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破局(肆)

前腳宋虔之同陸觀回營, 後腳宋程陽便來報,呂臨的書信昨日傍晚送到。

宋程陽揣着手,追在宋虔之的身邊, 小跑跟上, 低聲道:“你們都不在, 我也不敢拆, 不敢放在中軍帳, 我收着的。”

“他是快,走水路送來的?”宋虔之問。

“是信鴿。”

宋虔之腳步一停,明白了。呂臨接過禁軍, 周先接過麒麟衛,一明一暗, 都是看顧李宣。這兩人想必是通過氣了。

宋程陽把二人帶到自己帳中, 從一沓書冊中, 沿着書脊掃視,手指搭上其中一本, 他在書脊上做了記號,抽出書冊,翻開書頁,從中取出一封信。

信遞給宋虔之的同時,宋程陽小聲問他是不是要出去。

“不用, 你待着。”宋虔之展開信迅速看過去, 遞給陸觀, 他自己在帳內來回踱步, 眉頭擰着, 走到桌邊去,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

“夯州敗了, 多琦多造反,被阿莫丹絨左賢王割掉頭顱,就地正法。坎達英在北關重病,恐怕是無力南下了。”宋虔之顫聲道,他扭過頭,眼神匆忙地找到陸觀,陸觀放下信,走到他面前來,把宋虔之的手握住,掌心卻是一片冰涼。

“我的錯。”宋虔之嘴脣顫抖。

他算到夯州要敗,卻沒有算到圖勒。宋虔之一隻手緊緊抓着茶杯,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阿莫丹絨族中內鬥,李明昌尚且不能算,你如何算得了?”

宋虔之定定呆坐片刻,抿了抿脣,他臉孔煞白,心亂如麻,半點主意都沒有了。呂臨的信帶來一個更壞的消息,朝廷南遷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京州衙門將差役全派出巡街也於事無補。整個京城瀰漫着恐慌的氣氛,但凡有半點手段關係的人戶,都兜着錢財踏破衙門口子,往六部去鬧。

聞所未聞。

“若是在京城裡,鬧出暴|亂……”

宋程陽滿頭大汗道:“真有這麼嚴重?”

“多琦多落敗,坎達英在親征途中病重,陪在他身邊的,恐怕就只有瓊華夫人所生的赤巴小王子。瓊華夫人受寵,多琦多陣亡,下一步,便是坎達英崩逝,赤巴繼位。圖勒攪合進來,必有好處,右賢王兀赤述是多琦多的孃舅,都未能阻止多琦多命喪夯州,只有一個可能,兀赤述已經失勢。”

“阿莫丹絨內亂,對我們是好事。”陸觀握了握宋虔之的手,一隻手拍他的側臉,令他看着自己。

“不然。”宋虔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想了一會,說,“圖勒膽子再大,也不敢擅作主張斬殺多琦多,除非是坎達英的諭旨。兀赤述掌握的鷹翼隊派給了多琦多,怕是不死也已淪爲階下囚。圖勒私下與朝廷議和,要求給他夯州以北,爲赤巴求娶宗室女,這是在夯州城破之前,如今局勢不同,夯州已經落入賊人之手,他也不需要再議和。”

“只有等。”陸觀安撫地拍了拍宋虔之的肩膀,試圖讓他安心,“盡人事,聽天命,到了這一步。只要陛下還在,暫且退讓,休養生息,還能東山再起。”

宋程陽急道:“那我要儘快給父親捎一封信。”

宋虔之似乎沒有聽見宋程陽說話,夯州落入敵手,攔在京州前面的最後一道屏障真的碎了。那京城會亂成什麼樣子?皇帝和太后外逃的消息泄露出去,李宣能不能有命逃出京城?這都什麼混賬事情!

