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和光同塵(拾貳)

宋虔之感覺到陸觀起身, 這時他已經被放在榻上,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見陸觀走到木架旁, 拿着盆出門去。

沒過多久, 陸觀回來, 先往榻上掃了一眼。

宋虔之聽見水聲, 知道陸觀在擰帕子了, 他總覺得陸觀一直在往這邊看,又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已經醒了。

不片刻,陸觀坐到榻邊, 給宋虔之擦臉擦脖子,手指從宋虔之鎖骨上扒開一個小黑點,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粘上的蟲子, 循州天氣潮熱, 稍不注意人的身上就會爬上小蟲。大概是宋虔之過於甜美,連蟲子都覬覦。想着, 陸觀耳朵不自在地紅了起來,伸手解開宋虔之的裡衣,替他擦拭身體,上半身擦完先把宋虔之的衣服穿好,出去另外打了一盆水, 擦他沒受傷的那條腿, 傷腿暫時就不動了, 包得像一塊大木頭樁子。

陸觀嘆了口氣。

聲音很輕, 但宋虔之沒睡, 自然聽在耳朵裡。但他就是不想睜開眼。

陸觀掀被上了榻,側身, 伸手想把宋虔之撈進懷裡,手臂停在半空,緩緩落下,在宋虔之發頂之上半個巴掌的距離處停下來,搭在枕頭上,卻沒有碰他。

宋虔之皺起了眉。

陸觀一動不動地看着他,他聽見外面巡邏的士兵走動的腳步聲,聽見庭院裡蟲子激烈的爭鳴,聽得最清晰的,是宋虔之呼吸的聲音。這讓陸觀心裡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寧靜和踏實。

宋虔之突然側身,抱住陸觀的腰,往他的懷裡貼過去,吐息窩在陸觀的脖頸裡,激起一陣陣熱潮。

陸觀身體僵硬了一下,避開宋虔之的傷腿,朝他的方向翻了個身,牽起宋虔之的雙臂環在自己腰上,他的鼻樑在宋虔之額發間磨蹭,輕輕問他:“醒了?”

宋虔之嗯了聲,沒有睜眼。

“腿疼嗎?”

宋虔之搖頭。

怎麼可能不疼?陸觀沒有多說,手掌貼着宋虔之的腰輕輕來回,貼着他的耳朵小聲說:“我再躺會就出發。”

“路上當心。”宋虔之睜開眼睛,他神色很疲倦,臉頰有些紅,有點發燙。

“我知道。”陸觀嘴脣含了一下宋虔之的耳廓,男性低沉的嗓音繼續說下去,“要聽大夫的話,該吃藥吃藥,待會我去看看馬車,弄得舒服一點,路上你多休息,好好養傷。”

宋虔之看了一眼陸觀,嘴角上彎着答應了。

“逐星。”

宋虔之睫毛輕輕扇動,認真注視陸觀的眼睛,看着看着,他臉就有點紅。

“說。”

“你說回南州要辦一件事,是什麼事?”

宋虔之抿了抿脣,移開眼,笑呵呵地說:“不是什麼大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沒有危險?”陸觀用力握住宋虔之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沒有。”宋虔之正經起來,“真沒有,是件好事。你到時候聽我的安排。”

陸觀似乎相信了,嘴脣碰了碰宋虔之的手掌。

屋檐下一口大水缸,倒映着漫天繁星,缸裡的睡蓮被一整日積起的雨水淹沒大半,一尾魚順溜地滑進了花心裡,紫紅、細長的花瓣輕輕抖動起來。

宋虔之滿臉通紅地抽回手,他耳朵紅得像要滴出血來,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大腦在短暫的空白後,回到正軌上,他轉向陸觀。

陸觀眼帶疑問。

“我、我得起來一下。”宋虔之滿臉通紅,讓陸觀抱他下榻,打開窗戶,放夜風吹進來,疏散室內曖昧的暖意。

“做什麼?”

陸觀在旁看着,見宋虔之取下一支筆,便自然而然過去拉開架勢替他加水研墨。

宋虔之捉筆在手,想了想,在紙上拖開墨痕。

這封信右起第一列便是對秦禹寧的尊稱,宋虔之洋洋灑灑寫下一大篇足足千餘字,言辭懇切,請秦禹寧出面保劉雪松。

陸觀將信裝進信封,燙上蠟封,宋虔之在上面加了自己的私印。

“劉雪松自立下的軍令狀,如今兵敗,這是他應當承擔的責任。”一面說,陸觀一面把信收起來,“直接交給秦禹寧?”

