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和光同塵(拾伍)

司馬灃在朝上舊事重提, 劉雪松是立下過軍令狀的,如今宴河已失,他提議皇帝改派他人, 將劉雪松押回南州受審。

此時, 萬里雲已來不及阻止他。

果然, 在朝堂上杵了好幾天的陸觀出列, 將劉雪松入伍以來所立戰功條陳縷析, 轉過身去,逼視向司馬灃,冷聲問他:“劉將軍至少保住了四座州城, 上百萬無辜百姓,現在仍在衢州搏命, 陛下若此時派人問罪, 又該換誰去?”

司馬灃臉色鐵青, 求助地往後側了側身,卻見萬里雲把頭幾乎貼進脖子裡, 其餘南州一系的官員,個個都當沒有看見,噤若寒蟬。

“我聽說前幾日司馬大人提議讓兩位小司馬大人上陣殺敵?”

司馬灃梗着脖子:“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陸觀打斷他的長篇大論,轉而向李宣奏請, 准許司馬家的兩位年輕人從軍。

下了朝, 萬里雲滿面急色地衝上來, 拽住司馬灃, 咬牙道:“司馬家早晚要玩完在你手上。”

司馬灃兩腮僵硬, 猶自記恨朝上萬裡雲一言不發,沒幫他說半個字, 現在纔來放馬後炮。

“坎達英就是一頭狼,那是好惹的?你真以爲軍功是白撿回來的?”萬里雲才過完四十四歲的生辰,這幾日讓媳婦拔了不少白髮,他腦仁心都被這位年幼時便玩在一起的好友給氣得生疼,“你是不是覺得,時局動盪,任憑誰上了戰場都能建功立業?”

司馬灃沒有答言,表情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陸觀的身手不輸給貼身保護天子的麒麟衛,你不打聽打聽,安定侯,掌管麟臺的時候查抄過多少大員,多少人想殺他,明裡暗裡使絆子的,誰又真能殺得了他?你那兩個子侄,每天大清早數着銀票上街,鬥雞走狗的。這下好了,陸觀把人要過去,他們要在軍營裡受了折騰,你家裡,三房那幾個親戚,不找你撒潑打滾?”

司馬灃皺起眉頭:“他、他坐鎮中軍,不是都說休憩幾日,他也要上前線。總不可能就盯着我家的那兩個。”

“他沒有手下?沒有人會爲了討好他把你們司馬家的兩個往死裡整?”

“他們倆姓司馬!”

“那是鎮北軍,他們來認你南州的姓?”萬里雲氣急敗壞道,繼而壓低嗓音,往四下裡看,拽起懵了的司馬灃,相互攙扶着往宮門外走。

“那,那怎麼辦?”司馬灃腿有些發軟。萬里雲這一句把他吼醒了,皇帝纔到南州時,確實一讓再讓,但那時是沒有兵馬,現在徵南軍回來了,陸觀那個耀武揚威的派頭,那日到司馬灃府上時,萬里雲也在,幸而是萬里雲在,前腳人走了,司馬灃後腳就縮在椅子裡爬不起來,接連問萬里雲,陸觀話裡話外叫大家安心休養生息是什麼意思。

萬里雲只是搖頭,當時他見司馬灃受了驚嚇,第二天一早小廝來報,還說司馬家的老爺受風寒,突發高燒,問他去不去看。

萬里雲自然是沒去看,只把家裡幾個因爲朝廷南遷下來而走門路得了一官半職的後輩都叫到跟前,叫他們不要仗着自己姓萬,現在的南州,不是從前的南州天高皇帝遠,叮囑他們謹言慎行,如果有機會,能和京城下來的幾個大姓交上朋友最好,不能就安分做事,誰要是在外面給家族抹黑,就從族譜上剔出去。萬里雲當家以來從未如此雷厲風行過,頓時萬家上下都知道了,南州的風要變了。

至於要把女兒許給祁暄的婦人,則是萬里雲的長姐,也被叫到跟前,姐弟兩個長談一番,回去以後,祁暄的婚事也不了了之。

不到一日工夫,南州城內米行紛紛抑價,三五日間,南州居高不下的糧價就恢復到遷都前的水平。但各家米行仍限量購買,天不亮米行外就排滿了人,過午之後,米行的夥計便無事可做。

散朝後,司馬灃打發自家馬車回去,坐萬里雲的馬車回府。

萬里雲在車上看他神色委頓,似乎能夠聽得進去話了,這才苦口婆心跟他講:“只要還在打仗,朝廷就要仰仗我們南州大族,打仗無非是兵和錢,現在缺的不是兵。”

司馬灃抖着手倒出一杯茶來喝,茶杯跟茶壺碰撞出急促的一陣叮噹聲。他喝了一口茶下去,定住神,額頭上浸出的冷汗浸得他的擡頭紋愈發明顯。

“不就是出錢,但錢不能讓我們白出吧?”

