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和光同塵(陸)

此時宴河, 半邊天空被火光燒得如同煉獄,河面倒映出天上暗黑色的滾滾濃煙。

河面橫七豎八躺着燒焦的船隻,焦黑的水面上時不時有鼓脹如麻袋的屍體漂過。

宴河北岸駐滿阿莫丹絨軍隊, 南岸, 一支僅有五十人的隊伍, 爲首者手中的寶劍嵌滿色澤鮮豔的寶石, 整個劍鞘沒有沾染一點沙場上的塵土鮮血。

直至他將此劍用作一把柺杖, 劍鞘尖端不斷戳入地面的軟泥。

天色灰濛濛的,空氣陰暗潮溼,撥不散的雲層從散開的濃煙後露出真容。這是要下雨了。

寶劍從泥中拔出, 朝前釘了半步,坎達英站住了腳, 遙遙向南望去, 他視線所及俱是焦土, 兩岸雜蕪的荒草無一倖免,一半伸在水中的木板橋尚未建成, 已在昨夜被大火燒成焦炭,徒留下紮在水裡的木頭樁子。

“大王,劉雪松已經跑了。”一名手下稟報,“帶走了兩千餘人,恐怕, 南行途中, 還要與他碰上。”

坎達英眼窩深陷, 皺紋如同蛇皮垮在臉上, 顴骨高聳方正, 嘴脣暗紅,說話時鬍鬚抖動。

“留一隊人馬安撫附近城鎮, 嚴令禁止踐踏良田,騷擾百姓。”

跟隨在坎達英身後的李明昌擡起微紅的一雙眼睛,又迅速低頭。

李明昌的身後,有一人面容與多琦多極爲相似,要是多琦多還在,兩人站在一處,會被人認作是父子。那是多琦多的親孃舅,兀赤述。兀赤述渾身被盔甲包裹得密不透風,鎧甲上血泥結成厚厚一層,他的靴子也沾滿了泥土,臉已擦洗過,那是他渾身上下唯一干淨的地方。

誰也沒有留意到兀赤述看李明昌的眼神,短短一瞬,充滿惡毒。

微風吹動枯乾的樹枝,鬚髮一般的枝頭站着一隻通體漆黑髮亮的烏鴉,它縮着身,嘴巴大張,卻未發出半點聲音,片刻後撲騰翅膀飛走了。

到了當天傍晚,衢州知州爲劉雪松和他帶領的將士接風洗塵,劉雪松帶來的接近三千人馬讓知州喜形於色。

然而對着一桌珍饈美味,劉雪松半點笑不出來,對知州滿嘴的諂媚不假辭色,沉默以對。

草草塞飽肚子後,劉雪松帶自己弟兄回了營地。

有人掀帳而入,見到劉雪松手中一把尺,似乎正在覆盤宴河一戰。但只要定睛一看,便會明白,他是在發呆。

來人是劉雪松的副將,名叫李寶,同他一樣,懷着在朝局不穩的當下,一戰成名的想法從了軍,起初兩人就睡一個通鋪,那時還有一人叫鄭武,可惜英年早逝,沒有福氣。

起初李寶不服劉雪松,後來戰場上數次險象環生,劉雪松救了他的命,不止一條。

如今他對劉雪松已是心服口服,知道他心情不好,特意提酒來見。

兩條漢子俱是一言不發,酒到酣時,劉雪松用手背抹了抹嘴,腦袋輕輕晃動,顯得有了些醉意。

“劉兄,咱們退到衢州,可只有死路一條了。”李寶說完這句,大聲打了個酒嗝,從半眯着的眼縫中,一動不動地盯着劉雪松。

劉雪松露出苦笑,搖頭:“是我,只有死路一條了。”

李寶的神色一僵,恍然大悟,點頭:“對,是你。”他手指撥弄桌上散亂的胡豆,以拇指和食指搓碎胡豆脆皮,捻起,對眼相視,然後往牙關裡一扔,後槽牙發力,咬得嘎嘎作聲。

“要麼,你跑吧。”良久,李寶提議道,他吊兒郎當地側身坐着,兩條腿岔開,歪着頭端詳劉雪松。

“不。”劉雪松立刻答。

“劉兄要做忠臣良將?爲這個四壁風吹雨襲的朝廷賣命嗎?”李寶語意尖銳,眼神顯然未醉。

劉雪松搖頭:“我原本上京就是爲了謀一官半職,也是爲前程,這我同你講過。可我上京城不是因爲大丈夫志在四方,而是我已經沒有家了,光棍一條,四海爲家。如果有一天我會無聲無息死在哪家的破牖之下,不如轟轟烈烈地死在戰場上。”

