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柳伐和蔣百宴回到了府中,此時此刻,南宮制怒麾下的那三個信使也是等了半天了,一路馬不停蹄,路途又是十分坎坷,不過還好,總算是平安到了塵關,下馬以後,總算又是恢復了一點體力。
柳伐看了一眼這三人,並沒有急着拆信,只是笑着問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那三個騎士看到柳伐,也是一震,他們雖是聽過柳伐,但是從來沒有想到柳伐會如此年輕,聽到柳伐問起,爲首的那騎士組織了一下語言,隨即道:“將軍,我等三人皆是南宮將軍麾下斥候,皆是從南獄而來!”
柳伐點點頭,又問道:“南宮將軍何在,爲什麼到現在都不見糧草輜重?”
那斥候苦笑一聲,隨即道:“將軍,一路上倒也算是平安,只是到了莽原之後,事情不斷,好不容易出了莽原,官道又被毀的難以行走,數百車的糧草輜重根本沒辦法運到塵關……”
他搖搖頭,頓了頓,又道:“除此之外,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我家將軍信函已送到,還請將軍一閱!”
柳伐看了看他的眼神,不似說謊,這纔將信函拆開,只一看,馬上皺起了眉頭,隨即又舒展開來。
“如此,你們先回去吧!”
那三個信使面面相覷,又看到柳伐不似說笑,隨即相繼點點頭,馬上就退了出去。
柳伐看着三個信使一步步退出去,心中卻是疑雲重重,信函沒錯,是南宮制怒寫的,只是柳伐心中總是覺得有些不妥。
“百宴,你怎麼看?”
柳伐將手中的信件交給蔣百宴,眼中閃爍着擔憂。
蔣百宴看到柳伐眼中很是不對,馬上拿起了信函,看了一下,隨即驚聲道:“將軍,如此緊急關頭,必須馬上派出兵馬,把糧草運回塵關啊,此事真是宜早不宜遲啊!”
“坐!”
柳伐示意蔣百宴先坐下,他現在並不着急,只因爲這其中之事實在是讓他感到疑惑,更重要的是,打通道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塵關兵馬不多,若是他派一隊人馬出去,馬上就會導致塵關空缺,塵關乃是他的根基所在,塵關一旦出了問題,不只是他,他麾下鞦韆人馬都將無處安身。
“唉呀,將軍,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是派出兵馬要緊啊!”
蔣百宴看到柳伐不爲所動,眼中只有深深的憂慮,沒有絲毫要出兵南下的意思,不由心裡焦急起來。
“唉,百宴,近日西南的糧草也會運至塵關,若是我此時派出兵馬,塵關兵馬不足,這塵關能守的住嗎,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兩三日的時間,變故實在是很大,唉!”
柳伐看到蔣百宴急得直跺腳,又把他按了下來,隨即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蔣百宴沉默片刻,隨即又道:“將軍的擔心不無道理,但是,這糧草又該怎麼辦,總不能置之不理吧?”
“唔,罷了,百宴,清點人馬,帶上盧玄,你二人率麾下人馬速速南下,打通道路,將糧草運到塵關!”
柳伐想了片刻,心裡又有些煩躁,蔣百宴說的沒錯,無論如何,都需要出兵,若是沒了塵關,自己也可以學駱行天,困守磨石嶺,若是這道路不通,補給送不過來,自己總是吃虧的。
聽到柳伐答應,蔣百宴也是心中一鬆,隨即抱抱拳,出去尋盧玄去了,沒過多久,辛和與青雲飛都趕到柳伐府中,此時蔣百宴與盧玄也已清點好兵馬,整裝待發。
“將軍,發生什麼事了,我聽說,南獄來人了?”
辛和看到蔣百宴在校場上整兵,也是覺得有些奇怪,他雖是聽到了一些風聲,但是並沒有見到南宮制怒麾下的那三個騎士,所以纔有此一問。
此時青雲飛也是看向了柳伐,方纔他已經看到柳伐的臉色不是很對了,此時聽到辛和問起,他也是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柳伐清了清嗓子,還未說什麼,此時盧玄和蔣百宴又走了進來,看到柳伐,當即跪倒在地,蔣百宴沉聲道:“將軍,人馬已經點齊,隨時可以出發!”
“好,盧玄,此次你爲副將,凡事多聽蔣百宴的,百宴,你也與盧玄商量着,還有此務必謹慎,若我猜得沒錯,此次並不是很容易,總之,小心謹慎一點沒錯,好了,速速出兵,早去早回,務必將糧草帶回來!”