萬里雲搖頭,道:“這個關頭,你越是計較,越是會竹籃打水。”

“難不成真白給他們?”

“劉雪松那點戰功,陸觀都肯在朝上爲他求情,軍令狀也不是誰逼他立下的。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司馬灃心裡一片煩亂,感覺在抓瞎。

“說明他心裡有一杆秤,賬都記着呢。”萬里雲揣起手,不再說什麼。

·

當天陸觀從宮裡出來,同秦禹寧一路,在秦禹寧家中用過晚飯。太陽尚未落山,金色的霞光鋪滿整座小院。秦禹寧的夫人同女兒在院子裡剝蓮蓬,他女兒奉上小小一隻水晶碗,碗裡碧玉可愛的蓮蓬子散發着清香。

陸觀剝了一個吃,咬在嘴裡,滿嘴生津。

“今年天熱,不過這也是最後一茬了,再要想吃得等明年去了。”秦禹寧含笑望着妻,他夫人低下頭去,腮邊染了一抹紅,不勝嬌羞。

陸觀呆了一呆,耳朵突然一動。

“陸大人?”秦禹寧喚了一聲,卻見陸觀突然起身,抓耳撓腮,接着大步朝門口走去,中途扭過頭看秦禹寧,什麼都沒說,快步走到門後,側臉寫滿了疑惑和不安。

陸觀深吸一口氣,站在門後,他聽得很清楚了,有車輪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停在門外。

這一刻他似乎沒想過,也許是什麼人來拜訪秦禹寧。

期待浮現在陸觀的眼神裡,他掌心冒汗,打開門閂。

正是天空歸於暗沉前刻,紅日將天色浸染得如醉,吵吵嚷嚷的一個聲音在門外叫道:“我去敲,我去敲,侯爺你坐着。”

陸觀心跳如雷,打開門,一個人影沒留神門突然就開了,正要敲門的賀然一頭撲進門內。

陸觀徑自讓過賀然,他在馬車前駐足,使勁扯直袍襟,擡手抹乾淨臉上本不存在的汗,嗓子眼裡蔓出一股難耐的癢勁,張嘴,沒發出半點聲音。

“在不在這裡啊?”宋虔之的聲音在馬車裡響起,他打開車門,費勁地往外探出半個身子,嘴脣堪堪停在陸觀的額前。

宋虔之眉心不易察覺地微微一擰,被陸觀一把抱住了頭。

宋虔之想笑又想哭,陸觀的手指在他耳廓上留下滾燙的溫度,宋虔之跟他對視了片刻,撲上去毫無章法地亂親陸觀的臉,兩人互相抱着對方的頭搓,把溫熱的臉頰貼在一起,向着對方側過頭,終於把嘴脣碰在了一起。

秦禹寧咳嗽一聲。

宋虔之滿面通紅地跟陸觀分開,小聲說:“腿,腿疼,你等等。”宋虔之把車裡一張小板凳放在車轅後面,另一條腿支撐着挪過去,他整個人才從車裡完全出來。

陸觀架起他的胳膊,把人橫抱下來,抱過來也絲毫沒有要放人下地的意思。

宋虔之雙手抱着他的脖子,滾燙的鼻息噴在陸觀的頸子裡,男人身上熟悉的氣味讓宋虔之渾身發起熱來,他實在太想念這個味道。但宋虔之還是壓低嗓音在陸觀的耳邊說:“放我下來。”

陸觀嘴角噙着笑,不聽宋虔之的吩咐。

“……”宋虔之只有僵硬地讓陸觀抱着,招呼秦禹寧,“秦叔,我腿斷了。”

秦禹寧竭力控制面部抽搐:“陸觀告訴我了,別在門口,快進來。”

廚房再次騰起炊煙,秦禹寧的夫人親自下廚,宋虔之跟賀然都餓得不行,風捲殘雲地吃起東西來,誰也顧不上誰。晚飯後大家順理成章都在秦家住下來,宋虔之以爲秦禹寧會給他們安排三間客房。

