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就更加的安慰。
她嫣然一笑,想起他的老宅。那棟小橋流水,亭臺樓閣,一望無際,雲蒸霞蔚的飄渺奇觀。多美的一棟房子啊。單單是這個房子,就足以砸死這世界上所有的女人。
比皇后娘娘的府邸還要精緻呢。
何況,伴隨着日日住在裡面的,是那樣的一個男人,天下無雙,俊朗無匹。
拜金難道很可恥麼?
熱愛帥男難道很可恥麼?想錦衣玉食,吃香喝辣的,很可恥麼???
如果有多金又帥氣的男人對你大獻殷勤,男未婚女未嫁,你願不願意??
你到底願不願意?
那時候,甘甜真的飄飄然的,心碎而且飄渺,以前看着遙遠的一切,忽然近在咫尺。一旦回去後,自己就會跟他結婚。
拉埋天窗。
按照廣東人的說法,是這樣吧。
拉埋天窗。
從此,就會成爲夏太太。
她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虛榮,脆弱,榮耀,就像一個小女生一般。
甚至關於戰爭,關於未來,關於跟着他會不會血流成河——她統統都不想考慮了。、
就算他和琅邪王的爭戰必然成爲輸家,就算某一天會成爲寡婦,也不在意了。
皇后再嬌貴又如何?
內務府再多寶藏又如何?
與那些珍珠財寶相比,與別的男人有了嬌妻幼子相比,她覺得皇后都不稀罕。到最後,還要跟他和別個女人生下來的兒子交手,不停地權衡心計,耍盡了心思。
就算你有再大的權利,就算你有再多的財寶,就算你也英俊瀟灑,陽剛***——但是,也得看我願不願意,對吧????
就算是愛錢吧——如果有得選擇,爲何不選擇能夠用起來更加舒坦一點的???
馬速很快。
那是精挑細選的千里良駒。
夏原吉考慮得非常周到,這時候,來不得半點的含糊。
甘甜拉着馬繮,但覺這一輩子從未如此策馬狂奔,自由自在過。身子就像在做一次高速的降落。
“大叔……”
她在飛奔裡喊他。
他居然聽見了。
“大叔……這次回去,我就嫁給你好不好……”
“好啊……”
他衝上來,跟她並轡。
“我正等女人給我收拾衣衫,端茶倒水……哈哈哈……”
“我還會做飯呢……大叔,到時我做小菜給你吃……”
“哈哈哈……”
她紅着臉,聽着那個男人爽朗的笑聲。
一向認爲,男人只要笑聲爽朗,再歹毒也歹毒不到哪裡去。
因爲,要隨時笑得如此豪邁,比皮笑肉不笑更加的不容易。只有心底寬闊的男人,纔會笑得出來,無論是英雄還是奸雄。
“小寶貝……時空穿梭機也不去了……?不去尋找別的美男了??”
“如果大叔娶我……我就不走了……”
“真不走了?”
“真不……”
說話的時候,也不知道臉紅。
也許是這樣的晨曦,也許是那細細密密的雨夾雪,吹拂在臉上,多麼冰涼呀。讓害羞都躲藏得無影無蹤了。
臉是冰涼的,心是熱的。
每個女人,一生中,總有這樣暈眩的時候。
他不是坐着南瓜馬車來接她的白馬王子,卻是揮鞭疾馳,南下追風,仗劍天涯的騎士和劍客……英雄救美……
譁!
一個女人的一生,幾次能遇到英雄救美的機會????
關於愛情的一切美好幻覺,都在急劇的膨脹。就像在看一本文辭華美,卻空洞無物的言情小說一般。
從宮門到城門……
一路上,出奇的順利。
城門一開,徹底離開京城。
有精挑細選的十幾名便衣侍衛,大家僞裝成賣菜的,起早的,打更的……此時,一聽的特殊的約定的口號,就衝出來。
夏原吉,步步爲營。
在琅邪王的地盤裡,他從不敢放鬆半點心情。
條條大路通羅馬。
不對,是去西北。
夏原吉不可能回老家了,他必須回到西北。
再往前幾裡地,就有他部署的人馬。
只要逃出此劫,從此,他便沒有任何把柄在琅邪王手裡。
甘甜的心歡呼得幾乎要雀躍起來。
事實上,她並不知道她愛這個男人什麼,容貌?寶石?他的溫柔的話語?或者是他這樣千里迢迢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如騎龍的騎士將她從惡魔的城堡裡拯救出來?