李寶有些動容,他能活到現在,一半靠自己本事,一半也是惜命,真要是遇到強者勝不過,他也能屈能伸。這都是因爲他家中還有老小要養活,對漂泊在外的男人,家是最後的港灣,有時也恨這個羈絆,有時從敵人手下搶回一條命,李寶又忍不住慶幸自己有這樣的羈絆能夠讓他給自己的惜命找一個圓滿的藉口。

“我從軍十二年,沒念過多少書,但我知道,男子漢大丈夫,在世上走一遭,當死得值。”劉雪松端起酒碗,喝乾,重重把碗放在桌上,呼出一口長氣,“宴河丟了,那就守衢州,我就是死,也不做逃兵。”

李寶被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一哂,啜一口酒。

“你行,我不行。要是衢州再守不住,恐怕士氣會跌到谷底,屆時光是對付逃兵,就要你我絞盡腦汁了。那都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弟,鎮北軍都被龍金山帶走了,咱們手裡這些人,可大都是拱衛京畿一起出過力的,好不容易活到現在。”李寶深吸一口氣,“我們不是坎達英的對手,就算是龍金山,他小子一樣守不住宴河。劉兄你活得大義凜然,我不行。衢州要是沒法守住,恐怕就是天命,天要亡楚,人算個什麼東西,走蟲而已。你一天走在路上踩死多少螞蟻數過嗎?人吶,同地上爬來爬去的螞蟻,也沒什麼不同。都是命,如果天命要亡大楚,你我?”李寶笑嘻嘻地拿手指着劉雪松,又指向自己,“能擋得住?”

劉雪松沒有回答。

是啊,不要說他和李寶,便是加上龍金山,鎮北軍那幾個老的,也很難與坎達英一戰。難道要繼續輸了衢州,一路敗走到南州,到時候等着自己的,會是什麼呢?

劉雪松甚至不能確定,處斬他的聖旨是不是已經在路上。

他茫然地端起酒碗,仰頭時突然發現碗是空的,他盯着碗底那一滴酒,緩緩流過碗中的螺紋,流到碗邊,他努出嘴脣,把那一滴哧溜一聲吸進嘴裡。

這一滴酒,是苦的。

·

沒等宋虔之派他的雜牌軍出去,整個徵南軍迎來一隊不速之客,竟足有兩千餘人。

徵南軍立刻拉開陣勢,宋虔之以爲是一場血戰,想不到對方的將領竟單兵出列。

陸觀放下手中的弓箭。

宋虔之意識到,他認識這名將領。

原來季宏回城之後,加入循州城內的混戰,胡崇天等帶頭作亂的守城校尉深憚季宏會秋後算賬,帶着一支人馬衝出循州城。季宏出城時只帶了兩千人,無法形成包抄,且出逃的本就是循州守將,對循州城牆地形比誰都更熟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亂出逃。

結果出城後一路狂奔出數裡,胡崇天等人才發現他們一直以爲是追兵的尾巴,竟然是跟他們在循州城裡幹上的宋州軍。兩邊試探着碰了個頭,原來宋州軍也分成好幾股,這一支的帶隊尋思明白了,循州是待不住了,一旦季宏回城,他吃了這麼大個虧,一定會在軍中發泄怒氣。

胡崇天本不信他,兩支軍隊分開行進,互相提防,直至途中見到趙瑜被殲滅的部隊。那人從屍山血海裡找到趙瑜的屍體,對着他一陣痛哭,親自挖坑把趙瑜埋了。胡崇天一半是敬佩他與趙瑜的兄弟義氣,一半是考慮到跟他有共同的敵人。索性結伴而行,在山林裡打轉了接近半日,才找到徵南軍的蹤跡。

“那就是了。”宋虔之聽完胡崇天的話,朝陸觀道,“昨夜你聽見的馬蹄聲,就是季宏的人馬,柳大人他們也碰上了。那季宏就已經得知徵南軍確切的規模,纔不敢帶那不足兩千人撲上來。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如何做,循州軍損失慘重,恐怕兵力只剩下八千人可用了,多給他算點,也不過是萬數。”

陸觀點了一下頭。

胡崇天愁容滿面,神色顯得很焦灼。

“雖然出逃了不少,可城裡至少還有三萬平民,我們的親眷也都還在城中。如今人數不佔優勢,季宏剛剛吃了個敗仗,恐怕他不會主動出擊。如果硬攻,他最擅長便是以‘人牆’抵擋,到時候會將平民綁上戰場,給他的軍隊做肉盾。大人們……”

宋虔之做了個手勢,安撫胡崇天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們不會枉顧城裡百姓。”他沉吟片刻,環視衆人,緩緩道,“帶回去假消息的幾個人,怕是保不住了。”

“他們已經逃了。”陸觀道。

宋虔之點點頭:“那便好,然後是你們幾個的家眷,恐怕會受到牽連。”

