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輕聲道:“世子妃,別怕,我陪着你呢。”
姜明月點點頭,發涼的手漸漸回暖。
姜老太君命郝嬤嬤把廚房的人抓起來,把有麝香的菜餚挑出來,一道道詢問是誰做的,經過誰的手。
最後目標定在兩位廚娘身上。
孟長聽到那些菜餚的名字,齒間陣陣涼意,下了麝香的菜竟然有一半是姜明月愛吃的!毫無疑問,另外一半就是寧芳夏愛吃的了。
若非姜明月懷孕後,口味就變得奇怪,今天中招的人肯定少不了姜明月!
孟長怒火一股股往腦門上衝,也顧不得是在姜家,自己只是姜家的姑爺了,讓小太監喚來自己的侍衛,命他們打那倆廚娘板子逼供,自然也跑不掉最大的嫌疑犯,王姨娘!
王姨娘大聲慘叫,惡狠狠地瞪着孟長:“啊……衛世子,你不能亂用私刑!我沒做,憑什麼打我?啊……你毆打官員內眷,國公爺一定會告到陛下面前!”
板子拍在皮肉上特別疼,她想求救,而唯一的救星涼國公已經進宮去了,這滿院子的人沒有一個站在她這邊,都冷眼瞧着自己捱打,甚至沒有一個人對孟長的越俎代庖有絲毫不滿。
“告到陛下面前又怎麼樣?你不知道,陛下是我皇伯父麼?”孟長話說得很狂傲,他就是仗勢欺人了,王姨娘也拿他沒辦法,冷淡的語調和平靜的臉龐顯得特別冷酷,“王姨娘,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實話,否則的話,我定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審問不出來,我就認定是你做的。”
王姨娘脣上失去血色,臀部的疼痛已經感受不到了,板子的聲音特別沉悶,然而,她還是倔強地等待涼國公回來:“不是……不是我……你私設刑堂,屈打成招,會遭報應的……”
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盯在姜明月肚子上。
她的寶珠不能生育,爲什麼姜明月這個賤人可以生育?老天爺不公平!
孟長冷冷一笑,憑王姨娘對姜明月犯下的那些罪孽,他打死她,她一點不冤枉,而且沈氏的死跟王姨娘跑不掉關係,王姨娘早該下地獄爲自己贖罪了!
反正今天這口氣,他是一定要出了,不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做出什麼事來。
大夫確認姜明月沒有受到影響,這讓大家都鬆口氣。
韓氏雙手合十:“菩薩保佑。”
姜老太君忍下眼淚:“幸虧我們明月有佛祖保佑。”
姜明月嫣然一笑,掙開孟長的手:“世子爺,現在可以鬆手了罷?”
孟長捏了捏她的手心,鬆開手。
王姨娘捱打挨慣了,皮糙肉厚,死扛,那兩個廚娘卻熬不住板子,大聲叫着自己招了。
孟長讓人繼續打王姨娘,問廚娘招什麼了。
其中姓李的廚娘說道:“世子爺,昨夜王姨娘找到奴婢和張廚娘的房間,開出五千兩銀子的高價,讓我們在世子妃和太太喜歡吃的菜餚裡放一種香料。
奴婢們吃了豬油蒙了心,被五千兩銀子昧了良心,犯下滔天大錯,求世子爺饒命啊!”
孟長眼底迸發出陰寒之氣,寒磣磣地看向張廚娘:“她說的可有虛言?可有其他人證?”
張廚娘哎喲疼得叫喚,額頭滾落豆大的汗珠,面色蠟黃,虛弱地點點頭:“李廚娘句句屬實,奴婢的男人當時就在廂房裡,他可以作證。”
姜如林立刻命自己的人去捉拿張廚娘的男人,然而小廝回來卻說:“張廚娘的男人跑了,家裡翻個底兒朝天也沒看見任何銀子!”
張廚娘哀嚎一聲,破口大罵。
孟長叫來自己的侍衛,讓他們拿自己的拜帖去追張廚娘的男人。
王姨娘一直在狡辯自己是冤枉的,說張廚娘和李廚娘竄通好了污衊她。孟長嫌她聒噪,命人把她的嘴巴堵上。
白檀幽幽醒來,端姑沉着臉問道:“白檀,你身上的絡子是哪裡來的?世子妃懷孕,我們近身伺候的都知道,你怎麼敢在身上戴這種絡子?”
白檀哇的一聲大哭,跪爬到姜明月面前,說道:“世子妃,快救救奴婢的娘!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孟長一腳將她踢到別處,恨恨罵道:“你明知自己身上沾染了麝香味,還敢來世子妃面前,死也給本世子死遠點!”
姜明月眼前一黑,白檀真的背叛她了!
前世白檀就是被王姨娘威脅,陷害她,結果被自己抓住,自己饒了她,把她趕走了。可白檀因爲露出馬腳而事敗,被王姨娘報復送進青樓,她給自己送了封求救信,自己派人趕去的時候,她已經受不了侮辱,上吊自盡了。
而白檀的娘後來找自己哭訴,言語裡滿是埋怨自己不能保護身邊的丫鬟,埋怨自己無能,埋怨自己絕情把白檀趕走害死了白檀。
那時候她既自責,又難過,自責自己是真的無能,難過白檀的背叛和癡傻。
可這一世不一樣了,自己高高站在王姨娘頭上,白檀卻依舊背叛她!
她可沒忘記,之前白檀多次跟在自己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不排除她其實想跟的是寧芳夏,可她明明知道自己懷了身子,卻依舊跟那麼緊,怎麼能不讓她齒冷呢?
白檀還在哭,磕頭求姜明月救她娘。
姜明月壓制住心口的鬱悶,淡淡地問:“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救你娘?”
白檀聞言一喜,這才急忙說清事情原委:“今兒到了國公府,奴婢去如廁,碰見王姨娘,王姨娘交給奴婢這個絡子,讓奴婢戴在身上,想辦法多靠近國公夫人,否則就會殺了奴婢的娘。她拿出了奴婢娘身上的信物。”
白檀跑過去,從王姨娘袖子裡摸出一隻青玉鐲子,指着一處哭道:“就是這個鐲子,娘經常戴在身上,這個地方有個豁口,再做不了假的。”
說着,素來怯懦的她狠狠地給了正在受刑的王姨娘一巴掌:“說,你把我娘弄到哪裡去了?”
姜明月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可笑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