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最聰明的是姑娘。”
白龍話音方落,就看見瑞香趕投胎似的跑進來,噗通跪在姜明月面前,哭求道:“求大姑娘賜解藥,奴婢不想死!”
正在彙報事情的白芨吃驚低頭看向瑞香:“瑞香,你在說什麼瘋話!”
既然白芨看見了瑞香,那麼老太君不久之後也會得知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姜明月這麼想着,索性不再瞞着白芨,當着她的面把一個小紙包給了瑞香:“解藥給你。”
這個小紙包跟姜明月灑在那個蒙面刺客臉上的一樣。
瑞香看也不看,一咕嚕把整包藥粉吞進肚子裡,一會兒就“涕泗橫流”了,眼淚鼻水糊了一臉,她後知後覺地啞着嗓子說道:“這解藥的味道怪怪的。”
“是不是感覺腹內有團火?”姜明月問道。
“……是……”瑞香艱難地說完這個字,喉嚨腫痛,頓時又驚又怕,眼淚流得越發兇猛,像決堤的大壩,那勁頭彷彿下一瞬她就要死了。
“那就對了,這是解藥在解毒藥的毒性,正常反應。好了,你去你該去的地方罷。”姜明月淡漠地說道。
白芨呆若木雞,那個小紙包不是姜明月問她要的麼?那裡面裝的是茱萸、花椒、扶留藤、芥末和胡椒磨粉製成的辛辣調味料,怎麼變成所謂的解藥了?
“……啊……啊啊啊……”吃了辛辣解藥的瑞香眼淚直飈,嘴巴大張卻不能說話,那舌頭和嘴脣也是麻腫的,不知是辣的,還是急的,滿腦門的豆大汗珠子落在地上,最後,她死死拽住姜明月的裙襬,目露哀求。
姜明月明白她的意思,嘆口氣道:“瑞香,若非白龍制服你,現在你早已跑到戲園子裡引來衆位夫人看我的笑話,我身敗名裂、清白盡毀,你不但不會同情半分,反而會幸災樂禍,幫着你們二姑娘拼命想着怎麼落井下石罷?”
白芨如遭雷擊,心頭的疑雲越來越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瑞香拼命搖頭,腦門砰砰砰磕地,青石地板上磕出一條條血痕。
姜明月眸光中有一絲柔軟,可想想瑞香幫着姜寶珠毀自己的清白,無異於在她身上捅刀子,瑞香要置她於死地,她幫瑞香,就是在害死自己。
思及此,她狠了狠心,別過眼吩咐道:“端姑,白英,把瑞香送到老太君面前,交給郝嬤嬤。”
瑞香委頓在地,等白英來拉她的時候,她猛地擡起頭,仇恨兇狠地瞪着姜明月。
端姑冷笑道:“瑞香,你膽敢謀害大姑娘,就該明白,你早晚有一天會落到這個下場!你覺得是大姑娘害了你,呵呵,真可笑,憑什麼你害大姑娘,大姑娘還要反過來保你這條毒蛇?要恨就恨你自己先起歹心!”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瑞香眼中的光亮漸漸湮滅,被端姑和白英拖走送往壽安堂。
白芨驚懼地問道:“姑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姜明月喟嘆一聲,還未解釋原委,寒梅急匆匆地跑進來,看見姜明月長長舒口氣:“大姑娘,瑞香說有刺客挾持二姑娘,老太君打發奴婢來瞧瞧您。老太君說了,請姑娘呆在弄玉小築,不要隨意出院門,外面很危險。”
“有勞寒梅姐姐了,我這邊什麼響動都沒有,不知二姑娘那裡如何了?”
寒梅道:“還不知道呢,郝嬤嬤告訴國公爺,命請侍衛去了。”
“走,我去瞧瞧老太君。”姜明月摁了下白芨的手,白芨從呆滯中回神。
寒梅連忙阻止道:“大姑娘,不知道刺客有多少人呢,說不準旁的地方藏的也有,您還是安心呆在弄玉小築罷!”
姜明月搖頭說無妨,寒梅攔不住她,一路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跟在她身後,唯恐冷不丁哪裡冒出個刺客,那她可是萬死難辭其咎。
一路平安順遂地到了戲園子,此時夫人們陸陸續續被各自家的老爺打發婢女傳話回府,姜老太君正在和姜如桃一起送客,看見姜明月,連忙驚訝地摟住她,寵溺地責怪一頓,溫聲軟語地詢問是否嚇着了。
姜如桃站在一旁笑,看見姜明月腕上露出的鐲子,不自覺地撫上自己手腕上的玉鐲。
寧王妃已從驚恐中回過神,看見姑侄倆戴一模一樣的血玉鐲,眼神微閃,袁皇后說姜老太君已給姜明月定了門極爲妥當圓滿的親事,讓她歇了做冰人的心思,莫非說的親事就是韓國公家?
越看越覺得可能,寧王妃就拉起姜明月的手,露出她腕上的血玉鐲,試探地笑道:“我瞧着姜姑娘的鐲子跟韓夫人的鐲子是一對的?”
姜如桃笑答道:“的確是一對的。”
“韓夫人當真大方,這麼珍貴的血玉鐲也捨得送給侄女,若是我,就留着送給未來兒媳婦了。”寧王妃的目光在兩人的鐲子上看來看去。
“王妃誤會了,”姜如桃有些尷尬,“這對鐲子原本是老太君的,老太君分別送了我和明月一隻。”
寧王妃恍然大悟,笑着奉承幾句,懷着莫名的心思走了。
貌似是姜老太君一廂情願哦。
等送走所有客人,姜老太君看向郝嬤嬤,臉色肅冷:“郝嬤嬤,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刺客是誰?”
紫霜閣的事目前只有闖進院子的那些武將和看熱鬧的世家子知道,流言還未傳出來。
郝嬤嬤爲難地看了看姜明月和姜如桃,姜如桃微微不悅,她到底是姜家的姑太太,怎麼就聽不得了?
“你直說罷。”姜老太君雖然不太高興姜如桃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插手孃家內務,但姜如桃與涼國公府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不至於做不利孃家的事。
郝嬤嬤便紅着老臉說道:“老太君,那刺客是霍元琪。”
“霍元琪?他想報復你們二姑娘?”姜老太君蒼眉深蹙,涼國公爲討好王姨娘和姜寶珠虐打霍元琪的事她有所聽聞,但因心中不喜那霍元琪在皇帝面前欲毀明月的清白,所以她是聽之任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