衆人各自散了,寧芳夏和姜明月留下侍疾。
姜老太君朝姜明月點個頭,姜明月明白這是在給自己拉攏寧芳夏的機會,她心覺好笑,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道:“母親進府日久,想必對大家都有所瞭解,咱們家名聲不怎麼好,妹妹和我不省心,連累母親,我心裡很過意不去,不過我自己卻是問心無愧的,因此也不藏着掖着。昨兒有人跟我說,王姨娘要害我和母親……”
隨着姜明月的講述,寧芳夏的雙眼越瞪越大,聽完後,臉色白得可憐,彷彿風吹吹就能吹倒她,連連道:“我知道了,一定照大姑娘的話去做。”
姜明月看着寧芳夏,暗歎,這纔是真正的柔弱,像溫室裡的嬌花一樣需要呵護,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王姨娘跟寧芳夏一比,美貌、性格都遜了不止一籌兩籌,簡直被比成街頭潑婦了,難怪涼國公喜愛寧芳夏,不惜辜負多年真愛。
她暗自謹記,男人都是貪花好色的。
這陣頭疼之風鬧了兩天,第三天,連涼國公都中招了,告病臥榻。接着,姜明月和寧芳夏也倒下了。
涼國公擔心勾出王姨娘的瘋病來,忍着頭疼,天天守在她炕邊。
王姨娘非常感動,說自己沒法子伺候他,讓他去宜人院,涼國公以爲她在使小性子,兩人打情罵俏鬧了一場。
半夜,涼國公睡不着覺,悄悄起身,真的去宜人院發泄,轉移鑽入腦髓的疼痛,他纔不會管寧芳夏是否頭疼,也不管寧芳夏前些天才被他弄虧了身子骨。
詭異的是,早上醒來,他的頭就不疼了,去上朝也很正常,但白天一回到王姨娘的院子便又開始發作。
如此三番,涼國公便覺得是宜人院風水好的緣故,晚晚膩在寧芳夏身上。
到第十天,有個僧人在門口求見,聲稱是某名寺的高僧,看見涼國公府上空有黑沉沉的怨氣,這怨氣傷人,輕者頭疼,重者死亡。
門房本要打了他出去,但想着府內接二連三請大夫,還是去稟告了涼國公。
涼國公看這僧人的話都對得上,忙請了他進來,並鄭重道:“若是能爲我涼國公府擋去這一災,解救府裡女眷,定有重金酬謝。”
僧人唸了生佛號,一張臉寶相莊嚴:“重金酬謝不必,日行一善,是貧僧該做的。施主擔心府內女眷,卻不知你自己也在詛咒之列。”
“詛咒?”涼國公大駭。
“對,方纔貧僧已窺破這妖術其實是巫蠱之術……”
“一派胡言!”涼國公震怒,歷代皇帝最忌諱巫蠱,子不語怪力亂神,但皇帝自稱是天子,本就屬於怪力亂神的範疇,所以,皇家對有些東西諱莫如深,巫蠱便是其中之一。
前朝就有皇帝懷疑皇子行巫蠱詛咒他駕崩,而把兒子們差點殺光了的,朝臣家中出現這種污穢東西,更是要抄家,嚴重的扣上個謀逆的罪名,誅滅九族都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