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顰眉,一種不妙的預感襲上心頭,踟躕着說道:“不用了,我這輩子不打算嫁人了。()”
所以,請你大發慈悲,不要再多管我的閒事了。
孟長一本正經道:“怎麼能不嫁人呢?你想想,你不嫁人,外面人都會說你家老太君教導無方,導致你嫁不出去。再者,你嫁不出去,你們老太君天天發愁,寢食難安,愁得頭髮都白了,於她的壽數無益。你要是個有良心的,單單爲着你家老太君,就不能恩將仇報不嫁人啊!”
姜明月結舌,她只是不想嫁人而已,怎麼到了孟長嘴裡就成了謀害老太君的滔天大罪了?
孟長接着道:“你瞧瞧,別家那些過了十八還不出嫁的姑娘,她們家夫人太太都不敢出門應酬,你想讓你家老太君過個幾年之後出門被人指指點點,然後躲在家裡不敢出去麼?”
姜明月一想也是,京城中這樣的人家不是沒有,至少前世她就遇見過幾家,那些夫人一旦遇到對頭,只要對方“好心”關心她們家中過了十八依舊未出嫁的女兒,個個笑容僵硬,多被擠兌幾次,便不敢出門了。
“你要怎麼幫我?”姜明月遲疑地問道,然而心裡是絕對不信孟長能有什麼好點子的,於是又說,“讓我絞了頭髮做姑子去?”
孟長忍俊不禁,道:“你可真是個寶貝,我先還有做和尚的想頭,你就要配合我做尼姑了。”
氣得姜明月大罵:“你這都說的什麼話?虧得你師父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你這樣說,不是玷污了佛祖麼?”
“你怎麼知道老和尚德高望重?除了他救過你祖母,救過你,貌似他沒做什麼讓人認爲德高望重的事罷?”孟長挑眉問道。
姜明月愣怔,眼神微閃,這一世淨空大師尚未出名呢,便說道:“去年我見淨空大師之前,方丈大師說,淨空大師是他師祖。連方丈大師都那麼尊重他,他當然是德高望重了。”
“哦,方丈怎麼會爲你引見老和尚呢?”孟長越發疑惑了,蹙了蹙眉。
姜明月垂眸,不敢與他對視,輕聲道:“這個就不清楚了,我需要解藥,方丈大師就爲我引見了。”接着轉移話題問道:“你還沒說你要做什麼呢?”
“也沒什麼,就想着,反正你的名聲被我毀了,王妃又在後面推波助瀾,清白也被我佔了,爲了幫你祖母解決一個大難題,爲了幫我繼母贖罪,爲了顧全你的清白,不如我就收了你。約莫過兩天,皇后娘娘就會傳召你和你祖母進宮,你祖母肯定會答應這門好親事。”孟長恩賜一般地笑道。
他說得雲淡風輕,卻在姜明月頭上炸開一道雷,她氣得渾身哆嗦:“你,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誰要嫁給你了?我不答應!”
“婚姻大事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答不答應不重要,你祖母答應就行了。”孟長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他最喜歡看小貓兒炸毛了。
姜明月差點氣瘋了:“我祖母也不會答應!”
思及此,姜明月心思稍定,姜老太君問過她這個話,她拒絕了,後來老太君那邊果然沒了動靜,而且寧王妃睚眥必報,正想着法子爲難她,老太君考慮到寧王妃的刁鑽,也不會把她嫁到衛親王府。
孟長搖了搖頭,嘆息道:“你怎麼還這麼笨?你想想,我是怎麼知道你及笄禮那天,戴了我送你的景福長綿簪?那天是誰來給你做正賓的?”
“是……是巢國公老夫人。”姜明月面如土色,難以置信地擡起頭,眸中跳躍着一簇怒火。
他肯定做了什麼,讓巢國公老夫人知道那簪子是他送的,然後藉此告訴巢國公老夫人,他跟她有私情!
卑鄙!
無恥!
下流!
姜明月想破口大罵,明明是他強迫她,他卻讓大家以爲他倆私相授受,兩情相悅了!
孟長跟女子有私情,那是男人的情趣,她跟男子有私情,那是水性楊花。
如果目光能殺人,姜明月的目光足以把孟長千刀萬剮!
你不要臉能活,我不要臉就只能去死了!
她以後怎麼有臉見袁皇后和巢國公老夫人?
孟長約莫也知道自己過分了,咳了一聲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是無意中聽到外祖母和身邊的嬤嬤說起,你及笄禮時,戴了珠光寶閣的景福長綿簪,說表妹們若是行及笄禮也要去定製一根簪子,姑娘家一生只有一次及笄禮,得重視云云。”
他又抿了口茶,把心虛掩在脣角。
姜明月思及那天巢國公老夫人的眼神仍覺得不安,可除了相信孟長也沒有別的辦法,問道:“那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真是傻妞啊,我外祖母不知道你我的‘私情’,只要我告訴你們老太君,那簪子是我送給你的,你說你們老太君能不答應親事麼?”
姜明月先是放鬆了表情,幸好她提前跟姜老太君說了這件事,可隨即又繃緊麪皮,孟長哪裡是在說告訴老太君,而是在威脅她,如果老太君不答應,他就把這件事傳出去!
畢竟那天來參加她及笄禮的人不多,可就那麼幾個人知道簪子是孟長送的,她人也只能是孟長的人了。
她苦笑,男女不對等,無論怎樣,處於劣勢地位的她都逃不過孟長的算計:“你這樣苦心孤詣的,我不知道你想要得到什麼,我臉是這個樣子,殘花敗柳一個,皇后娘娘哪裡捨得委屈你。”
“毀容了,就做夫人唄。”孟長長長的羽睫掩蓋住眸中一切思緒。
親王和親王世子的夫人相當於是側妃,比侍妾的地位高一些,也就是有誥命品級的姨娘。
“你!”姜明月這次是真的怒了,“我不會給人做妾的!”
孟長一笑,放下茶盞,細細看了兩眼她的臉,道:“這麼說,你是答應嫁給我了,只是不想做妾?其實咱倆歪瓜配劣棗,也是挺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