誰知道秦禹寧跑來說這是跟南州世族借來的宅子,客房還沒收拾出來,家裡也沒有添置下人,給了兩間房。

自然是賀然自己住,陸觀和宋虔之住。

三人等到最後,輪番去洗澡,宋虔之的腿不方便,到了這裡自然用不上賀然,泡在桶裡洗,宋虔之背對陸觀坐着,總覺得有些不自在,身體往水裡縮。腿上繃帶拆了,藥膏糊得太久,一直包着的皮膚比別處都要蒼白,白中帶青。

陸觀沉默着給他搓澡。

宋虔之咳嗽一聲,想回過頭看看陸觀,又不大好意思,手掌在水波里遊動,有一搭沒一搭跟陸觀說話,問他南州的情況。

陸觀不大想說話似的,答話簡潔,問什麼答什麼,多的一句話也沒有。

洗完澡回到房裡,還沒等宋虔之回過神來,陸觀就把他抱到榻上,欺身上來,吻了過來。

“哎,你,等等……”宋虔之心跳如雷,橫過一條手臂把他攔開,有些話真是沒法說,但這是兵部尚書秦禹寧的家裡,賀然那小孩還住在隔壁。宋虔之同陸觀大半個月沒有見面,想是想這人了,可這麼進來一定會痛得他嗷嗷大叫,總不能讓秦家上下都誤以爲發生了慘案。

“不等了。”陸觀壓抑着粗重的喘息,手指靈活地玩弄宋虔之的耳朵,親吻他的眼睛,舌頭觸及眼瞼帶來極難形容的悸動感。

很快宋虔之就想不了別的,只剩下張嘴喘氣的勁,還得時不時把被子扯過來堵上自己的嘴。

夜風送爽,陸觀下地,掌起一盞油燈,把兩扇窗戶徹底推開。

單衣鬆垮地大敞着掛在他健壯的身軀上,他的脖子帶着未褪的潮紅,臉上也都是熱汗。陸觀將油燈放回到桌上,耳語一般地小聲問宋虔之:“喝水嗎?”

宋虔之困得要不行了,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迷迷糊糊點了點頭,眼睛都沒睜開,嘴脣倏然嚐到兩片柔軟的清涼。

宋虔之不自覺便笑了起來,死活不張嘴,陸觀輕輕掐了一下他的腰,宋虔之張嘴要叫,突然反應過來忍住沒發出聲音,水就這麼餵了過來。

脣分,陸觀眼睛像寶石那樣亮,注視着宋虔之,輕輕吻他的嘴脣,都是些絲毫不帶情慾的淺吻。

這反而讓宋虔之面紅耳赤,心底發燙,像心上有根狗尾巴草在搔。

陸觀停下親吻。

宋虔之伸手把他的脖子抱過來,像他親自己那樣,不斷去輕輕地碰陸觀的嘴脣,陸觀便笑起來,發出低沉的笑聲,如同酒麴烤熱後酣熟的甜香一樣,讓宋虔之不禁熏熏然起來。

“皇上說開春以後就開恩科,讓你負責主持他登基後的第一次科考,接下來有日子要忙。”

宋虔之聽得頭大如鬥,立刻把這事拋出腦外,在被子裡與陸觀十指相扣,嗓音也黏黏糊糊:“再說,這不是還沒有旨意?”

陸觀的手指流連地在宋虔之耳朵上打轉,他喜歡宋虔之耳垂的軟肉,宋虔之的耳垂生得十分普通,不是民間流傳說法裡的有福氣那類,可這地方的肉摸上去小小的,可愛得讓陸觀總想搓它兩下。

“逐星。”

宋虔之鼻腔裡哼了一聲算作應答。

“你想不想回京州?”陸觀問。

“想是想。”宋虔之睜開眼睛,控制視線不要老看陸觀的胸膛,隨手把他的裡衣扯攏,下巴動了動,道,“但也不是想回京州,是想回到年幼的時候,那時候外祖父在,母親在,弘哥也在,日子過得輕鬆,什麼也不必想,成天就是沒心沒肺地到處搞院子裡的花草,攆狗,讀書練武。好像時光很長,永遠不會長大。”

