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莫安慰我了,我本來就是庶女的身份,名聲也壞了,這輩子都不能進宮了……嚶嚶嚶……”姜寶珠哭到淚流成河。
王姨娘思及太子孟長信的薄情,一陣傷感,不斷勸哄。
姜寶珠擦了把眼淚,擡頭恨聲道:“姨娘,我憑直覺相信,剽竊詩詞那件事絕對跟姜明月有關係!她讓我身敗名裂,我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姨娘,你幫我,這次不能再失敗了!”
“寶珠,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幫你,還能幫誰?你想怎麼辦?”王姨娘擔心姜寶珠又像之前那樣病蔫蔫的,生無可戀,於是小心翼翼地轉移着她的注意力。
“姜明月背後那人隱藏得極深,只有在她遇到危險時纔會出手,既然如此,我們就逼他出來!到時候,父親知道姜明月與外人勾結陷害自家人,要嚴懲她,老太君也不敢有二話。”姜寶珠淚光閃爍,嘴角的笑容透着絲絲寒氣。
“你說的有道理,國公爺的人一直跟蹤姜明月沒發現異常,這樣等下去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倒不如我們設計好陷阱,等着她入套,先發制人。”王姨娘深思着道,“可是,設個什麼套兒才能套住姜明月呢?”
“姨娘,這事不急,我們慢慢想。”姜寶珠和王姨娘商量了會兒,沒有眉目,便讓王姨娘先回去。
她叫來瑞雲道:“瑞雲,你去打聽打聽,老太君她們進宮,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
瑞雲應諾退下。
姜寶珠靜默半晌,倏然狠狠捶了一把被子,眼角厲色滿溢。
姜明月吩咐丫鬟把袁皇后和寧貴妃賞單獨賞賜給她的東西登記造冊,袁皇后的賞賜溫雅古樸,寧貴妃的賞賜華麗精美,卻是同樣精緻,就像她們給人的感覺一樣。
“姑娘,二姑娘身邊的瑞雲在和院子裡面的小丫鬟們說話呢,聽她的意思,拐着彎兒打聽您和老太君、二太太在宮裡見了哪些貴人。”白英撇嘴指了指窗外幾個剷雪玩笑的丫鬟。
“宮裡的貴人就那麼幾位,女眷能拜見的僅兩位而已。”姜明月放下綠琉璃做的點翠簪子,眸中瞭然,姜寶珠打聽的是寧貴妃是否看上她做太子妃,她隨手拈了根梅花簪插在白英頭上,“這根金簪子送你了,以前漪瀾小築的人沒少在你們面前炫耀得了主子的好東西,你也去瑞雲面前走兩圈,好讓府裡的丫鬟婆子們知道,我也不是個小氣的。”
白英喜滋滋地摸了摸赤金簪子,誇張地狗腿笑道:“謝謝姑娘賞賜,奴婢一定不會辜負姑娘的美意!”
姜明月噗嗤一笑,看着她去了,搖了搖頭,王姨娘拿着涼國公的錢財在府裡收買人心幫她做事,可惜她自視甚高,不願紆尊降貴結交奴僕們,這輩子她依舊不願跟奴僕們結交,骨子裡的傲氣不許她媚下,但她可以迂迴一點,讓手下的丫鬟嬤嬤們去結交也是一樣。
她在首飾盒子裡瞧了兩眼,又挑了幾根金簪分別給貼身丫鬟和端姑,又讓人打賞小丫鬟和低等婆子當主子的,不能厚此薄彼。
瑞雲抓了幾把瓜子桂圓塞在小丫鬟們手裡,抿嘴笑道:“……今兒瞧見宮裡的賞賜一箱一箱地往庫房搬,纔算是見了世面,那些箱子裡都裝了什麼啊?都是皇后娘娘賞賜的麼?皇后娘娘當真大方。”
“哎呀,老太君一回來,二太太就命人直接把箱子送到庫房裡,連太陽都沒見過,肯定都是貴重東西。”吃人嘴短,小丫鬟們根本不知道那箱子裡裝了什麼,只能拿自己知道的事敷衍。
又有人道:“皇后娘娘宣召老太君入宮,自然是皇后娘娘賞賜的,那還能有假。”
瑞雲有些懊惱,小丫鬟們知道的太少了,可那些貼身伺候主子的丫鬟嬤嬤們對她有防備心,根本不會告訴她,正尋思旁的法子,白英咋咋呼呼地出來了,叉腰罵道:“讓你們剷雪,你們竟站這兒偷懶碎嘴,這點子事就推三阻四做不好,要你們有什麼用?”
瑞雲臉色泛青,明顯白英是指桑罵槐,罵她碎嘴,做事不得力,姜寶珠要她沒用。
小丫鬟最怕潑辣的白英,喏喏不敢言聲,聽她訓完才連忙抓起掃帚、鐵鍬去打掃,把瑞雲晾在一邊。
瑞雲眼睛刺了下,定睛瞧去,原來是白英頭上簪了金簪,便笑道:“白英妹妹,你新得的鎏金簪子真好看。”
白英扶了扶金簪,臉上浮起笑意:“原來是瑞雲姐姐啊,這回姐姐可是看走眼了,這不是鎏金的,是赤金的。我們姑娘方纔賞了我。”
她拔下簪子給瑞雲看。
瑞雲吃驚,掂着那簪子的份量果然是赤金的,對姜明月出手如此大方暗暗咂舌,又從白英話裡聽出些旁的意味,便試探道:“果然是赤金的,妹妹做了什麼事,讓大姑娘賞你一根金簪子?快告訴姐姐,趕明兒我也討賞去!”
“我只做好了奴婢的本分。今兒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都賞了大姑娘東西,大姑娘開心,我才沾光,得了根金簪子。”白英將金簪子插回頭髮上。
瑞雲手捏緊了,姜寶珠讓她來打聽,就是專門打聽姜明月是否見了寧貴妃,這回去了怕是二姑娘要發好大一通脾氣,趕着問清楚了:“貴妃娘娘也見了老太君?老太君真有面子。”
希望只是賞賜,沒有見面。
“那是,國公爺是老太君生養的,國公爺立大功,貴妃娘娘見老太君有什麼好稀奇的。”白英得意洋洋地說道。
瑞雲暗罵白英無恥,託高管家媳婦嘴巴守不住門的福,滿府人都知道涼國公打勝仗是因爲王楨送了精明的幕僚,偏生白英把功勞都推到姜老太君身上,有這麼無恥的人麼?
瑞雲回到漪瀾小築,原話轉告姜寶珠。
姜寶珠氣得險些吐出一口老血,白眼一翻,幾乎暈倒。
“姑娘,姑娘!”瑞雲嚇了一跳,趕忙扶住姜寶珠,拿出鼻菸壺在她鼻子下來回繞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