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見姜明月一臉茫然,端姑便解釋道:“莊三賴原在馬廄裡刷馬,是個小管事。”
姜明月點頭,記起來這號人了,又疑惑道:“張家還有人會寫字?”
端姑微微一笑:“世子妃怎麼忘了?張家的孫子張桐是二公子的書童。”
“原來如此。”姜明月瞭然,難怪能寫血狀,她近來竟然記憶力大不如前了,“且先由着他們可勁兒折騰罷。”
端姑一愣:“世子妃,咱們什麼都不做麼?”
“我是個年輕媳婦,需要我出面做什麼呢?現在事情鬧出去了,王爺豁出臉面也得管。”姜明月面上閃過一絲輕蔑,“他們以爲單單拎出我,攻擊我的名聲,王爺便會坐視不理,可女子與男子不一樣。
王爺沒管世子爺的花心名聲,是因男人風流無傷大雅,若是污衊了我的名聲,整個王府可就被帶累了。所謂內眷,就是藏在屋裡不讓人看見。”
端姑一拍手:“是啊,老奴怎麼沒想到呢!”
“端姑,你猜是誰與王爺作對?”姜明月神秘地一眨眼。
“不是王妃麼?啊,不對,他們雖然是王妃的親信,可王妃不可能與王爺作對啊!”端姑一下子醒悟過來。
“我起初也以爲是王妃,可後來反覆琢磨,又覺得不是。上次,我趕走那些人,已經準備好了王妃拿出他們的賣身契,後來卻遲遲不見王妃有動靜。
今天呢,你說沒看見王妃的人與莊三賴他們接觸,那麼必定是旁人跟他報信,下達指示讓張家人寫血狀。這個人不是王妃,而是與王妃有關的人,還是關係非常親的人,這可就有意思了。”
姜明月眸中閃過狡黠,寧王妃不敢拿出親信們的賣身契,那麼他們的賣身契必定是來歷可疑可令衛親王生疑。那麼,這些人的身契在誰手裡,就表示那個人對衛親王府有所圖謀。
能讓寧王妃乖乖聽話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承恩侯,一個是寧貴妃。
不管是哪個,插手王府內務,衛親王都不會放過他!
姜明月勾起脣角,衛親王前世敢造反,可算是一代梟雄,她就不信衛親王會對這件事無動於衷。
這就是她給寧王妃準備的後招,因爲不管幕後人是誰,這件事肯定有寧王妃的參與。她動不了寧貴妃和承恩侯,難道還不能給寧王妃添個堵?
端姑一驚,見姜明月沉思,便悄然退了出去。
京畿大營。
孟長吃完點心,正在帳篷裡試穿小妻子命人送來的小棉襖,穿上身,覺得有些熱,突然想到什麼,他氣憤地脫下小棉襖,隨手扔去。
錢書風進來時,正好被小棉襖砸中,一看不是軍中之物,那麼定然是出自女眷之手,他便像撿了個燙手山芋,再看孟長鐵青的臉色,越發忐忑,訕笑着將小棉襖送到孟長手裡。
孟長瞪他一眼,用包袱皮包好,放在枕頭邊。
錢書風見狀,越發確定心中所想,都說衛世子娶了個貌若天仙的仙女,日夜陪伴,爲了美人不上差、不出門,看來傳言不假。
孟長看一眼錢書風,懶懶地問:“有什麼事?”
錢書風長得一表人才,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咧嘴一笑便散發着一股子猥瑣的味道:“呵呵,來找世子敘敘家常。”
自從太子把滄瀾書院的梯雲閣給拆了,繕國公和江陰侯聯手在涼國公大婚當日尋了晦氣,這一段恩怨便暫時擱淺。
兩家人覺得倆孩子成日勾搭在一起,狼狽爲奸,實在不像話,便想個招把兩孩子分開了。
繕國公世子齊寶平被送到邊關歷練,江陰侯的嫡次子錢書風便來了京畿大營。
錢書風除了吃喝玩樂拿手,讀書、練武都不是料子,然而見識了身份高貴的衛世子竟能飛天遁地之後,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加上孟長送來的軍-妓有一個深得他心,他越發敬慕孟長。
就是,沒機會與孟長搭上話。
這不,今兒個他回了趟家,便尋見了機會,趕緊地來軍營找孟長嘮嗑。
孟長劍眉微蹙,不耐煩地說:“有話快放!”
錢書風就是個吃軟怕硬的,挨在孟長身邊坐下,得到他厭煩的一瞥,他也不在意,笑嘻嘻地道:“世子爺,世子妃受了委屈,你怎麼還穩如泰山呢?世子爺真是好定力啊,在下佩服,佩服!”
聽了這不陰不陽的話,孟長差點沒把他一袖子甩出去:“說人話!”
錢書風面色一正,咳了一聲,道:“世子爺,是這樣的……”
巴拉巴拉,錢書風說的口乾舌燥。
孟長臉色越來越沉,陰冷的氣壓,把錢書風最後一句幸災樂禍的話憋回肚子裡。
“我訓練去了,呵呵,呵呵呵……”錢書風乾笑幾聲,一溜煙跑了。
孟長的臉色太可怕了,他有些後悔多嘴了。
孟長咬牙切齒道:“這羣蹦的跳蚤,早晚給你們滅了!爺才兩天不在,你們就上房頂揭瓦了!”
他騰地起身,正要出去,魏進喜滋滋地抱了個包袱進來:“世子爺,世子妃又送東西來了!”
孟長緩和了下臉色:“送了什麼?”
“送了一件棉襖,給您禦寒的。”魏進把包袱放在炕上。
孟長方纔緩和的臉色,唰地又刷了一層鍋底灰。
他抓起炕上的兩個包袱,一陣風似地掠過。
魏進轉眼不見了孟長,撓撓後腦勺,跺腳:“哎呀,世子爺還沒給我打賞呢!”
孟長騎上汗血寶馬,疾奔回京,一路行人紛紛避讓,城門口的守衛看見他特殊的服飾,連搜查都不敢,直接側過身放行。
他回來的時候,姜明月正在悠閒地吃茶,一手拈了塊山藥糕塞進嘴裡,那山藥糕一頭沾了些山楂汁,看起來很可口誘、人。
思及自己在的時候,姜明月吃飯想吐的情景,孟長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把兩件小棉襖砸在姜明月身上。
姜明月嚇得一口山藥糕哽在嗓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