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回事,他栽的那個地方,恰恰冰層裂開一個冰洞,一下子沉到湖底,打撈都不方便。霍元琪因此得咎,被國公爺命人關起來,說他圖謀不軌,伺機報復姜家。”
隨着端姑的話,姜明月逐漸瞪圓了眼睛。
“霍元琪沒那麼蠢罷,怎麼可能把事情做在明面上?”她不可思議地說道。
霍元琪這種陰險的人慣會做幕後的算計,又惜命的很,她絕對不信霍元琪會做出這種沒有理智的蠢事。
“國公爺說他做了,他就是做了。”端姑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是幸災樂禍的笑,“再者,,老太君萬不會給霍元琪求情,門客們全部跑了,沒人規勸,怕是霍元琪要吃苦頭。”
姜明月恍然大悟,她拍拍腦門,真是一孕傻三年,腦子從現在開始便有些不靈光了。
端姑退下去後,姜明月還在琢磨這事,覺得無比快意。
“睡罷,再不睡,晚上你吃不消。”孟長扔掉手中書冊,回到炕上,將她的手塞進被子裡。
姜明月瞥了眼他淡然的神色,這才記起方纔端姑稟告的時候,不見他有絲毫意外,像是早料到了似的。
“世子爺,這事不會是你做的罷?”她不確定地問。
“是我做的又怎樣?”孟長好笑地問道,鼻尖磨蹭她的鼻尖,有種別樣的親暱。
他這麼說,姜明月就確定是他做的了,她莞爾一笑道:“不怎麼樣。”
言畢,她飛快地吻了一下他的脣角,然後整個人鑽進被子裡,再也不肯冒頭。
孟長眉梢飛揚,心中飄起五彩泡泡。
姜明月猜到他是在爲她出氣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姜明宣也嚐嚐溺水的滋味。
不過,這次能牽扯上霍元琪,倒是出乎意外。
哼,霍元琪就自求多福罷,涼國公正是暴躁的時候,指不定在他身上試十八般酷刑呢,希望他能撐到姜明宣甦醒。
姜明宣甦醒,他就會認定,這事是太子乾的。
夕陽西垂,夜幕逐漸籠罩住銀裝素裹的天地。
一隊五百多人的隊伍悄無聲息地來到城門口,整裝待發。
姜明月偶然掀開車簾子朝外看,不免有些赧然。
這些士兵全部是騎兵,只有兩輛馬車,前面的馬車本來是老巢國公的,但他爲了證明自己老當益壯,依然是騎馬,所以到最後只有她和孟長乘坐馬車。
姜明月赧然,不僅是爲自己,也是爲孟長。
她恨鐵不成鋼地低聲道:“世子爺,你要不要騎馬?”
別人都在外面吹冷風,唯獨孟長一個男人坐在舒適的馬車裡,而且老國公也在外面呢,這不是讓人看笑話麼?
“不要。”孟長乾脆利落地回答了兩個字。
姜明月掐了一把他腰間軟肉。
孟長勾脣一笑,握住她的手,塞進自己懷裡,低笑道:“我在馬車裡照顧你,外公知道你有了身子,不耐顛簸,不會怪我的。”
“可以叫白龍進來。”姜明月想到白龍一個姑娘家在外面騎馬吹冷風,便有些心疼。
“你心疼丫鬟,怎麼就不能心疼你男人?”孟長露出不悅的眼神。
姜明月低垂螓首,暗惱,這是男人說的話麼?腦中突然閃過昨天孟長站在窗邊說的話,心中一驚,忙問:“世子爺,你的寒毒礙事麼?聽說北方極冷的。”
孟長眼角眉梢一點點染上暖色,搓着她的手道:“我這個寒症是不怕冷的,再者,我有內力可以抵禦寒氣。”
說話間,老國公喊了聲“出發”,馬蹄聲如鼓點,越來越密集地打在青石地板上。
馬車緩緩啓動,駛出城門。
出城門後,隊伍便沒什麼大的顧忌了,次第點起火把,兩匹馬並列一行,隊伍加速後,若是遠遠看去,便是兩條快速移動的火龍。
姜明月下午睡得飽,這會兒倒是沒什麼睡意,有心和孟長說話,卻因着暗夜的靜謐而不敢開口。
官道比較平穩,路上的積雪有人定期清理,剛開始的路其實比較平穩,沒有大的顛簸。
到子時,車隊到達一處驛站,大傢伙才停下來休息。
第二天,天未亮,隊伍繼續趕路。
姜明月不好意思地問孟長:“世子爺,我們的馬車會不會拖累行軍速度?”
“不會,如果會拖累的話,我會讓外公他們先走。”孟長笑了笑,拍拍她的腦袋,讓她安心。
姜明月心中稍定。
如此,這支隊伍碰到驛站就休息一陣子,或片刻時辰,或休息一晚,遇到沒驛站的地方,就在野外安營紮寨,緊趕慢趕的,直到十多天後,纔到達邊關。
姜明月在馬車上是一貫能睡則睡,到達休息地點後,反而精神奕奕地招呼人打理隊伍吃喝。
這些天下來,五百多人互相還沒混熟,倒是都認識了姜明月,覺得她很和善。
間接地,大家對那個寡言少語的衛世子倒沒那麼懼怕了,而且感激他讓自己的夫人打理大家的休息和吃喝,給爭分奪秒趕路的大家爭取了一些休息的時間。
姜明月意外自己的行爲給孟長刷了好感度,這讓本來有些不滿她跟來的老國公臉色稍霽。
孟長什麼都沒說,隨便姜明月怎麼做,他都會支持,人心對他來說並不重要,沒有,不會讓他煩心,有,也不會讓他覺得累贅。
到了邊城之後,一行人直接到元帥府。
門口,現任巢國公袁白涵魁梧高大的身體有些佝僂,滿臉疲倦憔悴,一看見老國公和李霆將軍、孟長,忍不住眼眶發酸:“父親,李將軍,你們可是來了。長,沒想到你也來了,果然是長大了,出息了。”
老國公忍下一籮筐關心的話,連忙問:“白涵,如今戰況如何了?”
李霆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上前一拍袁白涵的肩膀,嗓音亮如洪鐘:“白涵兄,這些天辛苦你了!”
沒想到,這一拍,拍得袁白涵一個踉蹌。
四周唰唰唰地響起拔劍聲,警惕地看着李霆:“不得對主帥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