“對,你當面交給他,就說我的意思。這個人要保住,他雖然戰不過坎達英,但有如此膽氣,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武將稀少。他現在退守衢州,是想將功折罪,即便劉雪松要死,也絕不能死於朝廷問罪,這會寒了一衆武將的心。”宋虔之目光凝注在硯臺上,想來想去,給姚亮雲也寫了一封信。

陸觀覺得奇怪,爲什麼不寫給林舒,他覺得宋虔之跟林舒更有交情。

“他倆總是混在一起,給姚亮雲讓他先看了以後好通知他父親,鉗制南州士族,刑部大有可爲。得看他們父子的了,就不知道御史寺現在到了南州的是哪個班子,到時候你讓姚亮雲給我回信,當面看着他寫,去借麒麟隊的信鴿儘快回給我。”

陸觀帶好兩封信,宋虔之示意他抱自己到一旁凳子上,凳子旁邊有一口大箱子,裡頭是宋虔之一路帶來的金銀,幾本書,黃楊樹根雕的杯墊被宋虔之扒在一旁,底下放着幾套衣袍,都是簇新的,結果被宋虔之一通亂放,顯得皺巴巴的。

宋虔之取出後一直用手試圖將衣袍撫平。

“給我的?”陸觀拿起來,展開在身上比劃了一下,肩寬長短都合適,他比宋虔之高出不少,顯然是給他的了。

陸觀看着宋虔之。

宋虔之:“……”

“給我的?”陸觀又問,嘴角露出了笑容。

“你包袱收好了沒有?”宋虔之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在箱子裡翻了翻,好像也沒啥好東西,只有取出一沓銀票數了數,共計三千五百兩。這一路太花錢,宋虔之都不忍心記賬,否則這時拿來看,一定會心如刀割。

“你要給我錢?”

宋虔之:“……那不給了。”他作勢要把銀票塞回去,被陸觀一把拿了過去,陸觀順勢按着宋虔之的雙肩,親了他一會,起初是按着親,後來是被圈着脖子親,倆人十分不捨。

外面卻已聽人催促。

“去吧。”宋虔之輕輕把陸觀推開。

陸觀收好包袱,背到背上,把宋虔之從椅上抱起,抱到榻上去,他立在榻邊,本來宋虔之也在看他,這時移開了眼,翻過身朝着榻裡,把被子捲成一團,徒留下個背影給陸觀。

等了一會,身後沒有動靜,宋虔之慢慢地翻過身來。

突然他眼前一花,陸觀一條腿跨上榻來,屈膝跪在宋虔之的身側,雙手撐在他的手臂旁,低頭吻住宋虔之的嘴脣,兩人氣息俱是一片混亂,疾風驟雨一般。宋虔之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只能呆呆張着嘴,任由陸觀攻城略地,吻畢,陸觀在宋虔之顯得紅潤的嘴脣上輕輕一啄。

“走了,你快點好起來。”陸觀眼眸裡翻涌着一片暗色,低頭貼在宋虔之耳畔,“不然你這樣,忍不住想欺負你。”

陸大人走了。

宋虔之在榻上愣了好半天,簡直不能相信這男人這樣膽大包天。突然間,他把被子捲成一個又厚又胖的蠶蛹,脖子縮進被子裡,只有兩個紅紅的耳朵尖被烏黑的頭髮簇着露在外面。

·

南州。

前一天清晨,左正英突然中風,李宣和太醫趕到時,左正英還在吐,半邊身子顯然不太能動,叫他也沒有反應,唯獨還知道痛,掐他時口中會發出模糊的呻|吟。

經過太醫施針,又從左正英手指上放血,他短暫地清醒了片刻,仍不能完整說話,只是叫來一名家僕,讓他從書房取來一木盒交到李宣的手上。

到下午,左正英半邊身體仍然不能動彈,喊他時能睜一睜眼,發不出聲音應答。他的臉色也愈發不好看起來,嘴脣絳紫,氣息時緩時促。

李宣一直沒有趕回行宮,傍晚時,幾家大族都派人來拜望左正英,李宣當即發怒,讓麒麟衛出去把人打發掉,卻被榻上口眼歪斜的左正英一把拉住手,對他搖頭。

左正英坦然地躺在榻上,由得人看,他左邊身子不太能動,幸而右手還能寫,但寫字的速度極慢,每寫完半個字,便要停下來,久久不動。起初李宣以爲他突然病情加重,後來才發現,每次他停下來是在思索接下去的內容怎麼寫,他的身體活動很是吃力。

