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質疑,這麼會收買人心的太子真的會是個草包麼?
她不是傻的,反而很聰明,思維很活躍,不然也不會兩次離家出走。
姜明宣只是因爲太子殺了王姨娘,所以纔會百般詆譭他的智商罷。
“表哥,別生氣了,我們回去罷。”王淑媛很好地掩飾住自己的想法。
姜明宣沉浸在自己的恨意中,壓根沒留意到她的異樣。
“我們走罷。”他握住王淑媛的手下樓,眼底翻滾着層層黑氣。
那黑,濃的能滴出墨來。
太子,不拿他姨娘的命當成人命,總有一天,他會把他的命也踩在自己的腳下,任由他宰割、屠戮!
王淑媛輕輕蹙眉,姜明宣捏痛她的手了,她擡起頭正要提醒他,看見他臉上的肅殺和嗜血,頓時把話全部吞了下去。
回到涼國公府,王淑媛因爲沒有戴帷帽之類的帽子,頭上吹了風,一回府便迷迷瞪瞪的,發起低熱來。
姜明宣連忙命人爲她請大夫,直到看她喝了一碗湯藥,睡了過去,他才離開兩人同居的房間,到書房與霍元琪見面。
霍元琪正在低聲問小廝:“國公爺如何了?”
“國公爺還是整日借酒消愁,懷抱王姨娘的牌位。”小廝誠惶誠恐地回答道。
霍元琪低低嘆息一聲,眼角餘光見姜明宣來了,連忙站起身,朝他拱手行禮。
姜明宣打發小廝去換熱茶,沒有坐在主人的位置,而是與霍元琪一起坐在客位旁邊,
他直直盯着霍元琪的眼睛,鄭重地問道:“霍先生說等匈奴打起來,便會告知我良策,不知現在是否可以說了?”
“呵呵,大少爺別急,我今兒來就是來告訴大少爺良策的。”霍元琪露出老謀深算的笑容,捋了捋鬍子,滔滔不絕道,“縱觀北方戰役,歷年來,莫不是在草原乾旱的時年燒殺搶掠邊關百姓。
最多到來年二月,春草發芽,牛羊有草可吃,他們便一定會停戰議和。發生連年戰亂的,是出現稱霸草原的雄鷹纔可能出現的。
顯然,現在草原勢力零落,就是聯盟來攻打我們大孟的兩個部落,也沒有統一,他們不可能打持久戰,更沒有問鼎中原的野心。所以,這場戰事明年二月無論如何都會結束。”
“霍先生總結的很精準。”姜明宣點點頭。
“既然戰事無論如何都會結束,那輸贏就不重要了。”霍元琪突然來了一句。
姜明宣凝眉,不確定地問:“霍先生的意思是?”
“這場仗,大孟只要不丟城,輸了也沒關係。”霍元琪把話挑明,因爲是大逆不道的話,因此聲音壓得格外低,“巢國公(袁白涵)若是輸了,朝中定然會另擇良將。
衛世子在京畿大營素有武藝高強的名聲,他做了這麼久的世子,卻無一官半職,這次是個很好的機會。”
“這怎麼行?衛世子現在頗得聖寵,若是給了他軍功,豈不是更難對付了?”姜明宣立刻反駁,十分排斥這個主意,甚至懷疑霍元琪是不是被孟長和姜明月收買了。
“哎,大少爺稍安勿躁。”霍元琪老神在在地勸道,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太子一直忌憚孟長在皇帝面前得寵,如果再給了孟長軍功……
大少爺,你說太子會不會着急?短期戰役,便是勝了,也沒多少軍功,太子是個心胸狹窄的,加之多疑,我們稍加挑撥,衛世子的軍功在他眼裡無限放大。
他定然會想盡辦法整治衛世子,在皇帝面前留下手足相殘的惡劣印象。
若是衛世子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戰敗了,那也沒關係。皇帝必會責難他,正好給大少爺和國公爺出口惡氣。”
怎麼算,贏家都是姜明宣。
姜明宣豁然開朗,連忙起身作揖,面上驚喜:“霍先生當真是雄韜偉略!”
讓太子與孟長鬥起來,他坐山觀虎鬥,這是他夢裡都在想的事,沒想到霍元琪早就佈置好了計策。
“大少爺謬讚了,我這點子雕蟲小技稱不上雄韜偉略。”霍元琪避開他的禮,謙虛地說道。
姜明宣激動過後,漸漸平靜,恢復理智:“我聽說袁白涵是個足智多謀,又武藝悍勇的人,匈奴缺衣少糧,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太子又被關在東宮,便是想做什麼手腳,也有限罷?”
“大少爺,據我所知,前承恩侯寧玉貴,在大軍開戰前便送了自己的人進去,雖然不是將帥之類的人,但關鍵時刻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他跟老巢國公斗了一輩子,是不可能什麼行動都沒有的。咱們且等着消息罷。”
姜明宣聞言,眸中精光一閃,霍元琪是怎麼知道寧玉貴派奸細混進大軍中的?這件事,連他都沒得到消息。
他看向霍元的琪的目光不禁有些深思,霍元琪,果然不簡單,心思叵測。
孟長忙着捐獻糧食和禦寒之物,並不知道自己被霍元琪和姜明宣聯手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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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在家中安心養胎,偶爾會和孟長到巢國公府走動,斷斷續續的也聽了些消息。
北方戰事比較吃緊,又是在冬天,很多戰士是不服那邊的水土的,別說打仗了。
糧草上雖然太子一黨有爲難,但因着太子在爲大軍送行時曇花一現,又被關在了東宮,傳遞消息是很不方便的,朝廷上不和諧的聲音沒那麼多。
正在姜明月以爲這一年會打個勝仗,過個好年時,突然傳來邊關告急的消息。
主帥袁白涵受了重傷!
這個消息差點把巢國公府打擊倒了,老國公撐着衰老的身體上朝,雖然是老當益壯,但因着這個打擊,步履依稀可看出蹣跚之態,而袁老夫人則直接病倒了。
姜明月和孟長來探望,病中的老人本就情緒不穩定,一提及兒孫,便老淚縱橫。
姜明月說了很多安慰的話,默默地服侍袁老夫人吃藥,袁老夫人們的兒媳、孫女們倒是很堅強,沒有一個哭的,都圍在袁老夫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