胡崇天一手捂臉,手掌下的鼻子通紅,不住翕張,他嘴脣也顫抖不已,待壓抑住,才放下手來,張嘴時聲音沙啞得幾乎難以辨認清楚:“看命吧。”

“也有可能,季宏會爲了穩住現有的軍隊,不再濫殺。”宋虔之語氣輕快起來,“他已經吃了濫殺的苦頭,如果循州城經此大亂,他依然不吸取教訓,有你們的前車之鑑,城裡還會不會有第二次暴|亂,那就不好說了。”

宋虔之停頓片刻,又道:“但不能指望敵人自覺潰敗,時間太長,風險也大。難保季宏就不會因爲遭受失敗而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我的想法是,全軍後撤五十里。”

“侯爺不是說不能等季宏自潰?”胡崇天不明白了。

宋虔之解釋道:“前幾日你們在城裡也應該聽說了一些消息,宴河潰敗,朝廷要調兵支援北方戰場。”

胡崇天反應過來,微張着嘴,問:“都是謠言?”

“北方戰場很久沒有消息傳來,自然,我們也沒有接到要北上支援的命令。但季宏不知道,大軍先後撤五十里,循州城內總要吃喝,要與周圍的村鎮互市。只要城門再開,機會就來了。”

“那要是季宏一直不開城門呢?”有人問。

宋虔之道:“不會,循州這座城裡主要的生活所需,都要靠四通八達的水陸,而且季宏嗜酒如命,他要喝的酒循州城內早就找不到了,要從叫竹介的一個小鎮上買。這個鎮子上次給他送酒,是半個月前,約好取酒的日子就在這兩日了。”

胡崇天聽得目瞪口呆:“你怎麼知道?”

“恰好從這個鎮子過,聽來的。當地農戶還送了我一罈土酒,不知道讓哪個饞蟲搶去了。”宋虔之道。

“在酒裡下毒也不失爲一個辦法。”胡崇天嚥了嚥唾沫,他實在沒想到徵南軍的頭看上去這麼小,竟然耳聽八方,壓根不像是久居侯府的紈絝子弟。

宋虔之原本想的並不是下毒,因爲下毒極容易被人發現,中間只要有一環露餡,環上的每一個人都要遭殃。

但胡崇天這麼說了,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便問:“這酒只有季宏一個人喝?”

“對,偶爾會賞給他得力的心腹,因爲供應量不大。”胡崇天遲疑片刻,說,“也是奇怪,到循州之前,季宏沒喝過竹介的酒,途徑竹介的時候,因爲他腿受傷,在那個鎮子待了幾天,日日以酒下飯,到循州後,每天都要喝。”

胡崇天的遲疑是因爲他不知道爲什麼季宏天天要喝這種酒。

而宋虔之已經知道了,便不再問下去。

前腳宋虔之讓人把投奔而來的幾名將領帶下去,後腳賀然就被請過來。

“對啊,竹介的酒是加了微量的漱禍,怎麼了?”當時在竹介鎮,飯桌上才喝了一口酒,賀然便不喝了。

晚上宋虔之跟他睡一間房,他就跟宋虔之說了,叫他不要在鎮上亂喝酒。

“你帶走的那壇我早就給你倒了。”

宋虔之:“………………”

賀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收起得意的笑,正色道:“用得少不會有事,只是會上癮,竹介的酒裡用量微乎其微。漱禍這種藥材,有一股明顯的芳香,催人食慾,因爲很多人沒見過更沒吃過,根本不會察覺到。”

“如果天天喝竹介所產的土酒呢?”

“一般喝上三四日就可見效果,突然不讓喝,便會想得無法入睡。但忍過兩三日不喝,自然也不想喝了。”

沒等宋虔之開口,陸觀問賀然:“上次你說漱禍如果過量,也能要人命?多少算過量?如果加在酒裡,能用銀針驗出來嗎?”

“驗不出來,但只是用漱禍,要致死的劑量,嘴巴就能嚐出來。”

“看來是不行。”宋虔之道。

賀然微微皺起眉頭:“你們是想找一種,毒針驗不出來,加在竹介的酒中也不會被人察覺的藥?”

“有嗎?”陸觀忙問。

“有……”賀然話鋒一轉,“……個屁啊,有的話早就被人搶破頭了,誰還沒有三五個仇人啊。”

宋虔之道:“那算了,還是照原來的計劃,等城門開,可以混進去。不急在這幾天。”

走到門邊的賀然抓着門口的牛皮,突然停下腳,回頭看見宋虔之目不轉睛在看地圖,陸觀在聽他小聲說話,一隻手從旁按在宋虔之的手上,正目不轉睛看着他,聽他講話。

賀然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那種,查不出來,能讓人身體麻痹數個時辰、加在酒裡不會被發現的藥……用得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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