陸觀靜靜地聽,手在宋虔之的背脊上來回撫動。

“娘去世的時候,總會想過去,之後一路雞飛狗跳,沒工夫想。現在徹底不想了。”

陸觀詢問地“嗯”了一聲,尾音上揚。

“人只要有一點希望,就可以一直活下去,而且我現在過得很開心,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要做什麼,能做什麼。”宋虔之頓了頓,接着說,“過去什麼也不懂,從現在去看,會覺得輕鬆。但當時其實也挺無聊,如果再來一次,也會想快點長大。我小的時候唯一的目標就是早日獨當一面,這樣我娘能在宋家過得好一點。結果差一點,還差一點……我娘就去世了。”

陸觀摸了摸宋虔之的臉,手指觸碰他的眼角,沒有摸到溼意,繼而他的手指來到宋虔之的鬢角,感受他頭皮裡散發出來那股生機勃勃的熱,輕輕用手指鬆他的頭髮,把宋虔之脖子裡蜷着的頭髮理出來,攤開在枕上。

“現在我也不想回到年少的時候,即便回去,也做不了什麼。”宋虔之擡起頭,認真注視着陸觀說,“而且那些過去裡沒有你。”

他還想說一點什麼,結果什麼都沒說,宋虔之暗自慶幸屋裡這麼黑,陸觀不會看見他臉紅。宋虔之抿了抿嘴脣,正要躺回去,腰上被陸觀用手支撐着,陸觀另一隻手摸到宋虔之的手,手指扣着他的,溫熱微汗的掌心貼在一起。

“以後你想做什麼,我都陪着你。”

宋虔之笑了起來:“你現在也是陪着我。”

“永遠都陪着你,到我死的時候。”

宋虔之眉頭一皺,心裡生出一種不祥,他立刻把這種念頭驅趕出去,低下頭去親陸觀的嘴。

“你叫我。”陸觀眼睛發亮地看着宋虔之,語氣帶着某種急切。

“叫你什麼?”宋虔之奇怪道。

“叫哥。”

宋虔之面無表情地從陸觀身上小心翼翼翻下來,以免碰到傷腿,唸叨着說:“你這什麼毛病。”

陸觀湊在他的耳邊,從身後抱住宋虔之,哄道:“叫一聲。”

“說了不跟你做兄弟。”

“就叫一聲。”

“不。”宋虔之倒吸了一口氣,死死咬住牙關,拿腳踹人,陸觀捱了好幾下,力氣卻一點沒減。 Www●тTk an●c○

這人是蠻牛嗎?!

一晚上睡睡醒醒,夜裡數次醒來,宋虔之都會不斷看陸觀,摸摸他的頭髮和耳朵,有時候蠕過去抱他的胳膊睡,側身睡一會又渾身不得勁,哪兒哪兒都不舒服,便又嫌棄地把陸觀放開,躺平了自己睡。

而陸觀睡得淺,每當聽見宋虔之發出平穩的呼吸聲,他都會睜開眼睛,側過身去把人抱在懷裡,手環住他,將宋虔之的手固定在自己的掌心,嘴脣碰着他的脖子,再度睡去。

由於累得太狠,宋虔之醒來天光已經大亮,他坐在榻上,好一會纔回過神,陽光灼熱熾烈地穿透窗簾,投射在不遠處的桌椅板凳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而陸觀,已經不在這裡。

宋虔之趕緊穿鞋,把被子扯開,檢查一遍牀榻,略作整理,叫人進來。他腿腳不便,秦禹寧吩咐了家丁在外面聽用,這時進來幫忙宋虔之穿衣。

“陸大人呢?”

家丁垂着眼:“卯時不到就帶兵出城了。”

“那你們老爺呢?”

“老爺上朝還沒回來,侯爺這會吃早飯嗎?”

“個王八蛋。”宋虔之恨恨罵了一聲。

家丁跪在地上退後兩步。

“沒罵你,不吃了。”不用吃了,已經氣得飽了。宋虔之後槽牙磨得咯咯作響,那家丁沒得吩咐不敢起來,宋虔之叫他起身,“把昨天跟着我來那個年輕人找過來。”

家丁纔要出門,又被宋虔之叫住,只見侯爺一臉陰沉地問:“早飯都有什麼?”

等打發人出去,宋虔之這才醒悟過來,昨晚陸觀一反常態地話多都是爲什麼。宋虔之拿手抓了一下通紅的耳朵,眉頭不由自主緊緊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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