李宣不由紅了眼眶。

左正英寫下的是官職與人名,這是一份名單。這樣寫了大半夜,最後落下一筆:六部安定後,即任命學官、考官,儘快加開恩科,消息可提前發往各州縣,選任人才,此爲鞏固天子權之根本。

左正英早已示意左右退出,李宣身邊跟着的人也已在外等候,唯餘君臣二人。

左正英想了又想,筆在紙上落了橫豎兩點,繼而打了個圈,作廢,不再寫下去,整個人疲憊不堪地向後靠到了榻上,他的頭得側着,否則口水會從無法動彈的半邊嘴角里溢出。

“太傅……”李宣帶上了哭腔。

左正英的眼神變得恍惚茫然,就在一瞬之間,神采從他的眼睛裡徹底消失,那雙總是精光四溢的眼睛變得如同死魚的雙目,蒙上了一層扎不穿的厚膜。

當天夜裡,突如其來的鞭炮聲響透一整條寂靜長街,不少人戶跑出來看,這條街上住的富戶幾乎都姓萬,不到子夜,幾家大姓便已依次到左正英家中拜訪。由於左正英的親人俱不在南州,他的門生流落至南州的計十五人,按長幼排序,各司其職,最後定下由禮部侍郎祁暄爲左正英捧靈摔盆。

弟子們本算不得左正英的親族,都甘願爲他披麻戴孝,認師作父。而從王師進了南州,平民也都聽聞這位左太傅算得帝師,一路保護天子駕臨到南州,也極力主張遷都到南州。

翌日,南州迎來一場罕見的大風雨,將紙錢靈幡卷得通街都是,長明燈被移入宅內,司馬家幫忙請來一位遠近聞名的大師,在左正英的棺槨前做了一整晚的法事。

又一夜,南州徹底放晴,乾燥的空氣中散不盡燃燒紙錢的氣味。左家的靈棚日夜不息,及左正英下葬那日,所燒紙灰裝滿了整整三十竹筐。

七月二十八日,恢復上朝,屬於左正英坐的那把椅子已經撤去,一左一右分列隊首的,分別是秦禹寧和司馬灃。

工部首先奏聞,在行宮闢出修建太廟之地已修繕一新,隨時可將皇室牌位遷入。

繼而禮部榮季也出列,催請天子行登基大典,正位於天下。

這兩件事在左正英在世時已提上日程,早已經佈告各州,需要到南州觀禮的官員名單也已交到李宣的手上,他照本宣科,將敕令當場念出,之後便匆匆退朝。衆臣見他心緒不佳,退朝時眼眶也有些發紅,紛紛揣測是因爲這份名單乃是左正英去世之前,讓家僕取出轉交給他。

太傅爲國,鞠躬盡瘁,令人感佩。

司馬灃一面如此與人感慨,眼角餘光卻捕捉到秦禹寧又被留下了。司馬灃做了個眼色,聚在他身邊的一衆南州大族子弟都留意到,被皇帝留下來的,仍是六部那幾個從京州帶過來的老臣。

“聽聞暢懷軒新得兩方好硯,約在未時亮相,價高者得,你們都去?”司馬灃一揚眉。

衆人隨聲附和,各自笑談散去。

接近子時,李宣聽見三聲叩門,披衣坐起,他前半夜雖喝了安神茶,卻因心浮氣躁睡得不好。

周先聽見一聲“進”,朝呂臨示意,便推門而入。

李宣一隻手支着額,他睡覺不慣身邊有人服侍,寢殿內僅有他自己,周先倒了一杯茶雙手捧上。

李宣端過來喝了一口,胸中那股躁鬱稍減,手朝凳子指,“坐。”

“萬家、司馬家,南州城的兩家巨賈,王家和沈家也都去了,在暢懷軒一擲千金買下兩方硯臺,一直待到天黑方出,之後司馬灃與萬家的長女,乘豪車去拜訪了祁暄。”

李宣叫周先開窗。

夜風吹進來,李宣長長吐出一口氣,放下茶杯,思忖道:“左太傅驟然逝去,但太傅之位還在。”

“正是。”周先道,“卑職探聽到,萬家這位長女,育有二子一女,她的丈夫是南州首屈一指的米商,她想將女兒許給祁暄。祁暄已經年近四十,她的女兒正值雙十,祁暄爲人古板,本來並不同意,萬家答應贈以紅妝十里做嫁妝,祁暄惱怒,險些把他們趕出去。後來不知道司馬灃說了什麼,他說話時很小心,聲音壓得太低,卑職也沒能聽清。竟然說得祁暄答應了。”

“祁暄似乎是有一位夫人?”