說着柳伐又拍了拍蔣百宴的肩,微微一笑,心中卻是愈發沉重。
此時辛和與青雲飛對視一眼,兩人多少都猜到了一點問題。
蔣百宴和盧玄應聲稱是,隨即並肩出了府。
“想必你們都猜到了,南宮制怒那裡出了問題,不然,按照南宮制怒的速度,也應該到塵關了!”
柳伐目送二人走遠,嘆了一口氣,又想到青雲飛與辛和還坐在廳中,隨即就又回過頭來,淡淡的道。
“將軍,南宮將軍在南獄威望極好,怎麼會出這等事,況且南獄剛剛平定,又有什麼人會阻攔南宮將軍的去路啊?”
辛和一聽,知道自己猜的應該差不多,不過他心裡還是非常疑惑。
“辛先生說的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青雲飛點點頭,也是十分不解。
柳伐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有些琢磨不透的道:“你們,還記得安秋生嗎?”
“安秋生?”
二人對視一眼,似是想到了什麼。
柳伐嘆了一口氣,轉過頭又看向了莽原的方向,心中憂慮更甚。
……
如同柳伐猜測的那樣,南宮制怒現在的處境並不好,他受傷了,在衝城堅守數月,很少有人讓他受傷,如今,他受傷了。
“將軍,我們現在無處可退了!”
親衛如同影子一般,站在南宮制怒身旁,爲他包紮着傷口,低聲提醒道。
“無妨,對了,柳夫人他們呢,現在情況怎麼樣,一定要保護好他們!”
南宮制怒擺擺手,隨即又想起了葉若昕,隨即又問道。
親衛點點頭,馬上道:“將軍,柳夫人他們安然無恙,外面有弟兄們守着,裡面有十個厲害角色,斷然不會出問題的,只是,可惜了那批糧草了,唉!”
“呵呵,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是我的,我遲早回拿回來,咳……”
南宮制怒冷冷一笑,卻引動了傷口,吃痛之下,又咳出一口鮮血出來,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肋部,一道深深的血痕還在不斷的流血,親衛看到血又流出來,隨即又找出藥膏,灑在上面,微微一嘆,並沒有說什麼。
“這兩個日夜,真是漫長啊!”
南宮制怒看着自己的血滴滴答答的還在流淌,突然心中生出許多厭惡出來,此時看到這些鮮血,身上格外的冰冷。
一切都要從那一夜說起,三個信使拿了信件就走了,只是就在那一夜,南宮制怒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弟兄們可能都累了,讓他們早點休息吧,巡夜的人手,必須安排好!“
南宮制怒很快便吃完了飯,這幾日的功夫,他也是心力交瘁,疲憊不堪,對他來說,這樣押運糧草,甚至比他堅守衝城還要吃力,堅守衝城的日子,雖然每日面對着死亡,但是不必擔心會被人揹後捅刀子。
但是現在的南獄,早已不是從前的南獄了,此時他也明白了,爲什麼押運糧草這樣的小事,秦文還指定自己去做,還需要自己親自來押送,殺雞焉用牛刀,此時看來,秦文實在是太睿智了,若是換做別人,這批糧草,或許就留在莽原城了,南獄的危機,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
天氣越來越冷,凍破石頭,很快夜幕降臨,整個大營籠罩在黑暗之中,大營之中,靜悄悄的,誰也沒有精力扯嘴皮子,整日的忙碌,使他們疲憊不堪。
風雪不止,黑暗之中有些尚未休息的動物還在活躍,時不時傳來一陣刺耳的叫聲。
與黑暗交接的天邊,近在咫尺,一處矮矮的山坡之上,一支黑壓壓的鐵騎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彷彿鎮守着大夜。
“嘩嘩譁……”
一杆大旗在風中飄動,爲首的人身穿銀甲,手持鋼鞭,看起來威武之極,大旗招展,一個安字在黑夜之中若隱若現。
正是安世賢,此時的安世賢哪裡還有半分老邁,一族之主,又豈是什麼廢物,南宮制怒面前肝膽俱寒的安世賢,此時此刻,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
“今夜三更,破南宮制怒,焚燬糧草!”
甲冑之下的安世賢,一臉冷意,看着星火點點的南宮制怒大營,安世賢眼中閃爍着詭異。
他安世賢的糧草,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拿走的,自己的東西,就算自己拿不到,也不會輕易讓別人拿走的,麾下衆將聽到安世賢下令,只是抱抱拳,並不言語,現在距離南宮制怒實在是太近了,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南宮制怒就會察覺到的,這幾日他們一直在盯着南宮制怒,看到他們每天忙碌無比,爲了打通道路,更是起早貪黑,直到很晚纔會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