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大概是世上最沒心沒肝的白眼狼了。
姜明月諷刺地瞥了眼涼國公,今天是涼國公最狼狽的日子,比他踩着冥幣擡新娘入府,比他的女兒當着衆多男人的面被霍元琪佔去清白,更狼狽!
涼國公被她那一眼瞧得心口堵悶,老婆子稟告沒搜出來東西,他趕忙起身走人,他受不了姜明月那種看傻瓜的眼神,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接下來搜查的是宜人院,寧芳夏驚慌失措,拎着帕子哀哀哭泣,涼國公心煩意亂,懶得安慰她,說了句“別哭了”便沒下文了。
這次他親自跟到內室去看婆子們搜檢,確定都是自己和寧芳夏的物品,沒有陌生男人的痕跡,才臉色稍霽,摟着她的肩膀溫聲安撫,解釋原因:“府裡丟了東西,來搜一搜,這宜人院是你的院子,也是我的院子。”
寧芳夏破泣爲笑,嬌柔地靠在他胸前:“國公爺以後再也不許嚇我!”
涼國公掃了眼寧芳夏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她們都是從寧家來的,一個個都盯在他身上呢,他親暱地勾了勾她的鼻子:“你相信我,我是你的男人,怎麼會嚇你呢?你我夫妻一體。”
寧芳夏害羞地把腦袋埋在他懷裡,通紅了臉頰。
搜查過所有的院子後,涼國公帶着巫蠱布偶回到書房跟王姨娘攤牌。
王姨娘驚訝地問:“這是什麼?”瞧了一眼後面色大變:“怎麼會有國公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還紮了繡花針?看起來像是邪物……”
涼國公陰森森道:“雪靈,你頭還疼麼?”
“疼,當然疼,國公爺給妾身揉揉就不疼了。”王姨娘撒嬌地說道,撲進他懷裡,又裝作害怕道,“這些東西瞧着真可怕,還是拿去燒了罷。”
她在涼國公懷裡露出個得意的微笑,只當涼國公徹底被姜明月惹怒了,來她這裡尋求安慰呢,口中試探道:“國公爺是從哪裡找到的這些髒東西?”
王姨娘沒有發現,若是以前,她撲進涼國公懷裡,涼國公早回抱她了,但今天他紋絲不動。
“雪靈,你不覺得眼熟麼?這不是你親手一針一線縫給我的麼?”涼國公涼涼地說道,還把巫蠱人偶拿到她面前給她看。
王姨娘驚懼瞪眼,慌張擡頭:“國公爺,您在說什麼?”
涼國公盯着她,一字一頓道:“靈兒,別裝了,你不頭疼,你看看這些巫蠱人偶裡面,有我,有老太君,有寧氏,有明月,甚至有寶珠,單單沒有你的,你頭疼個什麼勁兒呢?”
王姨娘面如土色,急急看了看那些布偶,果然是像涼國公說的那樣,可是,明明有她的,卻沒有寧芳夏和姜明月的呀,哪裡出了問題?
王姨娘大呼冤枉,涼國公證據確鑿,豈會信她。
他當着她的面,把布偶一個一個燒掉,瞥着她的眼神更是陰寒得滲人,眸子裡燃起一蹙怒火,話從牙縫裡擠出來:“靈兒,我讓人在寧氏每天必喝的湯里加了避子藥,她生不出兒子,我只有明宣一個兒子,將來這國公府的一切都是他的,可是,你都做了什麼?你把明宣看得比我重要,三番兩次想要害死我,既然如此,我偏偏不不給他爵位,這爵位就是給了明度也不給明宣!我要徹底滅了你的念頭,我可不想天天枕邊人會不會半夜裡把我給殺了!”
王姨娘如何解釋,把陰謀推到姜明月和寧芳夏身上,涼國公就是不聽,聞言她更是癱在地上,雙手捂住臉痛哭,這會兒她倒是真的腦仁疼了,可這個男人再也不信她了!
涼國公燒完布偶,冷淡地對王姨娘道:“你回冰清園去呆着罷,沒事不要到前院來了。”
他疾步出了書房,離開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以及這個讓他絕望的女人。
過了會兒,有兩個婆子來拉王姨娘,把她送回冰清園,然後把冰清園的大門一關,不許丫鬟婆子出入,對王姨娘大吼大叫要去跟涼國公解釋的話更是充耳不聞。
冰清園,取自“冰清玉潔”,讚美女子忠貞的意思。
涼國公選這個院子給王姨娘,莫不是有諷刺寧芳夏的用意。
他可真失敗,原配嫡妻被他逼死了,填房妻子給他戴綠帽,捧在手心裡疼寵的小妾第一次要燒死他,燒死他不成,第二次乾脆弄個給家裡招禍的巫蠱詛咒他!
涼國公實在太傷心了,甚至連國公府都不願意回,住在外面客棧裡,搞得自己有家不能歸。不過,他的頭疼症倒是漸漸痊癒了。
姜老太君不是瞎子、聾子,自然會在府裡鬧出動靜後過問,裝作才病癒,強橫地把王姨娘和姜寶珠提溜出來,而涼國公不在府裡,沒人攔得住。
姜寶珠完全失去父親的歡心,相當於失去涼國公府的庇護,她沒了顧忌,指着姜明月罵她心腸歹毒,詛咒親生父親,會遭天打雷劈。
姜明月淡淡地看着她,雲淡風輕地抿了口茶:“不是誰的嗓門大,誰說的話就是真理,就是真相。珠妹妹,你老說我遭報應什麼的,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到底是誰幹了壞事,遭了報應!”
姜寶珠的指責像是雨點落進大海里,根本翻不起浪花,也不能在姜明月的心上留下漣漪。
她問心無愧,她都不知道姜寶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鬼點子這麼多,她根本想不到這些惡毒的計策,若非姜寶珠先動手,她還不知道要怎麼整治她們母女倆呢。
那天白英等人在弄玉小築搜出那幾個人形布偶,她就想,真是打瞌睡,姜寶珠就給她送了枕頭來。姜寶珠想作死,就讓她跳進自己挖的坑裡好了。
她把弄玉小築和宜人院的布偶全部找出來,略作修改,反送回王姨娘和姜寶珠的院子,再和寧芳夏一起裝頭疼,加上王姨娘有前科,那麼涼國公就很容易相信到底是誰在害人。
可以說,她只是把事實真相還原在涼國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