帳門砰地一聲。

宋程陽從牀榻上跳了起來,走到門口掀開厚重皮簾看了一眼,回來說:“是風,風太大了。”

“我修書兩封,今夜就送出去。”宋虔之藉着宋程陽桌上的筆墨,一封寫給京城呂臨,就用呂臨送信來的信鴿,消息能夠走得快點,內容無非是白提醒着,讓呂臨和周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無論如何要保李宣活着。最要緊是要把保護李宣的人全換成自己人,凡有一絲不能確信的人都不能用。

“我去。”宋程陽接字條出帳去。

陸觀:“你要給許瑞雲寫,不如不寫。”

宋虔之手懸在紙上方,看了陸觀一會,搖頭,擱筆。

“確實,不如不寫。”呂臨送信用的是麒麟衛訓練的鴿子,要給許瑞雲送信,風險太大,一旦被人截獲,反而會增加許瑞雲和柳平文暴露的風險。

“循州佈防圖,柳知行能給是最好,不能給,就強攻。”凡事窺出端倪,心就能定。阿莫丹絨的突變打了宋虔之一個措手不及,這會他定下神,擡頭看陸觀:“你說得對,盡人事,聽天命。我們把人事做盡。”

陸觀欣然道:“此番南下,把孫逸一鍋端了,則不至於南北兩頭作亂。朝廷南下,既然先一步到了,就要抓緊時間,把南面清掃乾淨。”

宋虔之點頭:“對,今夜便派斥候先行一步,探探孫逸。”

“還要派人盯着雛鳳,以便傳遞消息,原定是明日起,從早到晚,雛鳳會發動全城都上山挖藥。”

“老弱婦孺呢?怎麼派得動。”

“錢是那麼好掙的嗎?怎麼讓雛鳳空城三日,是獠人主君的事,我們只要派人盯着,留意動靜。”

“不能再等了,要快,料理了孫逸,才能騰出手來幹別的。”宋虔之道。

“飯還是要吃。”

宋虔之本來着急上火,給陸觀這句哄得哭笑不得。

陸觀:“???”

“還是你定得住。”宋虔之認真看了一會陸觀,心裡唏噓,終究陸觀經過的生死關頭比他要多,有他在,自己確實心裡也更有底,“這一戰我們一起上,一定要勝得漂亮。當初循州遭難,向孫逸求援,他袖手旁觀,是時候讓他吃教訓了。不過阿莫丹絨這一場,處處有古怪,恐怕不那麼簡單。”

“是不簡單,對我們卻未必是壞事。”陸觀說。

宋虔之一想也是,神色鬆了鬆。陸觀見他好了,出帳外去叫人傳飯。

這一頓吃飽了,纔有力氣辦事,硬仗還在後面。

·

夤夜,一行數十人的喪儀隊伍穿過宮門。

長街上下着綿綿的雨,家家閉戶,隨行大臣們個個垂頭喪氣。李宣是嗣皇帝,將大行皇帝的棺槨送到宮門,便住了腳。

“陛下,近來京中不寧,請陛下速速回宮。”呂臨按住佩劍,朝皇帝單膝下跪。

皇帝一身麻衣,佇立在宮門下,深邃的甬道,一頭是威嚴大內,一頭是煙火人間。

禁軍列隊,隨在皇帝身後,關宮門,返回宮中。

那一抹白步出宮門,極爲打眼。左前宮侍手提一盞燈籠,身後左右俱是禁軍守衛。

寂寂黑暗裡,三根手指搭上箭尾白羽,搭上長弓,黑衣人拉開弓弦。

“嗖”的一聲,羽箭破空而出,穿過黑夜,雨絲裹纏住高速射來的羽箭,悄然無聲、毫無阻滯地來到皇帝毫無防備的後背,擠過肩胛,精準無比地透穿左胸。

“陛下!”驚天動地一聲怒吼,禁軍統領呂臨攙住軟倒下來的皇帝,破音喊出聲,“抓刺客!快,上城樓抓刺客!陛下,陛下,太醫!傳太醫!”

