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宣心頭微鬆,只要涼國公不醒,這斷絕書就沒辦法寫。()
豈料,孟長早有準備,拿出三張紙,當着大家的面唸了一遍,大意就是涼國公兩度寵妾滅妻,逼死姜明月的母親沈氏,還多次誣陷她這個女兒,甚至求到皇帝面前請求斷絕關係。
不管是爲母親沈氏,自己的性命、名譽,還是爲全“孝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父要斷絕關係,女兒當然不能死賴着,維繫這段父親厭憎的父女關係。
姜如林做個人證畫押,孟長抓起涼國公的手分別在三張紙上畫押,一份自己收起來,一份給姜如林保存,一份塞在涼國公懷裡。
他冷冷地勾起脣角,俯視着涼國公的臉,薄脣吐出冷漠的字眼:“涼國公,你終於解脫了,以後我和明月再也不會叫你岳父、叫你父親,玷辱你的耳朵。”
言畢,他冷瞥了眼姜明宣,向姜老太君告辭,大步流星地走了。
姜明宣當即要去阻止孟長的離開,他這樣做算什麼?強行讓姜明月與涼國公解除關係麼?
天底下哪裡有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但是,孟長點住了他的穴道,他便定住不能動了。
姜老太君讓侍衛給姜明宣解開穴道。
姜明宣覺得這屋子裡的人可笑極了,兄弟不像兄弟,母子不像母子,父女不像父女。
“老太君,我們姜家再如此下去,分崩離析,國公府就會成爲空殼子!老太君爲何贊同衛世子的荒謬?”姜明宣痛心地問。
姜老太君淡淡地說道:“這本來就是你父親的意願,如今讓他如願了,他只會開心。好了,你回去罷,我今天很累了。”
韓氏扶姜老太君回房。
姜老太君現在是,能摘出去一個算一個,姜明月與涼國公撇清關係,將來事發,躲禍的機率就大一些。
何況,孟長已經爲姜家得罪太子一次,她哪裡還能厚臉皮繼續綁着孟長,害了他們小夫妻。
姜明宣以前覺得二叔、姜明月都很可惡,他們搶奪他的地位,然而,現在他依然覺得他們很可惡,因爲有難的時候,他們個個都跑了。
這哪裡是家人?都是一羣貪生怕死的小人!
姜如林搖搖頭,看見姜明宣的眼神,越發厭惡這個侄兒,他和涼國公害自家人的時候,壓根不顧血脈親情。
現在有難了,闖禍了,卻想讓他們幫忙分擔災禍,天底下的便宜事怎麼能讓他一個人佔全了。
對於姜明月斷絕與涼國公的關係,不管心疼姜明月也好,想要姜明月遠離這場災難也好,他們都是沒有意見的。
孟長出涼國公府的時候,看見了一輛馬車,撩開窗簾打量的女子看見他冷硬的臉,嚇得趕忙放下簾子。
簾子裡傳來一把清脆悅耳的少女聲音,含着好奇和震驚:“表妹,那是誰啊?天底下居然有比表哥更英俊神武的男人!天哪,我果然是坐井觀天了。”
孟長皺了皺眉,放下簾子的那個女人,他眼神沒出錯的話,是姜寶珠?後面這個女人又是哪隻蒼蠅,居然敢對他品頭論足!
他翻身上馬,夾了夾馬腹,馬兒噠噠地朝王府跑去。
王淑媛撩開自己這邊的簾子,看見男人上馬的姿勢一氣呵成,坐在馬背上的身影挺拔正直,眼底不禁流瀉出些許羞澀和仰慕。
姜寶珠被王淑媛這張麻雀嘴煩了一路了,見她看見個更俊美無儔的孟長,就貶低自己兄長,心中不由得惱火。
而且,這個男人命人打掉了自己所有的牙齒!她看見孟長是又恨又怕,不僅沒了以前半分的仰慕之心,還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她放下馬車簾子,不許王淑媛再看,語氣柔和:“淑媛表姐,京城中貴族子弟甚多,恐怕你得眼花繚亂了。不過,許多貴族子弟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可別被他們的外表欺騙了。像我哥哥這種努力上進的人可不多。”
王淑媛連忙點頭,笑嘻嘻地說道:“表妹放心,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我心裡只有表哥。”
這時,門房看見有馬車停在自家門口,忙上前問是誰,得知是姜寶珠,想也不想地趕人。
姜寶珠看到王淑媛變了色的臉,頓時臉上火燒火燎的,拿霍元琪的名帖遞進去。
最後,姜明宣親自來門口接她們。
門房依舊不許姜寶珠進入,並叫來侍衛堵人:“大少爺,請您別讓我們爲難,老太君說過,霍奶奶(姜寶珠)若是踏進國公府一步,便要把我們這些人全部趕走。”
王淑媛驚訝地看向姜寶珠,門房的話透着疏離,壓根不拿姜寶珠當姑奶奶看。
姜寶珠偷偷帶她來京城的時候,說的可不是這樣,她說自己是迫不得已被姜家除名,是爲了保全衛世子妃的名聲,也是衛世子的陷害,可如今看來,姜老太君一點不待見姜寶珠啊!
王淑媛的眼珠子悄悄溜了溜。
姜寶珠狠狠瞪了眼那個門房,尷尬地說道:“表姐,以後我再跟你解釋。”
言畢,姜寶珠羞憤難當地離開姜家,連姜明宣的叫喊都懶得去聽,回到租住的衚衕裡,誰知,這裡的房屋被霍元琪給退掉了!
幸好姜明宣的人找到她,把她送到客棧裡過了一夜,第二天又租住了房子。
而那位王淑媛,則以丫鬟的身份住進涼國公府。
如今的涼國公府人心惶惶,很多奴僕無心辦差,甚至有人想要捲鋪蓋逃走的,沒人去關注姜明宣身邊突然冒出來的丫鬟。
即便有人問起,姜明宣也說,王淑媛是王楨賜給自己的丫鬟。
這個問的人便是霍元琪。
王淑媛來倒茶時,霍元琪失態地打翻了茶盞,姜明宣發現他盯着王淑媛,臉色不由自主地鐵青。
霍元琪連忙轉開目光,得知王淑媛只是個丫鬟,不由得面露古怪,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後來見王淑媛站在姜明宣身後,絲毫不避諱他們的談話,他更是確定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