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多次被姜寶珠傳召入宮,對宮裡算是很熟悉了,而這一世進宮的次數一隻手掌數的完,她得裝作對宮裡很陌生。()
凌霄邊走邊介紹:“石榴宮是瑞安帝時期所建,種的全部是果石榴,每年花開時讓妃子們去瞧瞧,等結了果,賞給妃子們,那一朝的皇子們特別多,後來這座宮殿就保留下來,每年賞石榴花、吃石榴的習俗也沿襲下來。”
石榴多子,有多子多孫的寓意。
姜明月想起來了,瑞安帝一生生了三十多個兒子,活下來十幾個,是整個大孟朝歷史上最能生的皇帝,可惜,彷彿大孟朝的兒孫運在他身上用完了,自他之後皇室子弟漸漸凋零,一代不如一代,到當今皇帝這一代,竟然只有太子孟長信一根獨苗,連個公主都沒有。
上一代的皇帝還生了三個孩子,一個當今皇帝,一個衛親王,還有一個和惠長公主,但和惠長公主早早便嫁到了匈奴和親。
兩人說着話就到了石榴宮,凌霄摘了兩朵石榴花給姜明月簪在鬢邊,抿嘴笑:“姜姑娘真真人比花嬌。”
姜明月拉了拉嘴角,這句讚美的話忽然讓她失去賞花的興致,她的臉已經毀了,旁人看見的不過是濃妝豔抹的她。
她轉身,正想離開石榴宮,驀地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世子爺,您瞧這石榴花兒開得多好啊,採去給娘娘戴,娘娘必定歡喜。”小太監尖細的嗓音響起。
姜明月一聽“世子爺”便知是孟長,她掃了眼凌霄,站住不動了。
凌霄面不改色,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偶遇啊邂逅啊什麼的,不是很正常麼?
“嗯,那你去採些罷。”孟長慵懶地說道。
小太監說道:“世子爺,您親自採才顯得誠意啊!您瞧,那片林子裡,花開得正豔呢!”
小太監指的正是姜明月所站的那片林子。
這時一個宮女不滿地說道:“讓你採,你就採,你怎麼指使世子爺起來了?罷了,你不去我去罷。”
言畢,那宮女在最近的一棵石榴樹上摘了幾朵石榴花,每次摘花前她都會聞一聞花香,臀部微微後翹,腰上繫了條齊腰裙,纖細得彷彿一把能讓男人的手握住。
凌霄蹙起眉,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姜明月,而姜明月垂着眸,什麼都沒看,似乎對那邊的事情毫不關心。
她擡腿正要出去,姜明月攔了一把,朝她輕輕搖頭。
凌霄只好退了回去,心裡想着,回去後一定要問問那個小宮女是誰,敢在她面前弄鬼,嫌宮裡的飯太好吃是不?
宮女摘了花,滿面笑容地捧在手裡,疾步迴轉,忽然,她腳下一個踉蹌,跌向孟長。
姜明月聽見女子驚呼,朝前走了一步,恰好看見宮女撲向孟長,那個角度,兩人正好嘴對嘴!
她呼吸一窒。
孟長退後一步,伸手接住宮女,挑眉戲謔道:“宮女姐姐,你太不小心了!”
“多謝世子爺救了奴婢。”
宮女面紅耳赤地道謝,聲音嬌滴滴的,忍不住擡起水汪汪的眸子朝他飛了一眼,又飛快地低頭,可愛地嘟起嘴巴,似乎很懊惱自己的失態。
孟長眼角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姐姐不把石榴花給我麼?”
“哦,奴婢忘了!”宮女羞答答地擡起頭,把石榴花遞給孟長。
孟長看了看石榴花,又看了看宮女,忽而道:“姐姐脣上的胭脂……”
“是石榴花做的,世子爺好眼力!”宮女似乎在爲孟長注意到她的脣而歡喜,又飛快地說道,“世子爺,石榴花是甜的哦,不知您是否吃過?”
“未曾嘗過,不知姐姐脣上的石榴胭脂也是甜的麼?”孟長嘴角的笑意擴大。
姜明月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凝固,呼吸都變得慢了。
宮女聞言,羞澀地扭了頭,恰好把自己的脣暴露在初升的陽光下,那石榴紅的豔麗越發顯得誘-人,羞澀道:“世子爺真壞!”
“我還有更壞的。”
孟長伸手撫上宮女的脣,指尖捻了捻,捻下一點胭脂,他低頭看了看指尖,忽然再擡手,指尖探進宮女口中。
宮女大駭,驚慌失措地朝後退,聲音帶着哭腔,又悽慘又嫵媚:“世子爺不要!奴婢不是您想的那種女人,您饒了奴婢好不好?”
“我又沒怎樣你,只是想和你一起嚐嚐石榴花的味道而已……”
姜明月撫着額頭,她再也聽不下去了,她的頭好疼,心口像是有一把刀在來回割,疼得她眼眶發熱,疼得她想把自己全身蜷縮起來。
她什麼都聽不到了,直直朝着宮門口走出去。
他就是這種人啊,那宮女是有心勾-引,可他的花心、狂浪也是真的。
原來,所謂的調戲、強取豪奪,他不單單會在她身上做,對別的女子也是一樣!到底還有多少女子被他玷辱?
她怎麼那麼蠢,爲什麼會對這樣一個人動心?明明知道他是個登徒子,她爲什麼會動心?她好恨自己,恨得想把自己那顆失去正常頻率的心給剜出來!
實在太疼了!怎麼辦?
姜明月腦袋暈暈的,彷如再次陷入狼羣的包圍圈,她想逃出去,上次有孟長來救她,這一次,那羣狼全部化身成孟長的模樣兒,她該喊誰救命?
忽然有人拉住她的胳膊,阻止她逃走。
“姜姑娘,你躲在樹後面幹什麼?”孟長看着她,臉上滿是笑意,眸子裡卻一片寒潭。
姜明月扭頭,發現是凌霄拉住了她。
凌霄擔心地問道:“姜姑娘,你沒事罷?其實,剛纔那宮女……”
“我沒事,”姜明月猛地回過神,打斷她的話,規規矩矩地朝孟長施禮,淡淡道,“怕打攪世子爺的興致,所以沒敢出來,後來實在有些不堪入目,我想我還是避開的好。”
“可是,你已經打攪了我的興致,該怎麼辦?”孟長雙手環胸,笑微微地說道。
姜明月客氣道:“那請世子爺繼續,把興致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