周先點頭:“他的原配娘子留下一女,生女時難產,已經過世二十多年,不過京中人都知道祁暄癡情,這麼長時間也未曾續娶,內宅全靠女兒操持,他的女兒也一直沒有出嫁。”

“那就是要讓祁暄出任太傅了。”

周先皺眉,不是太明白。

“多年未娶,自然不圖女子姿色,且祁暄跟萬家孫女輩的這位沒見過面,不可能爲情。他是左正英的弟子,又因爲萬家提嫁妝翻臉,顯然不會爲錢財。至於司馬灃能夠說動他,應該是讓祁暄延續左正英的遺志,大大恭維一番祁暄的才幹,祁暄纔在出殯時充作左正英的孝子爲他摔盆,這樣才被南州士族選中聯姻。他妻子早亡,左正英的弟子年紀都不小了,都已經成家,簡直如同上天的安排。”李宣想不到自己還能笑得出來。

“其實太傅一職不常設,陛下也可以不任命任何人爲太傅。”周先道。

李宣搖頭,緩緩喝了口茶,咂嘴道:“朕自有安排。陸觀還有幾日能到?”

“就在明日,龍金山已經帶兵趕往衢州了。卑職在循州時,侯爺說有左太傅在就不必擔心南州士族,那左太傅不在了……”

“他們爲朕做的已經夠多了,是時候讓朕自己來了。”李宣看了一眼窗外,夜色仍然很深,他吩咐周先去休息,披衣坐在案前,手覆在一旁的烏木盒上,他的手指撥弄銅鉤,啓開。

燭光照出盒子裡是整齊排列的四個卷軸,李宣取出最上方的一個,在桌上鋪開。

內裡是一幅家族樹狀族譜,旁邊密密麻麻注着筆跡不穩的蠅頭小楷。

136.回京(陸)131.回京(壹)170.怒濤(捌)156.夜遊宮(叄)128.潛龍在淵(拾貳)183.破局(叄)13.樓江月(拾叄)20.容州之困(伍)71.沐猴(柒)208.和光同塵(陸)29.容州之困(拾肆)31.容州之困(拾陸)154.夜遊宮(壹)136.回京(陸)183.破局(叄)111.劇變(拾伍)192.殘局(拾貳)68.沐猴(肆)167.怒濤(伍)67.沐猴(叄)224.離合(柒)189.殘局(玖)205.和光同塵(叄)25.容州之困(拾)34.正興之難(叄)118.潛龍在淵(貳)19.容州之困(肆)217.和光同塵(拾伍)129.潛龍在淵(拾叄)191.殘局(拾壹)122.潛龍在淵(陸)96.正統(拾伍)102.劇變(陸)81.沐猴(拾柒)215.和光同塵(拾叄)47.正興之難(拾陸)8.樓江月( 捌)99.劇變(叄)64.妙女(拾柒)63.妙女(拾陸)185.破局(伍)126.潛龍在淵(拾)34.正興之難(叄)66.沐猴(貳)92.正統(拾壹)14.樓江月(拾肆)26.容州之困(拾壹)199.驚蟄(柒)132.回京(貳)193.驚蟄(壹)144.回京(拾肆)178.枯榮(捌)2.樓江月(貳)31.容州之困(拾陸)118.潛龍在淵(貳)170.怒濤(捌)121.潛龍在淵(伍)83.正統(貳)59.妙女(拾貳)63.妙女(拾陸)154.夜遊宮(壹)120.潛龍在淵(肆)33.正興之難(貳)58.妙女(拾壹)7.樓江月(柒)114.劇變(拾捌)102.劇變(陸)130.潛龍在淵(拾肆)191.殘局(拾壹)56.妙女(玖)109.劇變(拾叄)182.破局(貳)42.正興之難(拾壹)176.枯榮(陸)122.潛龍在淵(陸)133.回京(叄)199.驚蟄(柒)62.妙女(拾伍)167.怒濤(伍)23.容州之困(捌)185.破局(伍)144.回京(拾肆)45.正興之難(拾肆)142.回京(拾貳)42.正興之難(拾壹)115.劇變(拾玖)185.破局(伍)30.容州之困(拾伍)17.容州之困(貳)150.波心蕩(陸)140.回京(拾)139.回京(玖)89.正統(捌)209.和光同塵(柒)9.樓江月(玖)117.潛龍在淵(壹)1.樓江月(壹)123.潛龍在淵(柒)150.波心蕩(陸)50.妙女(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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