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越發不服氣,孟長算什麼親兄弟?
然而,他現在只是很慫地瑟縮着肩膀道:“父皇,兒臣何曾有過這樣誅心的念頭!兒臣從小學的便是以江山社稷爲重,首先要愛江山,愛護子民,兒臣怎會勾結外族人呢?父皇,定然是有人污衊兒臣啊!”
皇帝聽他狡辯,越發惱怒:“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死不承認,你真是沒救了!”
太子大驚失色:“父皇!”繼而眼中流露出巨大的哀色和痛色:“父皇,您爲什麼信別人的一面之詞,卻對兒臣不信呢?兒臣是您看着長大的,難道在您眼中,兒臣就是這種不分是非,不分敵我的人麼?”
“哼,你針對長,這可是事實罷?別以爲朕睜隻眼,閉隻眼,就當朕是瞎子了!長數次三番遭遇刺殺、陷害,休頓一路上被刺殺、下毒二十多次,你敢說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皇帝繃着臉道。
“兒臣對天發誓,兒臣若是有半點謀害孟長的心,有殺人滅口的心,就遭天打雷劈!”太子急得豎起四根手指,誓言破口而出。
說完後,他心裡毛毛的,見皇帝探究地看着他,他又變得理直氣壯,一片坦然。
皇帝轉開目光,嘆口氣道:“既然你敢發誓,若是將來應了誓言,也是你的報應。”
太子心痛得想一頭撞死,這話實在太令人寒心了。
緊接着,皇帝又道:“這次朕姑且信了你,休頓那兒,朕會擺平。太子,你在邊關的所言所行,不僅是朕,朝臣們也多有不滿。
所以,從今天起,你除了每天上朝外,就去跟夫子們上課,好好學學什麼是家國大義,什麼是爲君之道。
你府裡的那些人,該清理的也都清理了罷,心術不正,便是爲官,也不是好官。”
太子垂頭,雙手握成拳頭,皇帝的潛臺詞是,他心術不正,便是爲帝,也會是個昏君。
就因爲他欲殺想搶奪自己皇位的孟長,便是心術不正麼?
“是,父皇,兒臣謹遵聖諭。”
“另外,讓你母妃給你挑選太子妃和幾個側妃,長都生兒育女了,一下子生倆,朕也想做皇祖父了。”提到龍鳳胎,皇帝面色變得慈祥多了。
孟家統治江山以來,沒出皇帝五服的宗室,出現的龍鳳胎唯有孟伯清和孟清秋。
萬安寺的方丈大師說,這是皇室子嗣開始興榮的吉兆。
皇帝可是給高興壞了,所以就盼着太子早早成家,有了老婆孩子,人就會變得有擔當孟長不就是這樣麼?瞧他娶妻之後,真的是懂事了許多。
太子牙疼地應了下來。
出了御書房,去上課的路上,他不停撫摸自己的臉,皇帝那一巴掌打得非常重,若非他早有準備,恐怕會被扇到地上去,饒是如此,仍然有些浮腫。
姜明月此刻才起牀,昨天孩子們受了風,晚上拉肚子,及時叫來了太醫,吃了湯藥才睡得安穩了。
說來皇帝當真是十分看重這對龍鳳胎的,不僅是因爲他們是他的侄孫,更因爲龍鳳胎的吉祥含義,所以專門命一名太醫作爲龍鳳胎的專屬太醫,隨傳隨到,直到他們平安長到八歲。
姜明月睡到日上三竿,寧王妃回府後又被禁足了,看衛親王的架勢,是要一直關到她死的,所以她不用去請安。
用午膳的時候,她和孟長道:“我昨兒跟老太君打聽了,自從我們去了邊關之後,姜明宣一直臥病在炕,落下個寒症的毛病,時常咳嗽,身子骨差了很多。
本來打算今年考科舉的,他病得那個樣兒,怕是在考場上連一天都堅持不下來,還可能因爲咳嗽被考官趕出去,以免影響別人考試。所以他乾脆放棄了考科舉。
老太君說,他過完年去了江南東道讀書。老太君是一向不太管他的,與江南東道也沒聯繫,他到底去沒去也就不得而知了。恐怕踏雪探聽的沒錯,他跟了太子去邊關。”
“那太子三番四次陷害我們的毒計,肯定也是他想出來的了。我就說,太子結交的不是世家子弟,就是朝中高官,哪裡認識江湖草莽。”孟長脣角輕勾,“沒死,算他命大!”
姜明月暗道,聽老太君的意思,姜明宣那個病是斷不了根兒的,怕是這輩子都只能不死不活地吊着命。
難怪姜明宣發了狠地算計他們夫妻倆的命。
姜明月半點不怨孟長,有沒有這出事,姜明宣也不可能息了對他們的算計,何況,她早已得知,就是姜明宣和霍元琪聯手衛親王把孟長弄到戰場上。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可不是讓孟長去領軍功的,而是憋着壞呢。
“那個霍元琪呢?”孟長驀地記起這號人物。
“咳,”姜明月有些不自在,“我父……涼國公懷疑他,把他關進地牢裡,折磨個半死,姜明宣醒來後,涼國公把他扔出來,聽說又被姜寶珠虐待,後來被姜明宣派去的人制止了。夫妻兩個成日家打雞罵狗,熱鬧得很。”
比起姜明宣,霍元琪纔是打不死的小強,身殘志堅,不管他身體怎麼破損,最後總是能好起來。
這些人過得不好,孟長滿意地勾了勾脣角。
夫妻倆用完午膳,兩個孩子在炕上打滾,隨手撕扯、扔掉手邊的東西。
孟長拎個撥浪鼓,搖給他們聽,他們張開手臂,意思是要抱抱。
孟長眼角柔軟,一邊一個抱起孩子,但是孩子們仍然覺得不夠,臉上露出煩躁的表情,真真甚至用手拉扯他的頭髮。
“噝”孟長吸了口涼氣,用鼻子頂女兒的小鼻子,“小壞蛋!”
真真撅起小嘴,一副快哭的模樣兒。
孟長搞不定,抱他們到做針線的姜明月身邊:“瞧瞧孩子怎麼了,是不是餓了。”
姜明月聞言,連忙把針線筐放的遠遠的,但是孩子們沒有吃奶,而是張望着窗戶外面。
她淺笑擡頭:“屋子裡太逼仄,他們習慣草原上的開闊了。我們出去走兩圈。”