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揚起手掌,孟長攔住她的手腕,陰狠地盯着她。
姜明月淚流滿面:“那你給我解藥啊!”
孟長把俊臉伸過去,點點自己的嘴巴,姜明月揚起另外一隻手掌。
孟長把她兩隻手都捉住,朝外一推,轉身便朝林外走去。
姜明月撲倒在地,猛地記起白龍,趕忙爬起身去追,低喊道:“衛世子,白龍怎麼辦?等等,等等!”
“姑娘在喊誰等等啊?”白英拎着燈籠找進林子裡,看清姜明月後大鬆一口氣,“看見姑娘的荷包落在地上,可是嚇死奴婢了,以爲姑娘怎麼着了呢……呀,姑娘怎麼了?”
姜明月捂住臉大哭,嗚嗚咽咽地說道:“白英,把那包東西扔了罷……”
她想,她這輩子算完了,如果孟長不說破,她還可以當做他所說的那些事不會發生,可現在,她怎麼還能昧着良心去害身邊的人!
白英扶起她,心疼道:“姑娘莫哭了,奴婢扔了就是。瞧瞧您的嘴巴都咬腫了,夜這麼深了,咱們回去罷,歇一晚就沒事了。”
嘴巴是被孟長碾壓的……
姜明月難堪地捂住嘴,不敢讓白英細瞧,一路拭淚回了弄玉小築,丫鬟們不約而同地很沉默。
白英去扔那包砒。霜,換白檀上來伺候姜明月梳洗,白檀拆下她的釵環首飾和髮髻,赫然發現一支格外華麗的簪子不是姜明月早上戴出去的,細細一瞧,這簪子還是京城中人人求之不得的珠光寶閣出品的,據說珠光寶閣每年只出品十支髮簪,每支都是精品,而每一支髮簪面世,不僅價格高昂,千金難求,還被各個首飾珠寶店爭相模仿式樣。
因姜明月臉色不大好,白檀不敢問,只當是姜老太君送的,仔細收在匣子裡,便扶着她去淨房沐浴。
姜明月怏怏不樂,及至白檀爲她脫衣衫時,腰間倏然傳來一陣疼痛,她不易察覺地顰了下眉頭,讓白檀出去,撩開衣衫一瞧,只見纖細的腰上一片淤青,隱隱還能看出手掌印子,那淤青印在雪膚上令人觸目驚心!
她越看越羞恥,女子身上留下男子的印記,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她和清白盡毀其實也沒區別了,眼淚不由自主地滑下,她跳進浴桶,狠狠地搓洗每一個地方,又灌了幾杯涼掉的茶水漱口,睡覺時仍不安穩,夢裡又夢到那條毒蛇,那蛇纏繞在她腰上,那冰冷滑膩的觸感像是某人的舌親暱地拂過,她拼命尖叫掙扎,卻無法逃脫束縛……
翌日,姜明月醒來時,眼底青黑,看見匣子裡多了支景福長綿簪,也沒多想,因她梳洗時就聽白芨彙報郝嬤嬤一大早送了首飾衣裳來,便當是老太君送的,暗歎老太君對她太奢侈了,梳洗完後直接去壽安堂請安。
表哥韓熙躍也在,見姜明月妝容精緻,可眸中卻顯不出多少精氣神,用完早膳後覷空問:“明月妹妹昨夜沒睡好?可是因我的話而心神不寧?妹妹千萬莫因此煩惱,否則便是我的罪過了,那些話是我吃多了黃湯的瘋話,妹妹莫當真……”
言畢,他又有些不知所措,這樣一說把他想要娶她的話也給變成“瘋話”,可他知道,那些是他的心裡話。
“不是因爲表哥,表哥多慮了。”姜明月恬淡地笑了笑,轉了話題道,“對了,表哥的腳怎麼樣了?”
“昨兒身邊小丫鬟多事,把事兒跟太太說了,太太連夜找了跌打大夫來,本就是小傷,已無礙了。”
“那我就放心了。”姜明月輕輕籲口氣。
一口氣還沒吐出來,陪姜老太君打葉子牌的姜如桃揚聲笑道:“熙躍啊,你不是要拜訪你在京城時的先生麼?莫去遲了,仔細你先生打你手板子。”
說得丫鬟婆子們都笑了起來。
郝嬤嬤湊趣道:“大少爺這麼大了,姑太太還埋汰他呢!”
韓熙躍何曾說過要去拜訪先生了?心知母親不悅他與明月妹妹親近,這纔打發他出去,卻不好拂了母親的臉面,應了一聲,又深深看了眼姜明月,轉身出了壽安堂。
姜如桃朝姜明月招招手,熱絡地說道:“明月,來幫我瞧瞧牌,這才一會子,老太太就贏走一堆銀子,再不請個諸葛亮,我可是窮得連馬車回山南東道都沒了。”
姜老太君對周圍的暗潮洶涌心知肚明,聞言給面子地嗔怪道:“你孃家就在這兒,還往哪兒回?”
“老太君可是說對了,沒馬車,姑太太就住在自家唄!”郝嬤嬤接話。
姜明月過去坐在姜如桃身後,姜如桃嘰嘰喳喳地問她怎麼打,她略略說了兩句就不肯開口了。
打了三四圈,穎國公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過來,抱歉地說道:“老太君,我們老祖宗昨兒吃了涼茶,今兒早起便咳嗽起來了,請了太醫問診。老祖宗擔心耽誤了明兒大姑娘的及笄禮,便趕忙使老奴跟老太君說聲對不住,好教老太君和大姑娘有個準備。”
姜老太君連忙關心了幾句,老嬤嬤說“老毛病,沒大妨礙”,便又行色匆匆地離開了。
老嬤嬤走後,姜老太君就犯愁了:“明兒就是明月的及笄禮,再去哪裡找個正賓呢?”
姜如桃接過了差事,丟了牌,在京城跑一圈,卻沒跑出結果來,卻隱約聽到些流言,仔細一打聽,氣得臉都綠了。
回姜家時遇到從外面回來的韓熙躍,也不去通報姜老太君了,先拉到一旁,氣哼哼道:“熙躍,你再跟明月私下來往,瞧我不打斷你的腿兒!”
“太太,這是怎麼了?”韓熙躍吃驚地問。
“還問我怎麼了!昨兒明月使了婆子送你回院子,我想着她還算是個有禮數的,沒想到,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她跟那不檢點的寶珠也沒甚區別,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傳明月跟衛親王世子有首尾!衛世子名聲敗壞,因着這個,今兒我邀請老夫人們爲明月做正賓,竟都聲稱抱恙或是出府做客!明眼人一瞧便知,這是避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