呂臨一把橫抱起皇帝,衝向內宮,禁軍潮水般四散開去,兩股人馬衝上城樓,火把漸次點燃,沿着城樓包圍向箭射出的方向。兩隊人馬碰上了頭,領頭都拔出了劍,火焰照亮的卻是熟人面孔。

放箭的刺客一擊即中,一中就撤,身手了得,禁軍撲了個空。

·

坎達英病了,王駕停在夯州以北四十里的城鎮,全鎮經過一場焚燒,廢墟之上,楚民已被或殺或擄,大楚鎮北大營帳篷未撤,將插滿大營的大楚龍旗拔出,遍插上阿莫丹絨黑底銀狼王旗。

是夜,坎達英早早喝藥睡下,帳中走出來個絕色女子,左右侍衛恭敬行禮。女子帶着兩名侍女,離開王帳,走進一旁體量略小的帳篷裡。

帳內侍女起身行禮。

瓊華夫人走近榻旁,一隻手搭上幼兒嬌嫩的臉龐。坎達英老來得子,小王子赤巴纔剛滿八歲,此時睡熟了,圓潤的小臉紅撲撲的甚是惹人疼愛。

“夫人。”新進門的侍女放低了嗓音過來。

瓊華夫人收回手。

侍女湊到她的耳畔說話。

瓊華夫人起身,依戀地看了赤巴小王子一眼,起身打算出去。

就在此刻,帳門外幾聲粗魯喧譁,圖勒大剌剌步入帳中,往矮榻上一坐,摘下頭盔置於榻上。

“放肆!”瓊華夫人的侍女方一出聲,倏然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低下頭,雙手沒來得及合握住刺入她腹中的長劍,便軟倒下去。

“殺、殺、殺人了。”另一名侍女險些尖叫出聲,倒在地上的新鮮屍體阻止了她的驚呼,侍女緊緊按住自己的嘴,轉身往外跑,卻被帳門外的侍衛逼入內。

圖勒拖過長劍,在黑袍上擦拭乾淨血跡。圖勒向侍女招手:“你們,過來。”

“夫人。”侍女嚇得跪倒在地,朝瓊華夫人乞援。

“你這是做什麼?”瓊華夫人秀眉微蹙,“上我這兒來撒野了?你當王是死的麼?”

“也就是這一兩日的功夫,你又何必同我裝傻充愣。”圖勒哈哈大笑,起身抓住地上一名侍女的肩膀,將她拖至懷中,捏起侍女下巴便吻,一隻手伸進侍女服中,頃刻間香肩半露,侍女嚇得不敢出聲,越是掙扎,衣衫越是被拉扯得難以蔽體。

瓊華夫人冷道:“王還活着。”

圖勒眯着眼看來,一隻手握着侍女溫軟柔滑的肩,正在解侍女腰帶的手停了下來。

“什麼意思?”圖勒道,“他已經醒不過來了,活着也只當是死了。這幾日我在外爲你賣命,你非得等你兒子坐上王座,才肯從我,總得想法子讓我滅滅火吧?”

瓊華夫人一言不發,抱起赤巴,徑自往營帳外走。

帳門外的侍衛亮出刀兵。

瓊華夫人怒道:“誰人敢攔我?”

倏然間一隻手從身後攬住她的腰,將人拖到榻上。

瓊華夫人雙手緊抱着孩子,她一隻手被按到榻上,赤巴跌落在旁,撞到了頭,帳中響起稚童的哭聲。

“母親、母親!”赤巴小王子撲上去欲推開圖勒,奈何圖勒身量是他的四五倍,竟如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圖勒樂了,沒空理會狼崽子,打量着瓊華夫人驚世的容顏,帳內燭光微弱,瓊華夫人不哭不喊,蔑視着他。

“你看我做什麼?夫人,我可是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赤巴抱着圖勒一條腿又踢又打。

圖勒眉頭一皺,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赤巴跌在地上,胡亂抹淚,怒吼道:“放開我母妃,圖勒!你大膽!放開我母妃!”