想一想,還真是浪漫。
當呼吸到城外的新鮮空氣,看着那遠遠不同於皇宮的亭臺樓閣,她忽然明白,自己愛的是自由……
是可以在天地之間自由行走的一種灑脫。
而不是被關起來,完成生兒育女的任務,或者說,成爲另一個政治聯姻的對象。
在夏原吉的身邊,至少是自由的。
離開,行走,呼吸,來去……一切都是自由的。
只是,她想起自己的發動機。
人生之事,真的難以十全十美。
沒有發動機,如何自由得起來??
琅邪王這個該死的傢伙。
一聲慘嘶。
那些四面八方匯聚的奇形怪狀的人忽然一個個倒在地上。
他們本是一個個身懷絕技的高手,舉止警惕,行爲謹慎,平素,都是一人勝過一百人的角色……
但是,這是一場戰爭,而不是武林高手過招。
一隊弓弩手衝出來,沿着北城的城牆,一如行雲流水。
在他們的上面,城牆的上頭,又是上百張強弩硬弓,在中間的碉樓上面,口子依次第的打開……那是火槍隊。
那是經典而完美的三段式進攻。
火槍隊開道,騎兵隊衝刺,弓弩手斷後……
琅邪王不是武林盟主,但是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軍閥,精通於軍事指揮。
那些特種人才,已經來不及逃離了。
沒有血肉之軀能逃過這樣的大屠殺。
慘叫聲都是零零星星的,不成比例,一鼓作氣地被吞嚥下去……完了……完了……血流成河……
甘甜的馬忽然停下來。
她呆呆地看着這一切,不知今夕何夕。
終於,還是宿命!!!
琅邪大帝,等的便是這一刻。
無孔不入的特務機構,連官員昨晚嫖的是哪一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豈能允許夏原吉在他眼皮底下把一個大活人帶走?
但是,琅邪大帝沒有出聲。
他在高處,居高臨下,看着下面的男女。
清晨的城門下,一對男女。
除了他,誰也看不出這是一對男女——他們看到的是兩名太監。
沒有人知道爲何琅邪大帝會興師動衆來捉拿兩名太監。
他自己其實也不知道,這只是一種直覺而已。
千萬次的等待,一種狼人一般可怖的直覺,彷彿有個兇猛的東西在慢慢的靠近……在三宮六院,在整個皇宮京城搜索了那麼久,卻沒有一點的線索……
直到他自己去推開皇后的寢宮大門。
昨天晚上,他在御書房加班加點批閱奏摺,累極了,想到自己的皇后,就去看看——
皇帝三更半夜去看皇后,這不奇怪吧。
每一個男人,勞累了,下班了,一般來說,都是回到自己的牀上,回到自己的寢宮裡。
空空如也,牀上有人,是一名被打暈了的宮女。
如果他不去,這一整天,都不會發現這個事實——皇后私奔了,而所有的人估計還以爲她正躺在牀上睡大覺。等到天亮了,也許,他琅邪大帝,真的只能對天下人宣佈,皇后死掉了——得了奇怪的病死了。
這一輩子,他自認從未吃過這樣大的虧。
差點就是一個啞巴虧。
還不敢說出來的那種。
天子腳下,除了夏原吉,還有誰能這般大膽?
天羅地網早已落下來。
琅邪大帝只是不開口。
他隱身在暗處,沒有人知道他此時的心境。
只低頭看那個驚恐到了極點的小太監——火槍隊的硝煙在鼻子底下蔓延,一股硫磺味道,無窮無盡……
她還沒受傷,但是,身子在馬上不停地顫抖,連握着馬鞭的手都開始抖動起來。更顯得身子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