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的出現又勾起姜明月心底埋藏的恨意。()
前世霍母可沒少嫌棄霍玉真是女孩,吃食上她有嫁妝補貼,霍母虐待不着霍玉真,卻經常當着霍玉真的面指桑罵槐,精神虐待可不少,又在霍玉真的教養上下絆子,慫恿霍元琪不許給女兒請先生,那些教規矩禮儀的嬤嬤們也常常被她打罵,導致人家再不肯上門了。
霍玉真早慧,常常揹着人安慰她,說自己肯定會比兒子更能讓母親驕傲。然而,女兒的安慰只會更讓她心酸。
霍母自己受苦受窮一輩子,就見不得別人好,連親孫女都嫉妒,她的想法是,她自己是個鄉野粗鄙婦人,憑什麼她的孫女要做個知書達理的官家閨秀?
所以,姜明月看見霍母便滿心厭惡。
她悄聲在白英耳邊說了兩句話,白英狡黠一笑,連連點頭:“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給您辦好。”
她去大廚房交代多上兩道菜,然後在開飯時,讓壽安堂的小丫鬟下去,親自爲霍母佈菜。
霍母見白英穿着比方纔的小丫鬟更華麗,覺得更有面子了,而且她也怕自己鬧笑話,縮手縮腳的,看着滿桌子美味佳餚直流哈喇子,卻不敢亂動,幸好她在王家吃過席,知道大家族裡都有丫鬟伺候佈菜。
姜老太君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韓氏一邊用飯,一邊時不時看看白英。
霍母吃到半飽的時候,白英給她夾了只螃蟹。
霍母住在靠海的地方,但因家境貧困,她又不是漁婦,吃過的海鮮甚少,看見自己吃過幾次的螃蟹覺得特別親切,直接上手拿炸螃蟹,吃了一臉一手的油,吸蟹黃的聲音特別大。
姜老太君再次皺眉,這次卻是因爲霍母的吃相太難看了。
白英故意不給霍母拿毛巾,霍母左右看了看,大家的手臉乾乾淨淨,越發顯得她粗鄙了,她訕訕而笑,撩起裙襬在嘴上擦了擦,又在手上擦了擦,直接把她的裙子當成圍裙了!
一衆女眷頓時食不下咽,有了身子的韓氏捂住嘴,差點沒吐出來!
霍母是個極爲敏感的人,很快察覺到大家的鄙視,心中不服氣,誰吃螃蟹還能吃得乾乾淨淨的?
她看來看去,柿子要選軟的捏,盯上據兒子說很不受寵的姜明月:“大姑娘,這螃蟹可好吃,你也嚐嚐?”
姜明月笑着朝她點了點頭,食不言,寢不語,她遞給白龍一個眼神。
白龍夾了只螃蟹,先去洗手,接着剝螃蟹,白檀把蟹黃弄出來,放在小碟子裡蘸了醬,這才夾到姜明月的碗裡。
姜明月若無其事地吃了蟹黃。
霍母瞪了眼身後的白英,白英委屈地低聲道:“霍太太,奴婢方纔想要去洗手來着,您就直接上嘴了。來,吃個灌湯包,您別生奴婢的氣,奴婢給您賠罪了。”
霍母氣呼呼的,夾住灌湯包,張嘴。
“哎,霍太太,您別急啊!”
霍母哪聽她的,把包子當成白英狠狠地咬了口:“啊”
霍母慘叫,嘴裡的一口包子一口湯全部吐在桌子上,雙手猛扇風,支支吾吾地說道:“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她擡手就要打白英,白英連忙後退幾步,可憐兮兮地說道:“霍太太,奴婢剛想提醒您來着,您不聽啊!”
伺候的丫鬟婆子多,又若有若無地護着白英,白英躲在她們後面,霍母哪裡打得着她,氣得指着白英對姜老太君說:“老太……君……這丫鬟……想害死我,打死她……解恨……”
就爲了給你解恨,打死一個丫鬟?
姜老太君沉下臉來:“霍太太,她都解釋了,要提醒你的,你幹嘛那麼心急燙着了自己?”
再說,霍母算是她的晚輩,竟然命令她打死自家丫鬟,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涼國公府可不是她作威作福的地方。
霍母聞言,心氣上涌,加上舌頭燙得厲害,眼淚狂飆,看見最近的寧芳夏面前有杯茶水,端起便喝,誰知那茶水是熱的,燙得她更疼了。她追着白英打,白英跑出壽安堂,拐個彎兒便不見了。
霍母急得在府中亂竄,後面跟了一堆丫鬟婆子喊她別迷了路,她暗暗想,姜家太欺負人了,她不給他們攪個天翻地覆不罷休,於是左躲右藏,最後翻進了一座院子,躲過丫鬟們,來到一間廂房外。
她貼着門聽了聽,沒聲響,於是推門而入,卻恰好看見一個小姑娘出浴,她驚得大叫:“鬼啊!”
姜寶珠駭了一跳,厲喝道:“你是哪來的下賤婆子?給我滾出去!來人,把這老婆子給我叉出去!”
瑞雪趕忙跑過來,看見一個面生的婦人闖入姜寶珠的浴室也是嚇了一跳,姜寶珠每次見人前都會化很濃的妝,此時在沐浴,自然是沒有化妝的,她沒化妝的時候有人看見了,可是會死人的啊!
瑞雪慌了,擔心那婆子連累自己,趕忙堵了她的嘴,和老婆子一起把她叉了出去。
姜寶珠氣得渾身發抖,她恨別人看見她臉上的傷疤,而這個老婆子的一聲“鬼”激起她毀天滅地的怒火,一邊哆哆嗦嗦地穿衣裳,一邊喊:“先給我打這個不知死活的老婆子,打二十大板!”
“是,姑娘。”瑞雪松口氣,命人把霍母摁在板凳上,板子噼裡啪啦落在霍母的臀部。
霍母被打得直翻白眼,想表明身份罷,嘴又被堵着。
瑞雪想着自家姑娘聽不見霍母慘叫肯定還會有火氣,於是在打了十板子後才把霍母口中的抹布抽掉。
而這時,霍母嘴裡疼,臀部疼,哪裡還有餘力表明身份,只剩下吱哇亂叫了。
一直跟在霍母后面的白英聽見漪瀾小築傳出的動靜,嘴巴傻傻地張大,趕忙去通知自家姑娘和老太君了。
女眷們來到漪瀾小築時,就看見姜寶珠雙手開弓扇霍母的嘴,邊打邊罵:“不要臉的死婆子,你還叫鬼啊,你還叫鬼啊!”
姜老太君臉色鐵青:“住手!”
姜寶珠又給了霍母五巴掌,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