圖勒樂了,丟開瓊華夫人,提起劍,一步步逼近赤巴。

赤巴瑟瑟作抖,小小的身子被圖勒的身影籠罩住,他翻身朝帳門口爬,一隻腳被圖勒抓住,朝後甩去。

小赤巴腦袋撞在牛皮帳篷上,激起一聲悶響。

“圖勒!你要做什麼?!”瓊華夫人翻身撲到孩子身上,扭頭注視着圖勒,眼中充滿淚水,眼淚被她生生逼住沒有滾落下來。

“夫人。”圖勒覺得好笑,“是夫人主動向我伸出了手,可不是本王要圖謀夫人什麼。如今都在一條船上,夫人又裝什麼貞潔烈女呢?你一族盡滅於坎達英之手,本王知道。”他壓低嗓音,如同一頭猛獸,鼻端近乎貼着瓊華夫人的頸子,享受地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氣,一臉陶然,“你想報仇,更想讓你的兒子坐上王位。往後,本王可就是赤巴的父王了,父親教訓兒子天經地義。”

“你胡說!”小赤巴哭喊道,臉漲得通紅,手腳並用想要爬下榻去,被圖勒一條腿橫在眼前攔住。他畏懼圖勒武力,顫巍巍縮到母親身後。

“王還沒有死。”瓊華夫人一手攬着兒子,語氣冰冷地說。

圖勒翻身坐起,食指用力搓着頭皮,側過頭看傻子似的端詳瓊華夫人:“那老東西在你的伺候下,只把毒藥當成蜜汁一樣飲盡,算着日子拖到這裡才讓他嚥氣,不過是因爲離開王廷,甩掉兀赤述那個蠢貨,方便就地焚化坎達英的遺體。這幾日他一直昏迷不醒,也不會再醒,夫人,你要我做的我已經都做完了,多琦多的頭顱我也已命人帶給你,難道我馬不停蹄趕回來,就得夫人一張冷臉嗎?還是我做得不夠,你還有別的條件?”

“是,我還有一個條件。”瓊華夫人道。

“那你說吧。”圖勒坐起身,收了放浪的姿態。

“當初你在北方草原上聲名狼藉,帶着一夥馬賊四處遊蕩,坎達英肅清北方遊牧部族,見你英勇善戰,他算得上是你的伯樂,也是你的恩人。我算着劑量,至遲明日夜裡他就會斷氣。你去他的駕前,給他磕一個頭,還報他的恩情。”

圖勒笑了起來。

“我看上的男人,必須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坎達英滅我全族,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可你是負了他。你若不去磕這個頭,將來我怕會日日不寧,受惡鬼糾纏。”

“夫人莫怕……”圖勒被瓊華夫人看了一眼,收住笑,“那我明日就去老哥哥榻前。”圖勒伸手摸瓊華夫人的側臉。

瓊華夫人側頭躲了過去。

不悅神色從圖勒臉上一閃而過,他似乎想到什麼,繼而放聲大笑,翻下榻去,站定在瓊華夫人的眼前。

“這就去,我這就去。”圖勒掀帳而出。

瓊華夫人渾身發軟,跪坐在赤巴身側,緊緊閉上雙眼。

帳中隱約有侍女的低聲啜泣。

“母親,母親……”赤巴把頭埋在瓊華夫人懷中,突然擡起頭,“父王,圖勒要做什麼?我去看看,我得去……”

話音未落,瓊華夫人一把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裡。

同時,一聲短促尖銳的怒叫在中軍帳響起,繼而沒了聲息。

營地裡士兵的腳步聲如雷般匆匆來去,小赤巴脖頸裡淌入溫熱的液體,聽見他母親低聲言語:“阿莫丹絨滅我全族,可你是他們的新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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